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丽君诧异的起身,低斥道,“傅小姐,我和你都白说了吗?我不希望你再来见我儿子!” “我当他是朋友,是亲人!” 范丽君微愣,随后眯了眯眼,沉重的说道,“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儿子吧!我信佛!信命理的!你父母早亡,孑然一身,这在南城人看来根本就是命硬!克人克己!” 范丽君说完,不顾傅任苒的反应迅速离开。 傅任苒呆愣片刻,范丽君最后几句话就像唐僧的紧箍咒一般萦绕在她耳边,久久不散! 她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都像掉进了一个怪圈里。 只剩下范丽君怨恨的声音说她,“……父母早亡……命硬……克人克己!” 她感觉到周边的人群似乎都听到了范丽君对她说得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隐晦又避讳。 傅任苒的情绪再难压抑,崩溃的大哭了起来,哭的像个孩子。虽然她也经常哭,但大都很压抑,不敢哭的太大声,生怕影响到别人。 即便曾经为了裴天辞无数次的嚎啕大哭,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哭到差点断气,哭的完全停不下来。 傅任苒连坐都没办法坐,直接跌到了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进去,哭声震天。 周围的人有人当她是神经病,漠然的走开,有人带着好奇驻足观看,也有人不赞同的看着她。 但是哭的再久,也有停止的那一刻。 傅任苒睁着一双干涸红肿的没有眼泪的眼睛,时不时的抽泣两声,随后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离开医院。 傅任苒心情非常糟糕,她木然的把车开到了赵吟吟的家里,拿出了备用的钥匙,进门就躺在赵吟吟的床上,累的只想睡觉。 从来都是一个人,真的太累了。 她比谁都渴望有一个家! 她也不想父母早亡的,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她的命去换父母能多活几年! 可谁他妈的愿意相信自己命硬。 …… 赵吟吟下班回家在楼下见到傅任苒的车时,颇为讶异,急忙奔上楼,终于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找到了她。 赵吟吟上前摇醒了傅任苒,“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傅任苒悠然转醒,稀里糊涂的瞄了赵吟吟一眼,还没说话,就把赵吟吟吓的差点摔到了床底下。 “你怎么这副鬼样子啊?受什么刺激了?” 闻言,傅任苒抬手捂了捂肿的跟包子一样的眼睛。 丢脸的样子本来不能给别人看到,可惜傅任苒并不是一个喜欢独自疗伤的人,她更喜欢被关怀。 “我就是想吃姑丈做的饭了,过来住几天,你没意见吧?” “骗鬼呢!你这是被谁欺负了啊?”赵吟吟一跃而起,双手叉腰,义愤填膺的怒问道,“是不是裴天辞?” “不是!裴天辞在北城改选总裁呢!” 赵吟吟无端的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裴天辞,要是他我也没办法帮你教训!” 傅任苒展颜轻浅的笑了一下,“说的好像别人你就教训得了似的!” 傅任苒话音一落,就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到底是谁啊?你发生什么事了?肯定是哭过了!诶,傅任苒,我可什么都和你说!你可不许瞒我!我就算不能帮你解决问题,我也能帮你一起骂呀!” 傅任苒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将赵吟吟毫无意义的废话阻隔在了一门之外。 面对着镜子里,眼睛肿的连双眼皮都没有的自己,傅任苒心里一阵难过。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哭的厉害了,睡一觉醒来,全校都知道她哭过了! 傅任苒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凉水泼向脸颊。 那冰冷刺骨的凉意渗透进毛孔里,整张脸都变得紧紧绷绷的,很是舒爽畅意。 对于范丽君那些伤人的话,听过,哭过,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 吃晚饭的时候,傅任苒又把骗赵吟吟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讲了一遍,并且略带威胁的瞪了一眼赵吟吟。 赵吟吟默默的扒饭,不敢多说话。傅婉清和赵恒远对于傅任苒的话倒是没有多大的怀疑。 傅婉清叹了口气,放下了碗,柔声道,“任苒,你是因为修齐要去澳洲了,你心里难过吧?” “......”傅任苒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傅修齐去澳洲,她自然是难过的,但还没有难过到需要她躲到这里来! 傅婉清见傅任苒没有说话,双眼呆滞,心中坚定了所思所想,与赵恒远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说道,“我理解你,你一直把修齐当成最亲的人!其实我也很难过,但我们要体谅修齐,他去澳洲有更好的发展!想他了就去澳洲找他!而且只是留学,说不定以后还回来呢!” 