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朕能看到你的转变，心里已经很高兴。”萧卫霆并不是在敷衍，而是说的内心话，“你助朕登上帝位，靠的也是你的娘家，你依赖他们，也是正常的想法。”　　“朕的心里一直都很介意你总不停地说，要不是你，就没有我萧卫霆的今天。那样仿佛是在提醒我，朕的帝位是靠着一个女人得到的。”　　韦后感叹道，“这么多年，终于，臣妾和皇上两人可以开诚布公地坦白自己的内心。皇上，臣妾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是我的夫君，我襄助于你是应该的。”　　“皇后。”萧卫霆的眼中泛着晶莹的泪珠，“没有想到，到了此时此刻，我们两个人反而能够平心静气地一起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或许这就是这场战争，带给我们的好处之一吧。”想到这里，萧卫霆不禁然地笑道。　　韦后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萧智桓走了进来，看到萧卫霆和韦后，立刻行礼道，“父皇，母后，长风说立刻让我们南扯，儿臣已经同意了，特来请父皇和母后的示下。”　　萧卫霆道，“朕也已经知道了消息，但是朕已经和你母后商量决定，我们不打算走了。你带着部队南撤。”　　萧智桓大惊，“为什么，父皇，为什么你和我们一起走。”　　韦后微笑道，“桓儿，你已经长大了，之前我总是将你当做没有长大的孩子。但是通过这次，你带兵勇于抵抗雪国的事情，我和你父皇发现，其实你早就长大了。卫国的很多事情都应该交到你的手中。我和你父皇大半生都是在这钦州城里度过的，我们想要留下来。”　　“可是雪国的军队很快就要攻到钦州了。而且钦州的地势平坦，根本上没有什么可以据守的屏障。父皇母后，你们……”　　难道他们是想要殉国吗，萧智桓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惊呆了。　　“父皇，母后，你们一定要跟着我走。”萧智桓坚定道，“如果你们不走，我也不会走。”　　“桓儿，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耍小孩子的脾气。”韦后斥道。　　萧智桓郑重道，“母后，我没有耍小孩子的脾气，我撤走了，却把你们留在这里，我怎么能够安心。”　　“雪国的军队不会将我们怎么样的，他们还要收复卫国的民心呢。”韦后道。　　“即使不会伤害到你们，但将你们俘虏，就已经是践踏了你们的尊严，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受到那样大的苦楚。”　　“桓儿。”韦后痛心疾首地说，“只要你在，卫国就还有指望。如果你有闪失，卫国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可是如果没有你们，如果放弃你们，我即使能继续做这个卫国的皇上，又有什么意义？”　　萧智桓红着眼睛道，“既然父皇和母后想要和卫国共存亡，我也要和卫国一起共存亡。父皇，母后，请成全孩儿。”萧智桓说着就跪了下来。　　整个韦氏家族见到卫国大势已去，纷纷在想自己的退路。韦如皋作为里面最有威望和权势的人，大家都在等着他拿主意。　　韦如煌道，“大哥，我们必须马上走。我们家族这么大的产业，如果落在雪国的手里，岂不是什么都没有来了。”　　韦如皋还在沉思，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自己该怎么做。　　韦如煌见他犹豫，急道，“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的家财已经拿出了很多，给士兵们做粮饷，卫国国库空虚，我想下一步，陆长风肯定就是抄了我们的家，去打这场卫国战争。我不管卫国怎么样，反正都是萧家的事情，但是韦家怎么办。各家加起来有大几百口人，人人都要吃饭，大哥，你倒是快点拿个主意啊。”　　韦如皋默想了一会儿道，“陆长风已经提出了南撤的建议，不知道皇上那边的意思怎样。我们还是要和皇上，和皇后站在一起。别忘了，皇后可是我们韦家的人，她一直都是站在韦家这一边的，应该不会损害我们韦家的利益。”　　“以前或许是，但现在就不一定了。”韦如煌不像韦如皋那样乐观，“你还记得陆长风押你去见皇上和皇后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一想到那天，陆长风弄得他颜面扫地，威信全无，韦如皋就气愤难平。　　韦如皋突然冷静道，“当时皇后站在了陆长风那一边，并没有任何责罚他的意思。我还给皇后使了眼色，但是她却瞪了我一眼。”　　“什么！堂姐居然瞪了你，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啊。她是家里的独女，虽然你不是她的亲哥，可是她是一直都拿你当做亲哥哥看待的啊。”