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任苒也没什么心情再说些什么,双手无力的垂在了身侧,茫茫然的走到沙发边,正想坐下,一想到裴天辞还在一边喘气。 她心里极度不舒服,跺着脚走进了休息室,关上了门。 因为心情很丧,她完全忽略了身后裴天辞落在她身上异样的眼神。 锐利深邃,那是愤怒的象征。 夜幕降临的时候,傅任苒正坐在车厢的后座上,一副世界末日来临,万念俱灰的样子。 连掀掀眼皮都觉得意兴阑珊。 对于坐在她身边帅的人神共愤的裴天辞更是爱咋咋的,一点也不想搭理。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端的私人会所。 傅任苒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点反应,这里她并不是没有来过。 她也曾为了来这里受万众瞩目,而费心打扮,也曾疯狂的迷恋这种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奢靡生活。 而现在,她非常厌恶。 就像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回归原来的地方,没有衣锦还乡,没有荣耀加身。 有的只是落魄和堕落。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那么的不容易,什么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什么别人的评价无足轻重…… 那些个流言蜚语就像无形的刀剑,能将人戳成一只刺猬,尝尝那万箭穿心之痛。 傅任苒踌躇不前的时候,裴天辞已经站到了她得车门边,打开了车门,朝她伸出了手。 傅任苒愣愣的看着那只细长干净的大手,掌心的纹路清晰。 从她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他掌心的感情线,纹路又细又深,感情细腻深沉。 线长且有分岔向下弯曲,愿为爱牺牲一切。 她收回视线,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在他的带动下,她很快下了车,站在地上直起腰的瞬间顺势抬眸朝他看去,不知道她算的准不准…… 他愿意为了爱情牺牲一切,那会甘愿毁了她吗? 裴天辞将她冰凉的手搁在了他的臂弯处,牵着她缓步走进宴会厅。 气质出众的俊男美女自然是走到哪,整个宴会的中心就在哪。 更别说,今晚基本类似于男主角的裴天辞手挽着失踪多年,杳无音信的昔日叱咤北城的著名名媛,任苒。 一路走进来,傅任苒真是恨不得拿起手包挡住脸。 宴会办的很隆重,这一点傅任苒就不大理解了。 生日对于年纪大的女人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过一个生日老一岁,过一个老一岁! 杜熹微怎么说也快三十了吧,这都要奔四的人了,怎么还喜欢这样大操大办的举办生日宴? 难道是为了收生日礼物? 傅任苒跟在裴天辞的身边,他正在跟什么人很客套的谈笑风生。 她四处打量了下,并不见杜熹微本人,难道在楼上拆生日礼物? 我们国家有句谚语叫说曹操,曹操就到。 傅任苒心里正想着杜熹薇,杜熹薇便从楼上翩然而至,行动间体态轻盈,宛若精灵。 人群中引起了小骚动,纷纷朝正在下楼梯的杜熹薇看去,包括傅任苒。 杜熹薇一身雪白纱裙,长及小腿,大波浪的长发及腰,脸上洋溢着幸福欢快的微笑,小跑起来都像在跳芭蕾。 傅任苒抿了抿唇,低垂着眉眼心里暗暗叹道,这才是公主。 从旋转的楼梯口到裴天辞的距离并不短,但杜熹薇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飘到了裴天辞的面前。 “天辞,你来啦......”杜熹薇似乎是走到裴天辞的面前才看到了一身红的傅任苒。 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蛋刷的一下全白了,白的像A4纸一般毫无血色。 杜熹薇不可思议的将视线移到了他们挽在一起的手,满面悲凄,心如刀割。 傅任苒冷眼看着杜熹薇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好像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下一秒就能晕过去似的。 又来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装的这一手的好柔弱,真是男人见了心疼,女人见了心烦! 傅任苒默默的收回了搭在裴天辞手臂上的手,她觉得自己要识趣一点,总比等下被他狠狠甩开要好看一些。 可是,她的手还没有完全缩回来,半路上就被裴天辞伸手握住,然后对着她温柔的一笑,似春风拂面,荡漾了春心。 傅任苒一下子愣住了。 “熹薇,生日快乐!这是我和任苒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裴天辞从方助理手里接过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杜熹薇。 傅任苒听到裴天辞非常礼貌客套的对杜熹薇说话,心里讶异,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到了裴天辞高举在手里的礼盒。 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呢? “任苒......” 