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下了车，曹楚珍看着快步走过来的瞿宏辉说道；“是曹存志秘书，瞿宏辉。”　　瞿宏辉先跟曹楚珍握手问好，然后看向沈川和林艺，还有跟过来凑热闹混饭吃的周彦。作为曹存志的大秘，先入为主这样的观念是绝对不能出现的，更不会凭着主观印象去判断某些事物，所以见到沈川、周彦和林艺，不管谁是川禾集团董事长，他也只是惊诧于三个人的年轻，不会因为外貌和穿着去判断谁是董事长。不然，他也没有资格成为曹存志的秘书。　　曹楚珍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川禾集团董事长，沈川先生。”　　瞿宏辉急忙跟沈川握手问好：“沈董，您好！”　　曹楚珍接着介绍：“这位是川禾实业董事，周彦先生。”　　瞿宏辉没想到，不但董事长来了，另外还来了一位董事。他哪里知道，川禾实业内地公司，跟香江总公司虽然用的是一块牌子，但却是独立的，跟周彦这个董事没有一点关系。　　“这位是我们川禾实业财务总监，林艺女士。”曹楚珍又介绍林艺。　　瞿宏辉分别跟周彦和林艺握手问好：“沈董，周董，林总，曹市已经在等着了，我们进去吧。”　　菜馆儿就是普通住宅改建的，进入大门是个天井，因为中间有个大树，周围建筑又太密集，采光并不好，有些阴暗潮湿。　　餐厅就是两边厢房改建的，左边是六张散桌，右边是能容纳二十人的大餐桌。厨房在正屋的后院，是一个敞开式的棚屋，使用的煤火土灶铁锅。　　瞿宏辉在前面带路，进了院子后，沈川几个人就被引进了右边屋，里面的二十人大桌已经撤走，只有一张小木圆桌，桌面有些掉漆，一看就是餐馆家里人使用的，但擦得很干净。　　曹存志站起身，瞿宏辉说道：“曹市，这位就是川禾集团董事长沈川，沈先生。”　　曹存志也很惊讶，跟沈川握手说道：“沈董的年纪真让我感到惊讶，年轻有为这四个字，都不能阐释您当下的这些成就。”　　其实不管是曹存志还是瞿宏辉这个秘书，对沈川的年轻确实惊讶，但也没有太多意外。因为在香江，年轻人接掌家族企业的比比皆是，只是规模大小而已，他们以为，沈川也是如此。而且对沈川更加重视，毕竟每个大家族，培养接班人都不可能是一个，何况是川禾实业这种超级家族，沈川这么年轻就能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接掌家族企业，其能力有多厉害可想而知。　　沈川微微一笑：“曹市，您客气了，年轻有为称不上，只是运气好。”　　曹存志再一次感到了惊讶：“沈董，您的普通话居然说得这么好。”　　沈川没有解释，周彦和林艺只是笑，也没有多话。　　瞿宏辉又把周彦和林艺介绍了一下，曹存志客气的跟两人握手，然后邀请几个人入座。　　瞿宏辉问道：“现在上菜吗？”　　曹存志说道：“现在都五点多了，大家肯定都饿了，一边吃一边聊吧。”　　瞿宏辉点头，迈步走了出去，很快菜送了上过来。因为餐馆没有服务员，平时都是李明奎两个妹妹和媳妇在忙活。今天上菜的是个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老爷子。其实说是老爷子也不太准确，也就五十多岁，只是头发有些花白而已。　　“来，沈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申沪本帮菜第一人，李清泉。”曹存志似认真似玩笑的说道，“老李，你不是一直想把本帮菜发扬光大吗？只要沈董投资，那都不是难事儿。”　　李清泉，李明奎的父亲，本帮菜第一人，此时申沪有点名气的本帮菜大厨，很多都是李清泉的弟子。之前是市政招待所的总厨，属于正式职工，是有编制的。但大儿子李明奎和二儿子李明富虽然也在招待所工作，而且还都是大厨，但没有编制。　　三年前，李明富要结婚，但女方要求必须有正式编制才结婚，老李同志没有办法，自己提前退了，把编制给了李明富。　　后来他觉得，既然已经退了，就没有必要在招待所待着了，干脆回家自己开个餐馆，等有钱了就开家大酒店，把本帮菜发扬光大。　　