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鼎新拍卖公司的老总冯原是我们的老相识了。几年前,长风凭借他的神眼淘到了不少好东西,都是放在他那里拍卖的。一下子让一个不起眼儿鼎新引起众人瞩目,从此声名鹊起,每次拍卖都能吸引到国内外的大老板。长风对于他而言,就是活菩萨。起初他质疑长风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多宝贝,于是长风亮出了他的鉴定估价师证。只说是受别人的委托,他才放心,而几次交往下来他更是对长风刮目相看。这次看到长风来,马上又拽着长风帮他看几样东西。长风看完之后,告诉他,这几样加一起也没有我们中的一件值钱。冯原气恼地让人把那几件东西拿走,又笑呵呵地说:“你拿的这几样能当压轴戏吗?” 长风摇摇头:“离那还差一点,冯老板手上没有什么好宝贝吗?” 冯原说:“现在市面上的东西良莠不齐,仿品太多,刚才那几个你也看到了,居然还有鉴定证书,就这个我拍出去,真有人来找我麻烦,我就得关张。不过,明天有个朋友介绍人来,他有好东西,据说都是孤品珍品。萧老弟,你正好来了,无论如何也得帮哥哥这个忙,就多等一天,怎么样?” 我看时间还不算晚,就递给长风一个眼色,长风点点头同意了。人都有个好奇心作怪,看来不只是我,长风也不例外啊。 我们入住了中州最大的酒店,当晚我就约了几个留在中州的同学,小聚了一下,长风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就留在酒店了。晚上十点带着醉意和同学道了别,当出租车快开到酒店门口时,一辆加长林肯,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在宾馆门口戛然而止,差一点撞到我们。出租车司机气恼地骂道:“有两个臭钱跩什么?呸,早晚掉沟里。” 我安慰了一下司机大哥,下车时顺便看了一眼那辆车。只见从林肯车上下来四个黑衣男人,一人拎了两只大皮箱,直奔酒店而去。我慢慢走在他们后面,路灯下,其中有一个人的背影让我感觉有些熟悉是许清! 我醉意全无,连忙向一旁走去,偷偷地瞄了一眼他们,那个削瘦的人果然是许清。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病怏怏的样子,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削瘦但这时的他目光犀利,走路生风。很快,他们到了登记处做了登记,然后服务生带他们朝电梯走去。 我等电梯下来,才回房间。长风正在闭目调息,我告诉他遇到许清的情形。起初他并不以为意,当我说到他们几个每人拎了两只大箱子时候,不禁皱了下眉头。我忽然想到冯原说明天要有一批好东西送来,难道长风说:“明天你不要露面了,不知道他们那个组织是不是也认得我,我会和冯原说,在旁边的房间看东西,避免和他们做正面接触。” 上午十点刚过,长风打来电话,只简短地说:“退房,来接我。” 当我从酒店出来,开着车过去的时候,拍卖公司门口并没有昨天那辆车。长风上了车,我迫不及待地问他是什么情况。长风说:“回江城。真的是你说的那几个人。而且他们带的都是真正的绝世古董,各个时期的都有,大小一共有十二件,我保守地估计下,至少值三亿。我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查他们,去东平那里吧,让他调查一下。” 我说:“他们走了吗?我过去时,并没看到他们的车啊?” 长风说:“没有,他们只是签了拍卖合同,要等拍卖完才能走。” 中州到江城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在路上,我打电话告诉东平我们要去找他,让他请我们吃午饭。给他送业务了,不宰白不宰。约好在鑫丰酒楼雅间,到了那里,这小子已经早早候着了。 程东平,男,23岁,江叔最得意的弟子,一个流浪儿,十岁时被江叔收留。我们在高中时住江叔家,他经常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们,和我们感情很深。现在在江城开一家律师事务所,其实暗中是私家侦探。 看到我们进来,东平赶紧递过来菜谱,我和长风各点了一道菜,他又点了两个,等服务员下去后,笑嘻嘻地说:“风哥,天哥,不是刚送走师父吗,才两天就想我啦?” 我严肃地说:“还好意思说,江叔为什么走,知道吗?” 东平忙问我:“为什么?和我有关系?” 我沉着脸:“当然了,江叔说了,一想到你不务正业,当什么私家侦探,他就生气。这才去的美国,说是眼不见,心不烦。” 东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当初都说服他了我喜欢这个,没能上警校,就是最大的遗憾了他,他同意了呀” 长风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你有没有哥哥样,吓唬他干什么。