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见裴天辞没什么反应,又扫了一眼脸色灰白的傅任苒,心里暗爽,继续讽刺道,“你们二位若是实在难以忍受这清规戒律,倒不如去住酒店,何必来这里装什么圣女白莲花!倒是惹的我们也跟着一整夜不得安生!” “程瑶!”郑隽逸正好走到了房门口,听到程瑶的话,气的脸色铁青。 郑隽逸转过头对着窝在裴天辞怀里的傅任苒轻声道歉,“任苒,不好意思,程瑶心眼小,你别介意!” “谁心眼小?”程瑶拔高了音量。 “郑先生,先安抚好您的妻子吧!”裴天辞说完,就拥着傅任苒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我没事,你也去洗漱吧!”傅任苒一进门,就把救命恩人裴天辞推了出去,回身关上了门。 傅任苒冷眼看着呆站在房里的赵吟吟,恨声道,“说吧,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你不是无缘无故不见了嘛,手机也没带,我心里着急,就去找隽逸哥了,结果发现裴总也不在,我就放心了!” “……就这样?”傅任苒明显不信。 赵吟吟扭扭捏捏的,话也越说越小声,“当时程瑶不知道发什么疯,隽逸哥正好在她房里陪她,结果一听说你不见了,隽……隽逸哥就急了,撇开程瑶,去找你了!回来就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谁叫也不理。” 傅任苒叹了一口气,烦躁的搓了搓头,指着赵吟吟的鼻梁,恶声恶气的斥道,“你简直没救了!为了破坏他们两个,拿我当挡箭牌?我差点被人打了!” “谁敢打你!她要是敢打,我立马给你打回来!也好让隽逸哥看看那个女人泼妇的嘴脸!”赵吟吟无畏无惧的提高了音量。 傅任苒顿感一阵晕眩。 为什么受伤的都是她? 程瑶火眼金睛的,难道看不出赵吟吟才是那个搞破坏的人吗? 为什么紧咬着她不放? “我警告你,别再心存妄想!我们现在立刻回去!”傅任苒撂下一句狠话,就开始收拾行李。 “你求仁得仁,当然体会不到我的痛苦!”赵吟吟对着傅任苒的背影低声吼道。 傅任苒收拾行李的手猛然一顿,她如何体会不到,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傅任苒悠悠的转过了身,苦口婆心的劝诫道,“我和裴总什么事都没有!我曾经比你还要痛苦,所以你的难过我都能体会,但事已至此,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只会让隽逸哥难堪,他们是拆不散的!你何必作践自己?” 赵吟吟没有说话,而是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专心的哭泣。 傅任苒叹了一口气,无可奈可的继续说道,“他不爱你!所以别再犯傻了,我们先回去吧!” 说完,傅任苒便不再管赵吟吟是不是哭的鬼哭狼嚎,她自顾自的开始收拾行李。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傅任苒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见赵吟吟微微收敛了哭声,才转身朝门口走去。 “需要我帮忙吗?” 门外站着的是裴天辞,他似乎换了一套衣服,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温和礼貌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宿醉的样子! 傅任苒突然就有点厌恶他这样对谁都笑的温柔多情的模样,像一只招财猫,见人就摇手臂。 “不用,我们准备回去了!”傅任苒心里不爽,不自觉的说话的语气有些冷硬。 “我知道,就是来接你们一块走的!”裴天辞并不介意,仍然笑的满面春风。 “好,你再等一会吧!” 傅任苒说完,就很没有礼貌的关上了房门。 傅任苒不断地走近走出,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只是女人出门难免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零零散散的,一个不注意便会遗落些东西。 况且赵吟吟只顾自己哭,她还要负责帮赵吟吟收拾。 很快,傅任苒就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赵吟吟也哭累了,只剩抽泣的声音。 “走吧!” 傅任苒一手提着两个行李袋,一手拽起还扭捏着不舍得走的赵吟吟,看起来十分吃力。 一打开房门,裴天辞便伸出手接过了傅任苒手里的行李袋。 三人匆匆忙忙的下了山,连斋饭都没有吃。 傅任苒暗下决心,下次一定独自一个人来,绝不能拉帮结派,代价太惨痛! 回南城的途中,也许是傅任苒心事重重,也或许是昨晚和裴天辞在车里睡了一夜,已经习惯了。 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局促不适的感觉,只是略有些头疼。 “我下午飞北城,你准备一下,下星期我再来接你去北城!” 