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之后,霍衍第一时间封锁现场,又把急于离开的楚鑫关了起来。 警方来调查,楚鑫仗着自家身份,根本不把办案人员放在眼里,他叫来的律师不等办案人员说什么,便明里暗里的施加压力。 楚家位高权重,办案人员为难,同意办理保释,霍衍反向施加压力,说案件发生在他的酒店,要求破案,不接受敷衍。 楚鑫要求保释,不肯在拘留所呆着;霍衍要求不能放人,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协商下来,让楚鑫接着在酒店住着,派了两名人员在门口守着,不得外出。 隋玉听完霍衍的叙述,皱着的眉心始终未松开。 楚家的权势,足够让楚鑫为所欲为。 甚至,如果不是霍衍报警,偌大的人命案件,会被私了,给点钱就事过无痕,就像以前那样。 她问:“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霍衍道:“依照楚鑫的说法,说他进了房间,就发现有个女人在他的床上,他只是来者不拒。” 在上层社会,这种事情太多,办案人员已经见怪不怪。 “我查过,那女人是星辉俱乐部的公主。” 隋玉静静思索着,也就是说,那个弄晕她的人,同时安排了一个俱乐部公主伺候楚鑫。 “警方已经把人带走,死因要经过法医检验才能知道。不过……” “不过,楚家只要施加压力,这件事还是有可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对么?”隋玉把话接了下去。 “女人的家属联系到了吗?” 霍衍:“她是肃州人,亲属正在赶来的路上。” 隋玉抿着唇,手指轻轻的敲着膝盖。 只要楚家收买了女人的亲属不予追究,那么这件事很快就过去。 在这桩命案里,只有表面上看到的,楚鑫与俱乐部公主的牵扯,隋玉这个真正目标因为被转移,不在案件里面。 除非,她也报案。 可,一旦她报案,就卷入了是非中,对她的声名非常不利。 而且,她体内的药物已经代谢完,即使报案,没有证人的话,只是平白的给自己弄一身脏水。 另外,她醒来的地方在霍衍的套房,等于把霍衍也弄在桃色案件里。 霍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许久的沉默过去。 霍衍看着她:“浦二小姐,在我看来,你还是不要报案。” 不管是从案件本身,还是浦隋玉与整个楚家的对抗,她都不在优势。 隋玉回神,望着男人平静的脸,嘴唇轻轻抿着。 霍衍道:“浦二小姐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隋玉的眼眸微动,看着他胸口的一粒扣子,手指捏着,松开,再捏住,松开。 霍衍看着她松松紧紧的手指,再说道:“相信浦二小姐已经知道,外界透出去的风声。有人在搅浑水,二小姐更应该慎重处理。” 隋玉轻轻吸气,望着霍衍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这么一说,霍衍微微松了口气。 浦隋玉的性格虽然刚烈,但不至于鲁莽。 霍衍的眉毛又轻轻的皱了起来:“不过,浦二小姐不涉入这件事,楚家与被害人亲属势必会私下达成一致。到时候,楚鑫依然会在外嚣张横行。” 霍衍的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他见过太多被钱收买,被权打压的亲属。人已经不在了,对方坐牢不坐牢,对亲属而言无法挽回亲人的命,但若他们不可解,却反而会惹到更大的麻烦。相比较下来,他们拿了赔偿金,也就罢手了。 况且,那女人的职业是俱乐部公主,只是叫法上好听,说白了只是高级点的陪睡,亲属要是关心女人,就不会让她做这种职业了。 为了面子,他们更不愿意声张。 而隋玉与那个女人非亲非故,没有立场劝说人家一定不能接受和解。 隋玉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攥起。正是因为这种毫无成本的犯罪,才会让楚鑫这种人渣肆意横行,糟践人命! 她咬了咬嘴唇,想到一个事儿,道:“楚鑫……他不是吸1毒的吗?警方没有给他做检查?” 霍衍扯了下唇角,讽刺的笑:“你都知道的事情,警方能不清楚?” 说来说去,还是楚家的权势太高。 这次,他只是遇到了霍衍,才被关在酒店,但也只是困住他一时。 隋玉摁了摁眉心,眸光忽然冷淡。她道:“如果,将这件事挂到网上呢?” 大量舆论瞬间发酵,即使楚家权势再大,也难收场。 只是这样一来,霍衍的麋鹿酒店就…… 望着霍衍的脸,隋玉轻轻的摇了摇头,脸色凝重。 她不能这么做。 按照霍衍所说的,从表面上来看,只是楚鑫与俱乐部女郎的事情,案发地点在酒店。如果霍衍不想得罪楚家,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警方处理就好,案件结束,事情就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霍衍是因为她也牵扯在内,才有了这番安排。 他这么做,已经是与楚家为敌了。 他应该还受到了来自家族内部的压力。 而霍衍失去了霍家继承人的身份,又不再是霍氏的总裁,手上有的,就是麋鹿酒店与喜乐城了。 喜乐城是个大窟窿,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进去……不能再让霍衍为难。 隋玉淡笑了声:“算了,即使挂到网上去,以楚家的能耐,不到两个小时就能撤了所有相关词条。” 霍衍的眸色深沉。 他们两个都想得透彻。 他道:“要想楚鑫受到惩罚,除非楚家倒下。不然,即使判他入刑,一个保外就医,他还是楚家的那个公子爷。” 隋玉:“是啊……”她讽刺的扯起一侧唇角,“难怪都想要权势。” 难怪,当初浦权宁可不要她这个女儿,也要抓住一切可能往上爬,即使那只是个算命的三言两语。 都一样的…… 又是一次长时间的沉默,茶几上的开水冷透。 隋玉摸了摸杯子,往里头舔了些热水,拿起来喝了一口,解开她喉头的干燥,也给她躁郁的心降温。 她道:“霍总,谢谢你,欠你的人情,我一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