傅任苒咬了咬唇,低头拿筷子戳着米饭,明知道傅婉清误会了,却不想解释。 “任苒,你要是怕孤单,就住姑丈这,住多久都没事!你一个女孩老单独住外面也不大好,回来住,我们也热闹些!”赵恒远边说边舀了一碗热汤递给傅任苒。 傅任苒眼含着热泪,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接过了汤,低头一口一口的喝着。 那碗口上方热气袅袅的云雾,熏得她的脸颊上微微的浮上一层的水汽,眼眶早已湿透。 原来她的心真的是玻璃做的,竟然被一碗汤感动的七零八落。 一整个晚上,赵吟吟还在不断地打听,但傅任苒闭口不提。最后赵吟吟实在困的不行了,只好放弃追问。 没过多久,傅任苒听着赵吟吟微弱的打呼声,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竟然失眠了…… 脑子里异常清晰的不断循环播放昨天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个令她怎么也忘不掉的男人。 想着想着,肚子就饿了。 大半夜肚子饿起来真的难以忍受,胃里像是被扭在了一起,她翻来覆去的想要快点睡着就不饿了。 一整夜挣扎着在饥饿和孤寂中迷糊的睡去,又在半梦半醒间清楚的感知到周围,心底越凉越怕,她忍不住环抱住自己,缩成一团。 直到天光微亮,傅任苒才沉沉的睡去。 清晨,赵吟吟开始窸窸窣窣的下床去洗漱,乒乒乓乓的弄出刺耳的噪音,傅任苒本来睡眠就浅,被赵吟吟这么没心没肺的一吵,头疼欲裂。 她烦躁的拿被子盖住了头。 公司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在北城待了半个月,几乎都被架空了,有她没她没什么区别! 她懒洋洋的不想起来。 “我看你状态不好,你就再休息一天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但是要起来吃饭啊!” 赵吟吟一走,万籁俱静,傅任苒一时舒坦了又迷迷糊糊的眯上了眼。 直到天光大亮,日上三竿,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傅任苒浑身一震,拿过手机,拔掉了充电线,眯着眼看了一眼才接了起来。 “你不是说今天来看我吗?怎么还没来?过来和我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叶叙轻柔的声音响在如梦初醒的傅任苒的耳边异常的具有魔力,她干涸的泪腺又一鼓一鼓的,想要往外冒泪珠。 “好!我刚起来!一会就过去,你等我!” “现在还没起?你真是变懒了!” “一直都这么懒!好了,先这样,一会见!” 傅任苒说说笑笑的挂了电话,抬手捂了捂脸。 她现在没办法拒绝叶叙。 好像一瞬间,就多了一个不能亲近的亲人似的。 大不了就再被范丽君骂一顿吧,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多骂几次,可能她也就习惯了! 良久,傅任苒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叶叙正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 许是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叶叙在傅任苒前脚刚踏进病房的时候,就回转过身,微微笑看着她。 好像已经知道她会这个时候来! 窗外明媚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肩膀上,他背光而立,在耀眼的阳光下,他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显的有些刺眼,看不清表情,只知道他在笑。 嬉皮笑脸的笑。 “你怎么起来了?” 傅任苒笑着走近了,轻声问道。 “在这里能看到你从大楼走进来!等你好久了!我饿了,你饿吗?”叶叙拉着傅任苒坐到病床边的沙发上,伸手打开桌面上的几个保温盒。 “我来吧!” 傅任苒接过叶叙手里的保温盒,细细的帮他打开,一样一样的放在他的面前。 “昨天我妈找你了?” “嗯。” 傅任苒低垂着头,风轻云淡的应了一声,除了微笑,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说了什么,你别在意……” “好了,可以吃饭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别操心这些事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傅任苒呵呵笑着打趣,顺便拿起筷子递给叶叙。 叶叙深深看了一眼傅任苒,点点头接过筷子。 吃过了饭,叶叙看着傅任苒忙着收拾餐具的手,轻声问道,“你会每天都来看我的吧?” 傅任苒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眸扫了叶叙一眼,他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唇色很淡,吃的也很少。 他真的是一个病人,只看着她的那双眼睛闪闪亮亮的,令人不忍拒绝。 “当然!你家厨师做的饭很好吃,我每天都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好。” “你要不要去楼下消消食?”傅任苒又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