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惦记前头那个了,人都死了,你咋地也回不了王家,还是趁年轻赶紧给自己找个下家,再过几年你岁数大了孩子也生不了想嫁都嫁不出去。”李燕小嘴一张一合叭叭的说道。 感情李冬梅这些年没再婚在她看来是在等王大志呢,多格楞子的想法,也不知道她怎么想出来的。 冬梅看在她是长辈的份儿上一直没说啥,这会儿实在忍不住出言怼道:“现在不是我嫁不出去,是我不想嫁。嫁人有什么好的,拼了命的给人家生孩子,超生还得躲外头生,外头可没几个人像大娘这么好心谁都收留,我才不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这一拳打的妙,不着痕迹的把李燕怼回去,还让她不好意思在郭家久待。 李燕脸皮也是真的厚,都这样了,她还死皮赖脸的要看布呢。 她说想给宝贝儿子絮一套暖和的被褥,正缺好布呢。 这是想让郭家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直接给她扯几米布呢,脸大的一分钱都不想花。 春阳反应也快,胳膊一捞把离她近的知善抱在怀里,乐呵呵的对李燕说道:“小姑,我听说姑父进山打了好些松塔,正好我们知善知勤成天念叨着想吃松子呢,回头我去你家拿两袋子行不?” 当年为生儿子牲口啥的全都没了,现在李燕家还穷的叮当响呢,王发进山打那点儿松塔自家人都舍不得吃就想换点钱,她能舍得给郭家吗? 李春阳一开口不是要一个两个,是两袋子,李燕肯定舍不得。 想要布,先给松塔。春阳没明说,但屋里的大人都知道她就是这个意思。 布给多少没说,但松塔实实在在要两袋子,这么没谱的买卖李燕脑袋让驴踢过也不会做啊。 她带儿子走后,冬梅疲累的往炕上一趴,含糊说道:“最烦这些仗着是亲戚就来占便宜的。这个头千万不能开,要不往后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得找过来。” 七大姑八大姨可不光有李家这头的,郭家这边没亲戚,但曹蕴亲生父母那头的杨家可不省心,虽然现在还没动静,往后有什么动静谁知道呢。 这样一想,曹蕴也跟着烦躁起来。 俩人跟死鱼似的趴在炕上唉声叹气,曹佩瑜看不下去,照她们的屁股上一人给一巴掌,笑道:“多大点儿事,都给我起来剁馅子去,今晚上再蒸几屉包子。” 布都存放在冬梅那边,除了烧炕外,冬梅那边几乎不开火,省得油烟太大熏着布。 不开火自然没饭吃,冬梅和春阳姐妹很自然的来郭家这边吃,一点儿都没客气。 为过年准备老多的东西,其实这年过起来好像也没多大的意思。除夕守岁,一家人除了大眼瞪小眼也没啥娱乐活动,守到九点多就各自睡下。 大年初一早上知恩出去把鞭炮放了,一家人吃完热乎乎的饺子就准备回村拜年。 春阳跟知恩一起去村长家,之后知恩去大宝家拜年,春阳则去了刘校长家。 春阳没打算去李家,只没想到走在大道上跟李永强碰上了。 李永强在滨江市上中专,再有一年半毕业。 去了大城市读书就是不一样,现在的李永强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都跟以前相差很大,每回春阳见着他都要在心里感慨一番。 “春阳,我去给爷奶拜年,你跟我一块去”,李永强对春阳说道。 瞧,变化多大,以前至少会问春阳愿不愿意去,现在连问都省了,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让春阳跟他去。 春阳淡淡笑着回复道:“李家不认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干嘛?给他们添堵也给自己添堵。” “咋说话呢?”李永强皱着眉,不赞同的说道:“那毕竟是咱爷奶,他们说两句不好听的你就听着呗,怎么还往心里去呢。” 感情这是锤子没敲在自己的脊梁上不知道疼啊。 春阳才不想跟他磨叽,话锋一转直接上一套组合拳:“我心眼儿小,可比不上二哥你心胸宽广,什么大事儿都不往心里去。对了,你在学校跟人打架的事儿怎么摆平的啊?我可听说事儿闹的挺大,二哥你差点儿被退学呢。” 李永强的脸立马黑下来,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打架劝退依然是他的逆鳞,有眼力见的人都不会当他的面提。 拜完年回家的路上春阳跟郭知恩提起李永强,知恩的态度很微妙,话里话外多多少少带了那么点儿轻蔑。 “你这两个哥啊,都不怎么样,以后你少搭理他们”,知恩说道。 也不怪知恩瞧不起他们,瞧他们办过的事儿,似乎就没有几件能拿得出手的。 不过他们瞧不瞧得上也不重要,人家李永强实实在在考上了中专,毕业留在城里就是有出息,只这一点就够李家人嘚瑟一辈子,也够村里人说道好些年的。 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村里人费老劲才有机会落在城里,而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城里人。 知恩早前提到的那位战友就是这样的人! 大年初一晚上九点多,两头的人都已经睡下,只家里的牛还卧在棚子里倒嚼,两所小房子安安静静的矗立在黑黢黢的夜里。 正这时候,院子里的狗突然吠叫起来,把屋里的大人小孩儿全都吵醒。 反应最快的是知恩,他拎着炉钩子摸黑出来瞧,就见一黑影在院门前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不像个好人。 “谁?干嘛?”知恩警惕的问道。 他刚问完,春阳冬梅还有曹蕴她们就都开门出来了,别管真动起手来战斗力强不强,至少人头上是牢牢占据上风。 外头的人一点儿没怵,甚至还有点儿惊喜。 “知恩?郭知恩!是不是你?哎呀我的妈,我可算找到你家了,大半天的急行军,我两条腿都快走折了!”外头的人开心的说道。 知恩比他还惊喜呢,扔下炉钩子跑过去开门,然后直接把外头的人一把抱起来,还原地转了好几圈。再然后,又毫不客气的把人扔一边的雪壳子里,自己一个飞扑压上去把人往雪里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