东平,我们是委托你一个案子的。” 东平立刻换了笑脸:“还是风哥好,说吧风哥,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尽管开口。” 长风说了一下中州宾馆的那几个人,并告诉他要查清他们的来历。东平看到真的有案子接,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直到长风说完,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风哥。” 这时菜齐了,可把我饿坏了,再不听他们啰嗦,赶紧喂饱肚子。待吃了小半饱,才抬头问东平:“你干了一年了,生意怎么样啊?” 东平沮丧地说:“别提了,净是些捉小三的离婚案子,都让那两个小子去办了。中州这个事我要亲自出马,不然我就憋疯了。” 我乐得不行:“你这大侦探可算是白瞎了,别在这儿耽误青春了,跟哥哥混吧。” 东平也笑了:“好啊,开业一年多,你们两个老总也不光顾小弟的生意,虽然律师所生意不错,但那些案子真没劲。以后有这种生意,可一定要想着兄弟啊。” 我恢复了认真:“东平,你办事可要小心了,你的对手可不是一般人,就算被怀疑或是发现了,也不能说出自己和我们的关系。不然你别想活着回来了,懂了吧。” 东平点点头:“放心吧,天哥,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长风问他:“经费够不够,先给你预支些吧。” 东平一摇头:“小看我,这一年虽然都是些不痛快的生意,但还真没少挣,什么钱不钱的,只要是真正我喜欢的案子,白干也高兴。” 我拍拍他:“不用表决心,真办好了,哥哥一定犒劳你。” 吃过饭后,已经是一点多了。东平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去中州,我和长风则去了练车场。 远远地看去,项楚楚在练车场的一角正要上车,估计也是刚来。我们站在那里看她开车,还真不错,一点儿也不像新手。就是不知道冲进人群是怎么样的,这么想着,就看着项楚楚开着车直奔我们而来,那横冲直撞的劲儿,像是要撞倒我们而后快。我俩也不躲闪。就在离我们半米远的地方,车戛然而止。项楚楚笑嘻嘻地从车上下来:“怎么不躲啊,就不怕我撞到你们吗?” 我笑着说:“长风好心来看你,你舍得撞他吗?” 项楚楚说:“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我说:“不是,我是长风的跟班,哈哈。” 项楚楚朝我皱了一下鼻子,然后笑着对长风说:“该不会只是看我吧。” 长风平静地说:“和我们走吧。”然后就转身朝外走去。 项楚楚在后面叫:“哎我还没收拾呢” 我白了她一眼:“项管家,老板的命令要违抗吗,不想要工资了吗?”也朝外走去。 项楚楚急忙跑回去和教练说了一句什么,就跑向我们。 项楚楚也不上车,而是跑到坐在司机位置的长风面前媚笑着说:“长风哥哥,让我开呗,以后这种事情交给管家就可以了。” 长风没有说话,打着了火。我歪着头冲她说:“快上车吧,在你没有领到驾照前,我们不会让世界多一个马路女杀手的。” 项楚楚撅着小嘴,不情愿地上车了。 长风对我说:“打电话给采购部的王经理,让他联系东北的客户买活蚯蚓、活黑蚂蚁和蜜蜂各三千只,后天早上要准备齐。” 项楚楚说:“不是每样一千只吗?” 长风说:“为了防止死伤,就要多准备些。” 项楚楚“哦”了一声,又好奇地说:“现在去哪儿啊?” 长风说:“回桃源村。” 项楚楚说:“怎么这么乱呀,我正要考试呢,这又回桃源村又上长白山的,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我问她:“你要什么思想准备呀,你现在就是卖给我们哥俩了,我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小心扣工资啊,项管家。” 项楚楚头一歪:“哼,又拿工资压我,到现在也没发工资,我只在抽屉里找到一百块钱,这几天天天吃泡面了。” 我们这才想起来,压根就忘了她没钱的事儿。 我在后面给了她一记爆栗:“你傻呀,没钱不会和我们要吗?” 她摸了摸后脑,委屈地说:“不是开工资吗,还要什么呀,再说我还找到了一百块,也没饿着。” 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在我们刚到家还没进门的时候,长风的手机响了。只见长风起初还客气地招呼着:“你好金哥”接着他的表情就凝重起来,只是一连几个好,好,谢谢,谢谢,然后挂了。 我急忙问他:“怎么了,哪个金哥,我怎么不记得,出什么事了?” 长风严肃地说:“孙达明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