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戈临头,小沛城内的居民,大多逃命去了。 林立四人走走停停,又累又饿,好不容易找着了一家还开着门的酒楼。 四人急忙穿过拥挤的逃命人群,走了进去。 厅堂内倒是宽敞明亮,但空落落的一个食客都没,林立定眼看了一周,才见到角落里一十三四岁的小厮正拿着抹布擦拭桌子。而在大堂柜后,有一灰衫老者撑着胳膊打瞌睡。 两扇耷拉的门板内外,隔着颓然寂静与熙熙攘攘。 四人立在门口,尚未来得及张嘴说话,脚步声已然唤醒老者来了客人。 老掌柜忙抬头,眼睛一亮,乐呵呵的唤来小厮。 小厮将手中抹布搁下,几步走到林立面前,热情道: “看几位客官风尘仆仆的,肯定是赶路累坏了。本店的客房极为干净,正可叫几位歇息歇息。” 林立轻点下颌,说道: “有劳店家,我等倒是不累,但确实饿了,先上些吃食吧。” 四人见店家还做生意,都是一喜,阎行摸了摸肚子,喊道: “好酒先来三坛解渴,再整只土鸡炖了。别的你店里有甚好菜就上什么,别的不说,银钱管够你的!” “好叻!客官暂且坐下,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小厮领四人坐下,林立见他机灵,便赏了他几分,乐得小厮喜笑颜开,忙不迭去了后厨忙活。 看来这酒楼的掌柜与小厮虽不曾弃店逃命,但最重要的厨子还是随了大部队跑了。 等候上菜的功夫,那掌柜往四人看了几眼,似乎颇为好奇这几位贵客为何在这时候风尘仆仆的入城,但他眼见四人身边明晃晃的刀刃兵器,连忙将到嘴话语咽下,只是客套的笑了笑。他生意做久了,自是不愿无事生事。 对此林立并不介意,看着屋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沉声道: “泰山臧霸的名头,我也曾有所耳闻。其人帐下有四名骁将,皆颇有勇名,又深谙用兵之道,再加上臧霸久在泰山经营,保守估计也应有数千之众。此次臧霸兵发小沛,定是为解下邳鸠虎之围。既是来势汹汹,定是瞧准了刘玄德出征汝南,小沛空虚之际。单凭我等四人,若说想救城中百姓,只如螳臂当车。” 魏延闻言讷讷,良久小声道: “刘使君虽在汝南,但城中也必然留下了守军,泰山贼名头好大,但想来能有什么兵将?我观在座各位都是人杰,区区草莽,有何惧之?” 林立,史阿,阎行,齐齐点了点头。 “但是...”阎行抬起头,自乐呵呵的小厮手里接过一张麦饼送进嘴里,咀嚼充分后咽下,接着道, “我记得李老爷是有要紧事要去下邳的吧?咱不说守城能不能守住,仔细想想,费这份力气来赌命本身便没有必要。” 林立恍然,可不是嘛,自己不是帮吕布破曹操来了,怎的打起了他援军的主意... 林立一拍桌子,说道: “彦明、文长,如今下邳将至,有些事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不错,我是要去下邳,却非走亲访友,而是冲着鸠虎吕布去的。你二人也知,数月前,曹操与刘备合兵攻吕布,如今还围在下邳城下。而我千里迢迢自长安赶来,便是要想法儿来救救他。臧霸兵发小沛,说来也是为解吕布之围,可算是与我同道,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替刘备守这城池了。” 阎行奇道: “这可正是奇了怪,你若说是要帮曹公或刘使君一把我倒还可理解为要奔其帐下搏个功名,那吕布可是个寡义反复无常的小人,况且眼看已是苟延残喘,不日便要被擒杀。老爷一身好本事,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何必去为他送命呢?” 魏延点了点头,同样颇觉惊诧(cha)。 “个中缘由,恕我难言。文长,你有心护小沛百姓,乃是仁义之举,我不好阻拦与你,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便告辞了!” 林立直起身欲走,魏延抬头看着他,一张阔脸顿时纠结起来。 这四人自长社结识,一路并肩至此,情谊早已深厚。可眼见林立离去后必然要往而相助臧霸攻城,魏延又如何愿意与他二人刀戈相见。 阎行同样沉默,他是林立雇佣的保镖,按理说也该随他离去,但他曾为西凉将军,怎愿意与一群匪徒同流合污来欺凌百姓呢。 “锦鲤,且慢。” 一旁低着头的史阿突然拉住林立,摇头笑道: “咱虽该相助臧霸,但可不一定非要助他攻城。臧霸是为救吕布而来,兵马却不一定充足,若是强攻小沛会损耗他大部军力,想来他权衡利弊也不会选择强攻这一处小城。” 林立苦笑道: “纵是臧霸兵马只有二千,攻打此城也是绰绰有余啊。” 史阿沉声道: “依我看,小沛目前的逃难景象怕是糜太守有意为之,想以此麻痹臧霸军心,在其大意之下再一举出兵。锦鲤,我的师叔也即伯锦之师枪神,有一关门弟子名曰赵云。其曾在三年前受公孙瓒之命于刘备帐下效力过,曾有言称刘备为人仁义谨慎,统兵一道也颇为不俗。想来绝不会做出倾全军之力而使后方空虚的决策。现在想想,我等在汝南观战时,刘备军兵分三队,军势虽盛,却独独不见其最精锐的白眊兵。若我所料不错,其必然是奉命留守在了小沛。” ...... 林立看着侃侃而谈的史阿,一时仿佛见到了贾诩。 “师兄你藏得好深啊!” 魏延仍然皱眉出神,良久道: “所以呢?小沛有白眊军驻扎,我当然是放心。可你们要与臧霸一起攻城,如今胜算小了许多该着急才是。” 林立坐下享用起食物,懒得理他。 倒是阎行想了想,拍手叫道: “竟是如此!” 林立笑了笑,正要称赞他毕竟比现在的魏延更成熟,就见其猛地指着史阿,惊道, “你方才说枪神是你师叔?据我所知,能与枪神童渊比肩甚至还可当其兄长的天下只有一人,你是剑神王越的徒弟?难怪、难怪,难怪你二人剑术如此不凡。” “剑神之徒?”一旁魏延也惊奇道: “我可听说剑神只有一个弟子名唤史阿的,哦不对,半年前似乎有风声称其领着弟子入了长安,又收下了州牧林易方为关门弟子。你是剑神徒弟,那你岂不就是?” 史阿正头疼这二人关注的点完全错误,此时见魏延话已至此,只好抱拳苦笑道: “还没正式介绍自己,请见谅。区区不才,正是剑神首徒,史阿。” “呃...”林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睁大铜铃双眼盯着自己的阎行、魏延,拱手道, “文长方才说错了,我如今已是正儿八经的羽林中郎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