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已达到邹华荣自不会在此多逗留,老头儿也藏着心事,急着去山梁上查看,等儿媳妇进了屋,老头子心爱的烟袋锅都不管了,往山梁上奔去,一看之下气得青筋直跳。 自己若是不来看这一招,明天儿子们去大嫂家干活算个什么回事儿,到底是干还是不干?就那么点活儿,好意思去大嫂家吃饭,人给你帮忙不留饭,大嫂怎么抬头做人。 大嫂怎么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以自家老婆子的德行背地里又有什么话传出来?老头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个大概。 他大嫂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往更严重的说,会影响到两家的情谊。 越想越生气,老头儿牙齿咬得嘎嘎做响,他家这个惹事生非的老婆子不教训怕是能上天。 不到半个小时,山头那边就传出了谩骂声,还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音之悠长几乎半个村子都听得到。 李大喇叭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省心的,老了跟儿媳妇们干,儿媳妇们分出去了依然不放过,村民们猜测这女人大概又在闹幺蛾子,见怪不怪也没多在意。 柳红英算是松了口气,还好有小叔子治得了那个混人,若不然要自己动起手来两家撕破了脸终归不太好,老了的人不在意这些,可小一辈的怎么相处? 第二天早上天未亮,柳便红英领着大儿子小儿媳妇,还有一大早过来帮忙的小女儿把那点谷子收了回来。 她可不敢有什么侥幸心理。 昨天晚上那两口子干一架,万一你的喇叭想不开,非要在自己这里来刷一波存在感咋个办?还是自己早收完的好。 一箩筐一箩筐的谷子往回挑,等你以为一切就过去了,最后一趟还是让他们碰到了邹华容两口子,两口子挺尴尬的。 柳红英:“大山子,你来给伯娘帮忙?我都给你妈说了不用那么客气,你看我们已经收完了。 “来都来了,我帮大伯娘把谷子挑回去,”邓大山忙上前抢担子,挑了就往屋里奔。 见丈夫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事情也办得像模像样的,邹华容忙上前拉着柳红英说话,这种事情她最在行。 不着痕迹的几剂彩虹屁拍下去,柳红英老太太笑弯了眼,只觉通体舒坦。 老人家红光满面,眼中全是慈爱。 “华容啊!你该多来大伯娘家坐坐的!咱们娘儿俩有些时候没一起说说心里话了。” “大伯娘,谁说不是呢?还不是最近农忙给闹的,侄媳妇我啊好久就想来找你说说话了,还要请你指点我绣花呢!” 柳红英很是自得,整个龙水村哪个女人有她的小被子做的好,绣的花精致?这话题可以说直接戳到了她的痒痒肉上,就着这个话题,炒上几盘小菜再有一斤酒,老太太能跟人聊上一整天。 邓大强跟邓翠芝这对难兄难妹被无视了个彻底。 将谷子倒在院坝,兄妹一人拿了一把竹爬忙自己的活,都明白老娘没有聊尽兴是不会散场的,粮食可不等人,他们必须借着太阳将稻子的水气去一去,将稻草与谷子分开晾晒均匀,以避免水气过重成熟的稻子发芽。 屋里时不时传来笑声,东拉西扯的一阵彩虹屁过后,两口子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邓二伯知道她们的粮食差不多收完了,就想着派他们俩来收收尾,忙完了这里两口子也不能多逗留,还要跑到娘家那边去,不留下来吃饭的理由也很充足。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暴雨,粮食耽搁不得。 柳红英自是不好多留。 邹华容其实老早就想来一趟,事情赶事情没空出来时间,主要是想震慑一下她婆母,这次的试卷效果不错,老婆婆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作妖,她看这个杀手锏留一留也尚可,话到嘴边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暴风雨如期而至,还好村民们都把粮食收了回来,暴雨倾盆也没有人闲着,男人用竹子编筐子或者修修农具,女人们做做针线。 邓翠芝没有回家,这一个农忙季下来徐爱菊跟柳红英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娘儿三个约在了一起做针线,一边飞针走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刚开始的话题还挺正常的,说什么粮食的收成,说哪家的稻子长得好,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了李大喇叭,和不得不说的婆媳关系。 话题越来越偏,什么是三个女人一台戏?邓大强算是见识到了。 邓翠芝:“妈,听说二山家的又有了,她可真能生,前一胎生了一儿一女,这一胎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不错,人家三年抱俩就算不得了的,她三年抱三。” 隔着一个院坝以及淅淅沥沥的雨声,邓大强都能感觉得到场面的尴尬。 就不能消停消停,有没有个脑子,这不是火上浇油吗?真当有亲好在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停下来的话题,却给人一种死一般的寂静,邓翠芝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想想又觉得自己没错,她是二哥的亲妹子说说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外人。 快速的挪了凳子过去,邓翠芝压低了声音道。 “二嫂,你知道妹子的,没什么心机,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徐爱菊脸皮抖动,不解释还好解释了更尴尬,左手掌心的疼痛让她能保持理智,面上笑的没心没肺。 “我还不知道你,我哪能见这种气,不用想那么多。” 柳红英没有责备女儿,更没有安慰儿媳妇的意思,直接将话题岔开,与女儿掰起了家常。 这就是祸根,姑嫂不和,兄弟相缠本是同根生,说其少不得个偏了心的老太太,本是同根生,感情何至于那么生疏。 邓大强没想过要纠正,或者站在大哥的立场主持公道,这种公道说不清楚,长成了的歪树,想要掰回来何其艰难,亲妈都觉得这不甚重要,他这个便宜大哥管这些个干啥?社会爸爸总会教他们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