杜熹薇没有伸手接礼物,有些呆滞的望了望傅任苒,又望了望裴天辞,继续保持满脸苍白,随时都能晕倒的架势,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傅任苒觉得很奇怪,裴天辞好像也不怎么吃杜熹薇的这一套,满脸都是毫不以为意的淡然! 少顷,杜熹薇终于是接过了礼物,道了声谢谢,而后语带哽咽,难掩惆怅的轻声问道,“你和她是不是......是不是......” 傅任苒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杜熹薇的下半句话,却等来了裴天辞干脆利落的回答了一句。 “是!”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了? 傅任苒满脸愕然,他们现在都这么高级,开始用腹语聊天了吗? “失陪。” 杜熹薇丢下一句简短的话,便仓皇逃离,回去的路上锒锒锵锵的,全然没有了来时那个欢快的样子。 像只崴了脚的天鹅在跳芭蕾舞。 傅任苒甚至从杜熹薇的眼角看到了一滴泪珠。 她突然意识到,裴天辞真的是想甩了杜熹薇才故意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找她来当场示威的吧? 这脸打的,太狠了! 这情伤的,太要命了! 但是,为什么这种坏人姻缘的缺德事要叫她来做? 她欠了他的吗? 不过同时,她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起码不用被当成小三当街被扯头发暴打了! 裴天辞见傅任苒的脸上多了一些灵气,终于不再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死鱼样。 他心里暗爽,低头凑到了她的耳边,悄声问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叫你来了?” 傅任苒被他突然的靠近吓的缩了缩脖子,侧目而视,他的脸上笑眯眯的,和刚才面对杜熹薇时公事公办的样子大有不同! 她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叫我来帮你挡杜熹薇的?” 裴天辞莞尔一笑,伸出手指头勾了勾她挺翘的鼻梁,“算你还不算太笨,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傅任苒恢复了一点好心情,匆忙问了一句。 没想到,她的利用价值这么大。 “自己猜!你也不能总那么傻。” “......”傅任苒好不容易飞起来的一点小欢快又被打落谷底。 真是不能骄傲,骄傲使人堕落。 “任苒......” 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傅任苒和裴天辞齐齐的转身往后方看去。 温然一身嫩黄色礼服,微笑着缓缓朝她走来。 “温然!”傅任苒的脸上漾起一抹甜笑,从裴天辞温暖的掌心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温然走到傅任苒面前,一脸坏笑的看了看傅任苒,又看了看裴天辞,调笑道,“裴先生,介不介意我把任苒借走私聊一会呢?” 裴天辞低头浅笑,“记得还回来就好。” 当事人傅任苒脸上情不自禁的烧红一片。 温然掩嘴而笑,拉着傅任苒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两人各自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香槟,并排着坐下。 “你一个人来的吗?”傅任苒一坐下就开口问道。 温然愣了愣,敛了敛不太自然的神色,“我和我先生一块来的,杜熹薇又没请我,我哪有脸来,本来我也不稀罕参加她的生日宴会,没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你晚上会来,所以求了他带我来!我想着你要是被她欺负,我好歹能帮忙报个警什么的!” 温然说到最后一句话,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傅任苒听完后,感动坏了,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了抱温然。 即便温然不说,她也知道温然的家庭并不和睦,为了她而去求人,真爱啊。 “你家先生呢?”傅任苒继续问道。 “那边正和你家裴先生聊天呢!”温然抬眸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两个男人。 傅任苒顺着温然的指示很轻易的就看到了站在裴天辞对面的男人,因为那个男人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西装革履,气宇轩昂,单看背影的话,就能觉察出这个男人也是一表人才啊!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那边交谈的两个男人突然停止了交谈,纷纷转过头朝她看过来。 她本应该立刻调转视线,以表示自己只是匆忙一瞥,并没有偷看。 但是实在耐不过心里的好奇,她的眼神不断的流连于那个男人的脸上。 桃花眼,高鼻梁,薄嘴唇,敛型细长。 帅是很帅了,再加上有钱,这个男人必定花心。 傅任苒看够了之后,转开视线,便对上了裴天辞的视线,一双瞳孔漆黑无比,眉目间似罩着一片乌云,略显不悦。 她淡定的回过头问温然,“你知道昨天是谁送你回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