他把自己的决定跟李明奎说话，李明奎的野心也不小，觉得自己开餐馆，比在招待所干要强很多，然后就跟着老爷子一起辞了职。　　曹存志很喜欢李清泉做的菜，自从李清泉辞职开了这家没有名字的餐馆，他也没有少过来吃，对李清泉的心思也了解，所以，曹存志才有了刚才这番话。　　沈川不置可否的说道：“曹市，我们收购了外滩12号和4号。对12号的用途您也知道了，至于4号，我要把那里打造为深沪，独一无二的旅游，餐饮以及时尚生活的中心。要让那里成为外滩的经典地标与深沪现代精致生活方式的先锋典范，凝聚艺术、美食与文化于一体……”　　曹存志很感兴趣的问道：“这个想法不错，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吗？”　　沈川说道：“只要政府允许我们对4号大楼进行改造就可以了。”　　“这个没问题！”曹存志说道：“这是你们的权力。”　　沈川微微一笑，现在不管是谁，对外滩万国建筑的重视程度都不高，只要不破坏外立面，对内部改造没有多大的约束力。等几年后，想要对内部进行大规模改造，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沈川说道：“我已经聘请美国著名建筑师来对4号大楼进行改造，会尽量保持原有的格局。”　　曹存志笑着说道：“沈董，向您这样，懂得保护文物的投资商真不多。”　　沈川摆摆手，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李清泉：“李老，坐下来一起吃。”　　李清泉急忙摆手：“不用，不用！”　　曹存志说道：“大家都不是外人，你就坐下来吧。”　　听到曹存志这么说，李清泉才坐下来，紧接着又站起来，给沈川几个人倒酒。　　沈川看着李清泉说道：“只要您的手艺到家，等4号楼改造好后，我给您留个店面，打造一家世界级的本帮菜馆。　　曹存志精神一振说道：“老李的手艺绝对没得手，您先尝尝这腐乳肉，老李的拿手绝活之一。”　　沈川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点头说道：“腐乳卤香扑鼻，酱汁浓油甜香，肉质肥而不腻，酥儿不烂，好吃。”　　他在另一个世界，可不止一次吃过腐乳肉，就连号称最正宗的本帮菜馆，他都去过，那里的腐乳肉，跟老李的手艺一比，差距太明显了。　　听到沈川的夸奖，李清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本帮菜也有细，粗，比如乳腐肉，必须大块五花肉，取其肥嫩。而细，比如这扣三丝。”　　李清泉站起身，把扣三丝往沈川满前挪了挪：“材料是火腿，鸡胸肉和冬笋，我的标准是，一盆菜1999根，多一根不行，少一根也不行。”　　接着，又给沈川介绍了其他几道菜，沈川挨个品尝了一下，不得不说，李清泉被称为一声大师，绝对不过分。跟齐胖子比起来，只有过之。　　“李老！”沈川说道：“等4号改造好了，我们两个合作，钱由我来出，你带着手艺去就行，至于股份，到时候我们再商量。而且我给你一个承诺，只要时机合适，我们要把店开到香江、开到弯弯，开到日韩东南亚去。”　　李清泉激动的说道：“沈董，您叫我老李就好。”　　沈川的话，不止让李清泉激动，就连曹存志都跟着高兴。虽然现在还没有影子，但要是真能把餐馆开到国外去，对宣传申沪的饮食文化，可是一大助力。更何况，还是申沪地方企业，能拥有一家跨国连锁餐馆，也是值得夸耀的事儿。　　“来来来！”曹存志举起酒杯，“咱边吃边聊。”　　餐桌不大，菜也不多，但气氛很热烈，等吃饱喝足之后，李清泉拿来茶壶，给众人到上茶，曹存志才说道。　　“沈董，不知道您对申沪的印象怎么样？”　　沈川说道：“我不说现在，只说未来。申沪会成为国际经济、金融、贸易中心之一，成为世界级大城市，成为一颗耀眼的东方明珠。”　　曹存志豪气干云的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在解放之前，申沪曾是远东第一金融中心，无论股票，黄金，外汇等金融市场规模全部雄踞亚洲第一。