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任苒啊!好久不见,你好像都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小女生的模样!” 傅任苒可不会觉得这个女人是在夸她,但话勉强也还算中肯! 她现在素面朝天,穿着随意的站在这一群精心打扮过的女人身边简直黯然的像个保洁阿姨! 但这些傅任苒都没心思在意了,不过一句不大不小的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到了傅任苒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好奇,看看她再看看裴天辞。 傅任苒避无可避,硬着头皮笑着打招呼,“你们好啊!” 她的视线略微朝下,根本不敢看裴天辞。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落在她身上能够烫死人的目光。 “任苒好啊!” “好久不见啊,任苒!” “还是那么漂亮啊任苒!” 人多嘴杂,尴尬又虚伪,话语里真是客套的不能再客套了! 傅任苒也无法一一理会,只好一笑而过。 “你们同学聚会吧,我不打扰了!我就先走了!” 傅任苒一边拿起搁在椅背上的外套和包,一边歉意满满的和众人告辞。 “别走啊,一起啊!” “是啊,人多热闹,反正你以前也经常跟天辞一起来的!” 人多力量大,一人一句话,叽叽呱呱的,傅任苒的脸都红了,她没有以前那么厚脸皮,自然不愿意留下。 更何况,裴天辞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好像她只是个陌生人。 傅任苒虽然没有刻意的抬眼去看他,但她完全能精准的定位到他的方位,那几步之遥的距离仿佛天堑般遥不可及。 “不了......不了,真的,家里有事,下次吧!” 傅任苒说完就打算不管不顾的离开,可是手臂又被刚才那个她不知道名字的女人抓住。 “任苒,还记得吗?我们有个规矩,先走的人要喝一整瓶的酒!” “美美!”何冰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低斥了一声。 傅任苒一怔,原来这个女人叫林美美。 林美美没有在意何冰卿的劝告,眼神无意识的飘到了裴天辞俊俏冷凝的脸上。 林美美觉得虽然他一直不冷不热的注视着傅任苒,但神情却未见不悦,仿佛挺赞成自己搞任苒的。 林美美勾唇一笑,伸手拿起桌面上的一瓶洋酒,继续对傅任苒笑道,“这还是你定的规矩,还记得吗?我们后面聚会先走的人也一直都是按你的规矩做!” 最后几个字,林美美刻意加重了语气,为了增加可信度,林美美还示意身边其他同学说话。 “是啊!”众人附议。 “别闹了!任苒又不是我们同学!”胡越站在了傅任苒的身边,拍掉了林美美的手,又转过头对呆滞的傅任苒说,“一起坐坐吧,等会送你回去!” 傅任苒低垂着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眼底有片刻的失神。 她其实是想起来了,有一次也是他们聚会,何冰卿突然不舒服,裴天辞便起身准备带何冰卿提前离开。 何冰卿靠在裴天辞身上,两个人相互依偎,耳鬓厮磨的模样简直烧红了她的眼。 别说那时候年轻气盛的她了,就是现在,她照样看不下去。 不过如果现在她看不下去,她会转身就走,再不会像当年那样害人伤己。 她还记得她当场就拎了一瓶洋酒过去,重重的放在了何冰卿的面前,说喝光了才能走! 何冰卿自然又是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活像她正在扒何冰卿的皮似的! 最后,是裴天辞喝光了那瓶酒,扶着何冰卿走了! 那一次,她哭了一整夜! 那种心痛的感觉清晰的就好像一切不过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傅任苒突然放肆的笑了起来,欠的总要还! 谁让自己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她接过了林美美手里的洋酒,伸手将桌上的两只高脚杯摆了摆。 酒瓶里金黄的液体随着傅任苒倾倒的动作缓缓的倒入高脚杯中。 其实一整瓶也没有多少,满满两大杯而已。 酒瓶空了,傅任苒随手一丢,双眼木然却速度极快的拿起酒杯,仰头饮尽。 洋酒入喉干裂,带来了一连串灼烧感,就像一根正在燃烧的火柴,丢进了她的嘴里,从喉口一路延伸进胃里。 那扎心挖肺的感受简直想死! 一杯空了,冰凉的酒精迅速流进傅任苒的血液里,浑身发了个寒颤,胃里跟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似的。 傅任苒轻轻的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低着头闭上了眼睛,满脸皱巴巴的,撑在桌边的两只手不自在的握了握。 “好了好了,够了!咱不喝了啊!我送你回去就是了!”胡越轻轻拽了拽傅任苒的衣袖。 她那满脸的绝望伤情真是藏都藏不住,看了心疼,胡越说话的同时瞪了一眼林美美。 林美美却不以为意撇撇嘴,不过就是喝了一瓶洋酒,才哪跟哪啊?任苒对何冰卿做的事情简直罄竹难书!