裴天辞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不用吧,我自己去就好了!”傅任苒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 裴天辞特意来接她? 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裴天辞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 傅任苒侧头望了坐在副驾驶上的赵吟吟一眼,也许是因为一夜未睡,晨起又大哭了一场,一上车赵吟吟便开启了睡眠模式。 “我想带赵吟吟去,她没去过北城呢,正好带去见见世面!”傅任苒压低了声音询问裴天辞的意见。 一方面带个人去壮壮胆,另一方面她真的很担心赵吟吟会想不开大闹郑隽逸的婚礼,这次借着出差的机会,正好避开。 “可以,你如果觉得孤单就多带些人吧,佳琪和你的林助理也带去吧!”裴天辞仍旧笑的一脸温和又高深莫测的样子。 “……带这么多人呢?”傅任苒颇为惊讶,她这是去出差还是去旅行啊? “吃喝玩乐我都包了,你怕什么?”裴天辞调侃完,便笑了起来。 傅任苒一时无言,怔怔的望着裴天辞的笑弯的一双眼,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难道真是邪灵附体,去宝山寺住了一天,魂归本体了? 傅任苒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裴天辞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傅任苒看着裴天辞静默的侧脸,突然也觉得有些困乏,昨夜和他应该是喝酒喝到了半夜,本来睡眠就不充足,坐在安静舒适的车厢里,没多久,沉重眼皮就再也撑不住,紧紧的闭了起来。 傅任苒睡的云里雾里的,飘飘荡荡的好像飘回到了任家别墅。 别墅门前站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背着光,看不真切。 傅任苒微微眯了眯眼,其实六年过去了,她对于北城的记忆已经模糊,但她仍然能从大致轮廓中很轻易的就认出来,那是她的爸爸任长兴。 “你还有脸回来!我养了你二十年,家都要塌了,你却一声不吭的走了,你的心跟你母亲一样狠!”任长兴伸长了手指着傅任苒,开始指责。 “你就是个白眼狼!要不是长兴收留你,要不是这些年我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你早不知道死在了哪里,你竟然弃我们于不顾!”任长兴的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中年女人加入了对她谩骂的行列。 那是她的后母,郭琴雯。 傅任苒有些受不住,一直在后退,却怎么也退不出他们的视野,反而离的越来越近,她一时心急,不小心跌到了地上,一双漂亮白皙的手扶住了她。 “姐姐,你怎么样?你怎么从来不带我去裴家玩,你是不是怕我把天辞哥抢走?姐姐!” 牵着她的是任彤。 “孽种……” “白眼狼……” 傅任苒跌坐在地上,怔怔的面对着近在咫尺的三个人围着她,口沫横飞的咒骂。 “我没有,我不是!他不要我,我也没办法,我帮不了的!”傅任苒抱着头,无助的哭喊着。 “任苒,醒醒!任苒……” 傅任苒乍然睁开了眼睛,透过满眼的水雾,撞进了裴天辞带着担忧的眼神里,周身都是他温热的气息。 恍惚间,她伸出了手揽住了裴天辞的腰身,投进了他的怀里,潸然泪下。 “天辞哥,不去北城好不好?” 裴天辞伸出双手拥了拥傅任苒,她的泪水顷刻间就打湿他胸前的衣襟,带来丝丝的凉意,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可。 “任苒,任长兴的公司没有倒闭,他们都过的还好,不会找你的麻烦!你别害怕。”裴天辞只能尽量温言细语的安慰。 傅任苒闭了闭眼,只片刻的功夫,她的脑子就清楚了。 裴天辞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男人,又臭又硬,他决定的事情,根本不会改变! 想通了之后,傅任苒稍微观察了下四周,车子也已经停在了南旎湾的小区门口。 赵吟吟和方助理似乎早已经下了车,车里只有她和裴天辞两个人。 傅任苒收回了搁在裴天辞腰上的一双手,轻轻的推了推,不但没法从他的怀里抽身,反而被他抱的更紧,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到了,要下车!” 裴天辞紧了紧双臂,似要将她融进身体一般,过了一会,才悠悠的开口说道,“北城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不是龙潭虎穴,别想着逃避!” 站着说话不腰疼! 许久,傅任苒独自回到了家里,一脸的黯然,出丑受责难的又不是他,他懂什么! 他到哪里都是焦点,走到哪里都有人仰望,怎么会理解她这个成为全北城最大的笑话,那种悲痛欲绝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