韦如煌听到韦如皋这么说，更加怀疑韦后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韦如皋冷哼一声，“她当我亲哥哥，二弟，你想得也太美了。她没有兄长，弟弟，唯一可依靠的就是我们两兄弟，和族中的其他堂兄弟，表兄弟。我们是和她最近的亲族，当然会依靠我们。她不过是将我们当作棋子来控制，利用我们对抗陆家，和辅佐她的儿子。”　　“既然她已经不能依靠，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韦如煌想到茫茫未卜的前途，不由得一阵心虚。他从出生起，就衣食无忧，生活安定，万一这些被打破了，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韦如皋良久都没有说话。韦如煌急切道，“大哥，你现在还琢磨什么啊！你，你说句话好吗。”　　“二弟，我有一个想法。”韦如皋看向韦如煌，里面大有深意。　　韦如煌一惊，“大哥，你是有什么段吗。”隐隐地，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虽然不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哥会有大动作。　　“如果韦后不和我们一起走，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他坐了一个杀的动作。　　韦如煌惊得差点摔倒，他的身子晃了晃才稳住，“大哥，你要弑君，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大罪。”　　“什么罪。卫国都要完了，谁还能治我们的罪。”韦如皋不以为然道。　　韦如煌又道：“杀了皇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投降梁国，成为梁国的属国，向梁国投诚。”韦如皋阴暗地说道。　　“梁国和雪国都不是善茬，依附哪一个国家不都一样吗，与其如此，为什么不依附雪国呢？”　　“大哥，为什么是梁国，你能说明白点吗？”韦如煌紧张道。他猜想大哥会有大动作，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动作。　　“陆长风已经下令南撤，那么就表明雪国已经占领了我卫国北部的大部分地区，现在投降雪国，我们能够得到什么好处。雪国的大军已经长驱直入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但是如果我们投降梁国，将卫国的半壁江山送给梁国，你说梁国会怎么样。”韦如皋分析完，心有灵犀般地看向韦如煌。　　韦如煌自然道：“他们一定会全力保护我们，并给我们想要的一切。”　　“没错。”韦如皋抚掌道。　　“大哥，你的计策好是好，但是该怎么执行呢。现在陆长风的权力可是远远压过我们的，皇上给了他和自己几乎相等的权力。”韦如煌不放心道。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可是半步都不能错的。　　“但陆长风不是还在外面打仗吗。这是我们绝好的机会。”韦如皋阴测测道。　　韦如煌把心一横，破釜沉舟般道：“大哥 ，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两个人的脸上随即都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韦如皋和韦如煌两个人到宫中觐见皇上和皇后。萧卫霆和韦后哪里能猜到两个人已经生出了异心，仍然对他们是一点儿地防备都没有。　　去的时候，萧卫霆，韦后，还有萧智桓都在。　　韦如皋道，“皇上，臣收到消息，说是陆长风打算南撤，坚守卫国南部的半壁江山，可有此事？”　　萧卫霆没有说话，韦后却点点头，“没错！而且本宫和皇上已经商议，太子带着钦州的部众臣民随着陆长风一起南撤。”　　韦如皋疑惑道，“皇后，那你们呢，为什么不是一起南撤呢？”　　韦后看了一眼微闭着眼睛的萧卫霆道，“我已经决定和皇上留守钦州，哪里都不去。”　　韦如煌惊道，“皇上皇后要殉国吗？千万不可。”他们的第一个打算是依靠韦后的势力，继续保住韦氏的荣耀，没想到韦后却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皇后，还请三思。”韦如皋和韦如煌不约而同说道。　　萧智桓说道：“两位将军！父皇和母后的心意已决，两位就不要再劝了。长风已经日夜兼程赶回了钦州，他会亲自护送我们离开钦州，到达安全的地方。”　　“陆长风要回来？”两个人顿时一震，他们没想到陆长风这么快就回到钦州了。　　萧智桓笑道，“陆长风在发军报的时候，就已经动身。说不定今天就可以到钦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