也是全球第二大期货交易中心，仅次于芝加哥，更是全球最大黄金现货交易中心，全球第二大钻石现货交易中心，全球三大有色金属定价中心之一。可惜的是，在五十年代，公私合营后，所有资本市场也被关闭。但没关系，我有信心，在未来十道二十年内，申沪一定会恢复之前的荣光。”　　沈川点头：“我也有信心，而且信心十足。”　　曹存志就像遇到多年不见的知己，高兴的哈哈大笑：“沈董，我有个疑问。既然您这么看好申沪未来，为什么不选择把城市综合体项目放到申沪，反而选择了鹏城？”　　沈川很认真的说道：“我是商人，谁给的条件好，我当然就去哪。”　　曹存志一愣，他没想到，沈川会这么直爽，无奈的笑了一声，对站在一边侍候的瞿宏辉摆了下手。　　瞿宏辉点点头，拿起放在一边的公文包，在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直接递给了沈川。　　“沈董，这是今天下午，市里开会研究后，给出的条件。”　　沈川没有看，而是递给曹楚珍：“你看看吧。”　　曹楚珍接过去，看了能有半个小时，然后又交给林艺：“林总，你看看！”　　林艺拿了过去，作为首席财务官，对公司的投资，有着决定下的话语权。　　又过了能有半个小时，林艺合上文件，看向曹楚珍：“曹总，你怎么看？”　　曹楚珍笑着说道：“在这份文件上，我看到了申沪的诚意，我觉得可以考虑。”　　林艺也点头：“只是光有诚意也不行，最重要的是地。”　　曹楚珍和林艺的话，给了曹存志很大的信心：“地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就在陆家嘴，黄浦江边，紧邻明珠塔。”　　沈川一愣，在他想来，那里的地块早就应该有了规划，怎么现在又划给他了？他哪里知道，那里的地块确实有了规划，但不管怎么规划，有了城市综合体这个项目，都可以否掉。何况城市综合体也是打造商业中心，跟市里的规划并不冲突。　　曹楚珍和林艺都看向沈川，显然两个人已经有了决定。　　沈川说道：“说说你们两个的看法。”　　林艺说道：“商业合作最基本的条件，互信，真诚。既然曹市这么信任我们，这么有诚意，我觉得可以把城市综合体项目放在申沪。”　　曹楚珍点点头：“我同意！”　　沈川看了看时间，然后站起身，不置可否的对曹存志说道：“曹市，我们去那块地看看吧。”　　曹存志有些失望，但只要沈川没有当场拒绝，那就是最好的结果：“好！”　　一群人走了菜馆，沈川跟李清泉握了握手：“老李，在家等着好消息。不过4号楼改造，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的。保守估计也得一年多，所以你也不要急，把这个小菜馆弄好，以后有时间我肯定还要过来的。还有，菜馆还是要弄个名字，这样对以后才能更好的宣传。”　　“请沈董放心，明天我就去找厉瞎子算一卦，再起个名字。”　　曹存志说道：“你这是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李清泉挠了挠头：“就是讨个好彩头！”　　沈川笑着说道：“虽说封建迷信不可取，但周易八卦，风水堪舆是我国的传统文化，有些时候花点钱，找个心理安慰也无妨。”　　曹存志也笑了：“也对，什么东西，都不能一棍子打死。”　　说着话，出了弄堂，曹存志的车开了过来，沈川说道：“曹市，你先走，我们在后面跟着。”　　“好！”曹存志答应一声上了车，然后在前面带路，曹楚珍开着车跟在后面。　　林艺歪头看着沈川：“你不会真的要去鹏城吧？”　　沈川拿出烟点了一根，然后把烟扔给前面的周彦：“为什么这么说？”　　林艺说道：“申沪给出的条件这么好，你都没有立刻答应，我觉得你还有什么想法。”　　“有个屁的想法！”沈川打开车窗，烟雾瞬间被风抽了出去，“我就是觉得，答应的太痛苦，体现不出我们的重要性。”　　林艺一翻白眼，曹楚珍嘴角抽搐了一下，周彦骂道：“你怎么这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