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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问题终会解决

大隐尘世间 耳急 4953 2024-06-04 09:23
  母亲出院休养不到两个月,父亲兴冲冲的回到家对母亲说:“梅子,我给你找了一份照相馆的工作,照相馆是我的一个同学自己开的。我和他都商量好了,一个月70块钱的工资,你明天就去上班,正好也能够学一下照相的手艺。”  母亲有一丝不悦,心道:“医生让多休息,这离做完手术还没到两个月吧?这愣小子都给我找上工作了?”不禁疑惑的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  “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同学,很久都没见了,他的照相馆刚开业,正是缺人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借机会就和他说了你的情况,我还担心人家要求有技术有经验的人呢!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巧了!而且这家伙一点都没有犹豫,满口答应,不愧是我的老同学,绝对够意思!话说回来,咱在社会上这些年人品也没说的!”  嘿嘿!  父亲越说越激动,似是那个所谓的同学给了他多大的面子一般,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强调着:“就是个照相馆,给人照相的地方,轻轻松松的赚钱不少,最起码比你之前工作的工地上苦轻一点。而且人家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肯定会多加照顾,不会让你干什么重活累活。我看你这个月恢复的挺好,虽说走路还有点不太麻利,但平时在家恢复的时候不也得走一走,溜达溜达,活动活动么?正好他那里缺人,你明天赶紧去,一大早就去,也算帮帮忙,最起码让他感觉到咱们的诚意和对这份工作的重视程度。我和他直接定了明天上班,省得你在家里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  母亲一听自然不乐意,父亲的言语中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把那个女军医出院时的叮嘱——至少让母亲休息6年的话放在心上,没有从一个丈夫的角度关心自己的妻子,没有和母亲商量询问母亲做过手术的腿恢复程度,没有问母亲的腿疼不疼,能不能走,能不能从事这份他认为“很轻松”的工作,只是看着自己媳妇在家没事干“闲的”!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即便是工作,你至少也得让我休息三个月恢复恢复吧?不管怎样,我终究是做了手术。人家医生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休息6年不能干活。我这休息再加上出院的那天也不到两个月,走路都还不利索,你就给我把工作找上了?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我现在是你赚钱的工具吗?我要是觉得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不用你说我自己就张罗着找工作了,还用等你给我找?我这段时间在家没白天没黑夜的织毛衣为啥?还不是为了挣钱,我这个星期织了三个毛衣就赚了60元,不比你那照相馆一个月70赚得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家闲着了?”  “那个医生懂什么?都快进棺材的人了,还自以为是,要不是看在她满头白发,老子倒要和她好好的算一算在医院指桑骂槐的账。”父亲握着拳头狠狠的说道。  但是,大侠可能是早已忘记了在医院发生的冲突事件和那四个军人蠢蠢欲动、摩拳擦掌的样子,肆意的大放厥词要去医院和女军医算账。  大侠今天心情似是不错,听完母亲的话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发火,而是面无表情的回应着母亲的质疑,当然,并不是解释和回答:  “你别忘了,看病是谁带你去看的?做手术是谁花的钱?我赚的钱全让你都糟蹋的糟蹋,给人的给人,“万贯家财”都被你给穷了!还说我不关心你?不拿你当人看?”  可能大侠觉得还没有完全泄愤,又补充一句:“想过就去上班,不想过就离,你以为地球没了你就不转了吗?你以为没了你太阳就不升起不降落了吗?还是你以为老子没了你不活了不成?”  母亲听完父亲的话气急反笑,当即便说:“你自己的日子就像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呢,您那‘万贯家财’王小二都不稀罕!”  话说到这里,再争辩自然毫无意义。母亲奚落了一句,接着说道:“离就离,谁也不是拿泥捏的!