月华起来换绿珠,却发现绿珠和娘娘都不见了,整个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过她到底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并没有慌乱到将整个永乐宫的人全部都叫起来,只是一个人在门口张望。 看到一大群人朝着永乐宫这边过来,她忙上前去看,首先看到的就是绿珠,正要叫,却看到了人群中还有一个人,皇上! 她立刻跪了下来,“永乐宫掌事姑姑崔月华参见皇上。” 皇上没有答话,她在穆琛的示意下立刻起来,跟着一群人进去。 绿珠立刻让月华去煮姜茶,自己立刻给未央擦脸和头发。不料,李云昊将她手中的软布拿过去,亲自动手给未央擦起来。 未央的整个身子有些抖,他又运功将热气输送给她。未央愣愣地抬头望着他,不知道他来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绿珠小声道,“皇上,奴婢要给娘娘换衣服。”她只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叫公主,但凡有妃嫔或者其他的人在场,她还是会遵守规矩,叫着娘娘。 李云昊点点头,往门外而去。 穆琛道,“皇上,您也将衣服换了吧。” 李云昊没有答话,穆琛从一个小太监手上拿过衣服,服侍皇上到另外的房间去将衣服换了。 出来的时候,月华已经将姜茶煮好并端了出来。 “皇上,请用姜茶。”月华将托盘高高举起。 李云昊看一眼紧闭的房门,道,“给怡妃端进去。” 月华轻敲门,“绿珠姑娘,娘娘的姜茶已经准备好了。” 绿珠早已手脚利索地将未央的衣服换好,遂打开门,让月华进去。李云昊跟进去,穆琛守在外面,再外面是秦枫。 未央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寝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有大病欲来的架势。 绿珠将月华的姜茶碗端过来,吹一吹,然后喂给未央喝下。热烫的姜茶喝下去,额头上立刻沁上一层细汗。 月华退出去,又端碗上来,走到穆琛的身边问,“穆公公,这个……”她看一眼穆琛,又看一眼托盘里的姜茶。 穆琛会意,在门外道,“皇上,喝碗姜茶暖暖身子吧。” 里面的李云昊听到外面穆琛的声音,走出来,动手端过月华手中的姜茶喝下后,再次进入房内。 绿珠不敢久留,迅速退了出来,并将门关上。 未央明亮的眼睛看着李云昊,仿佛要望到他的心里去。 李云昊无声地揽过她的肩,下巴抵住她的发丝,叹口气,“你娘的性子也和你一样吧。” 未央轻笑,“娘在爹的面前,总是温婉的。” “以后别犯傻了,身子是自己的。”他轻轻说道。 “嗯,我知道,自己疼自己是最实在的。”她淡淡回答道。 “睡吧。”他拍拍她的背,松开她,站起身。 正要迈步的时候,未央抓住他的手,“能不能不走。” 李云昊回头,目光微凝。 “留下来,今晚。”她祈求的眼神望着他。 是不忍心吗!或者,自己也是想要留下来的,他的脚步顿住了,回身,依旧将她抱住,心中却生了别样的情愫。 她打定主意要成为他的人,所以也极力迎合,但到底,他只是抱着她,什么都没有做。 倏然见,她想起了什么,那晚,她在他的寝宫,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内廷司却是有记录的,那晚是她第一次侍寝。 咸咸的泪水滑下来,沁湿了他的衣衫。 再复杂的心事也抵不过强大的困意,她紧紧靠着他,就着泪水和好闻的檀香,渐渐睡过去。 眼前仿佛漫过一片粼粼湖水,清冷的宫殿里,谁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束腰上轻轻系着翠色流苏,如白玉的手上提着一盏宫灯,泪水满脸,模糊的视线尽头,一个伟岸冷漠的男子轻拥着另一个女子越走越远。 她看到渐行渐远的良人,彼此相视而笑,美丽的侧面轮廓,明媚灿烂,让她灼痛了眼睛。 梦中的幻想一闪而逝,未央惊觉,已经脸颊冰凉。 伸出手指在眼睛处轻轻一摸,手指上顷刻****一片。回想梦中的一切,已经记得不太清晰,可是那种伤心的感觉仍在。 外间的绿珠似乎听到里面有声响,在外面问,“公主,奴婢能进来吗?” 未央赶紧用衣袖擦擦脸,道,“进来吧。” 绿珠进来,看到未央的眼睛微肿,虽心疼,也只当没有看见,恭恭敬敬禀告道,“公主,韩医女过来,要为公主诊脉。” 未央微怔,“韩医女?” 绿珠答,“是皇上吩咐的,说是昨夜公主淋了雨,虽然即使送了姜茶,但让医女看看才放心。” 绿珠一提到他,未央的鼻尖顿时酸酸的,“是么,他说的。让她进来吧。” 绿珠到门边,传韩医女进来。韩医女看看未央的脸色,然后又给未央诊脉。绿珠忙问,“大人,公主脉象如何。” 韩医女道,“受了些凉,不碍事。只是气血亏虚,要多调养才是。绿珠姑娘,我给你开个方子,按时让娘娘服下。” 未央微微点头致谢,“有劳大人。” 绿珠对着韩医女微笑道,“大人,这边请。” 五儿已经在外准备好了纸笔,韩医女写下药方,绿珠让坠儿拿着方子去抓药。 诊脉完毕,韩医女起身告退。 绿珠又问未央,“公主,要梳洗么。” 未央倦怠地点点头,在绿珠搀扶下起床,简单梳洗之后,喝了碗百合粥,便带着绿珠继续出去。 外间有粗使的太监宫女在打扫庭院,落了一地的落花。因昨晚下了雨,天气还是有些冷,绿珠将一件披风披在未央的身上,未央沿着昨晚的路线慢慢往前走,边走边看。绿珠亦留心看着。 在一处桃树根部,一点淡棕的丝线若隐若现。未央弯身扒开泥土,和掉落的桃花,看到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两只鸳鸯,还有一个小字,“清”。她捡起来,翻过来,拨一拨泥水,上面是一朵莲花。 她紧紧将香囊握在手心,心里一下子澄明起来。他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他的那些游离的眼神,他不碰她,只不过,她不是他心里的人。正如他说的,她是卫国的公主,卫国国君最喜爱的公主,仅此而已。 一切都是她想多了。他不想她成为他的女人,哪怕是后宫一个随时可能会被遗忘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