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还不准人收拾收拾了? 傅任苒缓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一言不发的推开了胡越,又拿起了酒杯。 她拼着一股子的横气,将酒杯里的酒三两下就喝光了。 傅任苒再次将酒杯轻轻的放回了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没有理会任何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因为她没办法再继续待下去了。 傅任苒出了门之后,迅速闪到了酒吧旁的一条小巷子里,窝在角落里,手撑在墙上,呕的一声,狂吐不止。 刚才洋酒怎么入她的喉,现在就怎么出来。那灼热感跟凌迟一般,傅任苒都觉得喉咙要烧起来了。 “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是作弊!” 傅任苒刚吐完,正痛苦的把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休息,身后冷冰冰的声音传来,真是让她防不胜防! 酒意上头,耳边是裴天辞略带讽刺的低沉嗓音,眼前不断闪现的是裴天辞搂着何冰卿离开的身影,她全身瞬间如坠入冰窖一般的寒凉。 她没有理会,抬起手背擦了擦唇,站直了身体,扭头就走。 在越过裴天辞的时候,被他猛的抓住了手臂。 手肘上的疼痛让傅任苒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迅速窜了起来,疯狂扭动着身体。 “你走开!”傅任苒挣扎着怒吼了一声。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那双手就像长在她身上的铁链一样。 她似乎不知道,她越是反抗,就被抓的越紧,他身上浑厚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怎么都挣脱不掉。 这种无力感直接触发了她的泪神经,眼泪不受控制的突然就滚了下来,抽泣不已。 她并不想承认她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正水深火热的煎熬着,他却避而不见的去参加同学聚会而感到委屈才哭了。 “走开,你走开!” 傅任苒没有办法,只好放弃抵抗,她一边委屈的哭着,一边握拳猛捶裴天辞的胸口。 “你还有脸哭?” 裴天辞不自觉的就软了软语气,他看着傅任苒泪水涟涟的样子,伸手抚了抚她的泪痕,一边心疼着,一边绝望着。 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他才是那个应该生气的人,怎么好像又是他错了? 傅任苒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被裴天辞强势的带到了车里。 傅任苒抽抽噎噎的报了酒店的名字,也不管裴天辞什么反应,倔强的转过了头,身体贴着车门坐着,离他非常远。 裴天辞的车最后停在了天盛凯悦。 当这家高耸入云的酒店映入眼帘的时候,傅任苒早早的就猜到了她晚上即将能睡到一张好床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傅任苒就决定以一种决绝的不下车的方式来抗议! “下车!” 裴天辞站在车边,拉开车门,对着傅任苒沉沉的吩咐。 “我都跟你说了我住的酒店了!”傅任苒皱着眉头埋怨。 “我没听到!我只听到你说酒店两个字!” “……我有事,必须回去!” 傅任苒坐着,裴天辞站着,她的眼尾只能扫到裴天辞的腿,但她就莫名其妙的能感觉到他视线里的冰冷。 其实她是害怕裴天辞的,但她更怕他像上次那样将她关起来。 两个人僵持着,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终于,裴天辞还是叹了一口气,把腰弯了下来,一手撑在车顶,勉强可以看到傅任苒闪躲的脸。 这个姿势对于身材高大的裴天辞来说,很是辛苦,他微蹙着眉头,柔声道,“第一,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去!第二,我很累很忙,没有时间再开那么久的车送你回去!” 傅任苒面上露出犹豫为难的神情,心底却冷哼了一声,她这许多年都是一个人半夜回家,谁要他送? 什么很累很忙?那么累那么忙还去参加同学聚会? 再说了他有司机,有助理秘书,只要一通电话,谁还不是屁颠屁颠的立刻过来送人,哪里用得着他亲自送! 只看他想不想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傅任苒其实是有些动摇了。 裴天辞想做什么,从来都是意志坚定,哪里容得别人拒绝?她这样也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瞎蹦跶。 “下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房间有两间卧室!你在紧张什么?”裴天辞还是耐着性子企图能够说服傅任苒自己主动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