谁离开谁也能活!”  穿着外套迈着蹒跚的步伐便出门去。出门的时候留下一句话:“咱们法院见!”  说这句话的时候,母亲早已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和父亲离婚,离开这个让自己充满痛苦回忆的男人。  姐姐在学校,只有我在家里。  看着母亲出门,我大声的吼着:“妈妈别走,妈妈别走!”可是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接着就听到父亲凶巴巴的声音对我吼道:“喊什么喊?赶紧去追你妈去!”  大侠的意图很明显——用孩子来牵绊母亲,利用世界上最伟大的母爱来维持着他对自己妻子的控制。  听了父亲的话,我疯也似的边哭边跑了出去:“妈妈,等等我!妈妈,等等我……妈妈……”  呜呜……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上”了母亲。  其实,母亲并未走远,听到我哭喊的声音故意放慢了速度等着我而已。  此刻,大侠的方法似乎已经开始奏效了。  母亲为我擦了眼泪,拉着我的手继续前行,步伐不快,但坚毅。  我抬头望着,母亲泪如泉涌。  眼眶中的泪水“争先恐后”从母亲眼角处顺着脸颊的泪痕缓缓落下,偶尔会有一滴“顽皮”的泪花婆娑而下,滴落在我的嘴角,咸咸的,极致的咸味夹杂着些许苦涩。  可能是母亲的举动让父亲心中有了惧意,当母亲带着我即将到达法院门口的时候,父亲骑着自行车追了过来,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肆无忌惮的对着我的母亲——他的妻子大吼道:“你是想让我把工作丢了是不是?想让我失业了是不是?你要是去法院起诉离婚,我肯定会被五金机械厂开除,以后还有脸再生活在这个地方吗?”  “你好好想想,离婚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情!丢人的不只是你一个,而且还有你们家!老子就更不用说!你不怕以后抬不起头来吗?让外人以后怎么看你?怎么看我?离了婚等死了以后连祖坟都‘入’不了!”  此时此刻,母亲的恻隐之心再一次占据了大脑的主动权,劣根性又一次彻底的体现出来,怜悯之心大增,立即开始“站在”对方角度考虑:“要是因为我丢了人家的工作,那可就麻烦了!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一旦离了婚,他没有收入来源,该怎么生活?法院肯定会判决父母各带一个孩子,不管是谁跟了他,都活不下去呀!”  “离婚以后怎么面对家人?怎么面对父母?孩子?外人会怎么看我?”  ……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善良的本质终究战胜了一切的外在因素,母亲“果断”的把父亲对她的一切不好,通通抛在脑后,最终还是“乖乖的”拉着我回了家。  如此一来,循环往复。  父亲在一次次“得寸进尺”和“刚柔并济”中摸清了母亲的性格脉络,母亲同样在父亲“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的“统治”下,被欺负了半辈子,被套路了半辈子。  父亲和母亲有爱情吗?有亲情吗?  我知道母亲,当然不仅仅是母亲,对他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父亲呢?我不了解,我终究不是他,当然更无法以他的思维来思考整个世界。  曾努力尝试过无数次“和平外交对话”无果后,迫于无奈,我也暂时放弃了扭转家庭局面的想法。不是不愿,时机未到而已。  正如电视剧《士兵突击》的主人公许三多遭遇了父亲非法保存炸药不当,炸毁公共财物被拘禁,家里的房屋也被炸药炸毁,大哥去连队报信,二哥一人扛起家里一切,面对村里所有债主追讨债务的时候,许三多从连队里借钱20万保释父亲,需要他用208个月,也就是17年零4个月的工资和津贴来偿还。随后,还没等到父亲被保释出狱他就归队了。  归队后,队长袁朗问他:  “钱的问题解决了,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许三多回答:“每个家都有自己的问题,我根本不可能解决家庭里所有的问题。就像我不可能解决自己遇到的所有问题一样,爸爸病着,哥哥们恨着,家像是刚被炮击过,生活过日子就是问题叠着问题……但,问题会解决的。”  对,我始终相信,问题终究会解决的。  类似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压迫、诋毁、辱骂、污蔑的事实告诉我,姐姐和母亲一样,对父亲只有恨,纯粹的很。  最终母亲的“起义”又一次以失败告终,去照相馆上了班。  身体当然没有完全康复,只是在顽强的毅力和坚韧的耐力支持下,支撑着,强弩着,坚持着……从未放弃。  而这样的行为也给母亲的腿上彻底留下了无法治愈的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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