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秋收的季节,咸阳的百姓像往年一样在庄稼地里收割小麦,咸阳人普遍以小麦为食,为了扛过即将到来的寒冬,家家户户杀猪宰羊,将小麦磨成细粉,在加水制成面条,有的喜欢吃细长的,有的喜欢吃粗又劲道儿的,有的喜欢吃扁宽的,家家户户根据家人的喜好制成各种各样的面条,又或者做成馒头,烙成烧饼,将炖煮好的猪肉跺碎,夹进刚烙好的烧饼里,咬一口又香又脆,猪肉肥瘦相间,肉汁流进嘴里,在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面条汤,这种情景在咸阳的百姓家处处可见,俗称贴秋膘。 直到如今,陕西的面食文化也是让很多外地来的食客流连忘返。 这一天,柳苏乔望着渐渐枯黄的树叶良久,好似想起了什么,提起衣裙快速朝政事堂跑去。 一进政事堂,她就扑向秦始皇,对他道:“嬴政!出宫吧!” 秦始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出宫?朕在旁边瞅着你?你使的上劲儿吗?”(他以为柳苏乔是要拉上他上厕所) 柳苏乔拍了一下他的脸,道:“谁说那个出宫了,好歹是个皇帝,说话怎么那么三俗呢。” 秦始皇笑道:“不都跟你学的吗,怎么,你是想出宫去玩儿?” 柳苏乔笑着点点头:“对,秋收了,现在正是百姓们割麦子的时候,金黄金黄的一片,可好看了,一起去看吧,好不好?” 秦始皇想了想,道:“朕还真没看到过收麦子是什么样儿的,也行,正好了解一下民情。”随后对赵高道:“小高子,去准备两件便衣,朕与爱姬要出宫。” 在一旁的赵高道:“陛下,要不要派侍卫乔装跟着您,不然外面那么乱,恐有乱民伤了陛下。” 秦始皇笑道:“朕自小习武,要是能有伤了朕的人,那些侍卫更不行了。” 赵高思忖道:“这……” “没事儿,小高子,快去吧。” 赵高拱了拱手:“诺。” 片刻,赵高便端来了两件便衣,秦始皇与柳苏乔穿好之后,柳苏乔看着秦始皇,连连摇头:“啧啧啧,你这穿上也不像是个百姓啊,怎么看都像个皇帝。” 赵高这时说道:“陛下乃天子,自然身上的帝王之气是藏不住的,就算穿上简陋的便衣,帝王的尊严也是会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柳苏乔哈哈大笑道:“赵高,你这马屁拍的贼溜儿,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这么会说话啊。” 秦始皇笑道:“爱姬你这辈子怕是比不上小高子了,他跟朕几十年,朕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多年,竟挑朕爱听的说。” 赵高略微脸红的笑道:“陛下就知道拿老臣取笑。” 秦始皇道:“好了,去备车吧。” “诺。” 赵高极其心细,此次秦始皇与柳苏乔出宫他并未给他们准备皇车,而是普通的马车,与民间富裕人家没有什么不同。 出了宫门,快到农户人间住所时,秦始皇吩咐让车夫停下,自己跟柳苏乔徒步走去,让车夫在此等候,毕竟那个时候马匹很贵,普通人家是买不起马的,只有富裕人家和皇室才用的起马,秦始皇考虑的很周到,此次出宫就是要以一个普通农户的形象视察。 二人来到一片庄稼地里,农户们弯着腰在割麦子,远远能见好几个埋头割麦子的农户的发髻,几个妇女在麦田边把收割来的麦子挨个把麦皮剥掉,放进坛子里,秦始皇看了看,上前向那几个农妇问道:“请问,为何在此割麦子的男丁如此之少?” 柳苏乔一听心说:“为何少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妇女们抬起头,看了看他,每个人不由得心中一紧,这人哪儿来的?穿的破旧但这气质看着不像是个种地的,还有他旁边的那位女子,这村儿里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啊,一个农妇问道:“二位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没见过你们?” 秦始皇笑道:“我等是外乡来走亲戚的。” 农妇点头道:“原来是外乡的。”随后叹息一声:“男丁都被抓去给皇帝修长城,修陵墓了,怎么不少啊。哎,你们那儿没征壮丁吗?” 秦始皇思忖了片刻,道:“征了,只是我们乡十一二岁的孩子多,那些男孩儿可以帮家里干农活儿。” 农妇又叹息了一声,道:“我们乡不行,好多孩子都还吃着奶呢,他们的爹都被征走了,有的在修长城和修陵墓的时候意外死了,日子啊,就更没盼头了。” 秦始皇道:“陛下不是给了赡养金了吗?” “是给了没错,可那些寡妇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到时候花完了怎么活?还得种点儿庄稼过日子。现在能干农活的也就一些上了岁数身体还算硬朗的男子帮着干,那些寡妇乡里乡亲的能帮点儿就帮点儿。能活一天算一天呗,现在是不打仗了,不用交那么多赋税,不然要是赶上打仗还得交赋税我们老百姓的日子就更别活了。” 秦始皇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是很漂亮,可是对于这些农户来说,这是要出很多力才能割完且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的重要粮食。秦始皇沉默了片刻,便带着柳苏乔走了。 柳苏乔看了看他,道:“怎么,愧疚了?” 秦始皇没有说话,柳苏乔又道:“还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孽。” 这时秦始皇开口道:“你也怪朕?” 柳苏乔笑道:“开玩笑的,你不修长城如何抵抗匈奴,如何运输粮草,百姓如何过上太平日子,刚那妇人不也说了吗,现在不打仗了,要现在打仗,她们岂不是更惨,而你修陵墓乃是顺应天意,不用愧疚。” 秦始皇看着柳苏乔道:“朕以为你会埋怨朕。” 柳苏乔道:“埋怨什么啊,我知道你的苦衷。走吧,前面去看看吧。” 二人一边走着,秦始皇心中一边盘算该如何整顿,如何让那些农户日子过的好一点儿。 正走着,只见前面有一人,坐在树底下,帽子压的很低,看不见脸,穿着很简陋的衣服,面前放着一块布,布上边儿好像放着一个石盘,嘴里吆喝着:“卖异宝!卖异宝!谁来看看我家传的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