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好用了一周时间耕完了自家的地。经过这一周的风吹日晒,郑好黑瘦许多。 当最后一块地耕完时候,他已经历练成了一位技术高超的耕地能手。 任何高低不平,地势复杂的山地,他也可以挂着高一档,如履平地,轻松耕作。郑好已经成长为一位名副其实庄稼人。 郑好驾驶着谢彩霞的拖拉机,穿过七拐八绕的村内巷道。把车娴熟地开进了谢彩霞家中,此时的他已经驾轻就熟。再不似刚刚学开车时那般手忙脚乱。 诊室内谢彩霞正在看病。病人竟然是前几天被计生办抓去的段昌华。郑好见他垂头丧气,满脸沮丧。半个脸肿的老高,两个眼睛乌黑,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谢彩霞给他拿了三七片,还有一些消炎的药物。段昌华捂着脸走后。 郑好对谢彩霞说:“没想到,计生办打人还挺狠的。”谢彩霞说:“你消息很灵通呀,知道他是被计生办打的。记住了,以后找到老婆,一定要遵守国家规定,不能早婚,不能未婚先孕,不能无证生育,更不能超生,否则计生办一定会打你个半死。” 郑好说:“我现在媳妇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谢彩霞说:“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说话间外面传来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音。郑好循声望去,却是柱子,开着拖拉机停在门口。 柱子对谢彩霞喊道:“没有病人就走吧。”郑好问谢彩霞:“干什么去?” 谢彩霞说:“去耕地。”郑好问:“还有没耕完的地?”谢彩霞说:“有啊,这可是龙山最难耕的一块地。” 此刻柱子走了进来,见了郑好说:“原来你也在这里。”郑好说:“借谢彩霞拖拉机耕地,现在来还拖拉机呢。”柱子满脸的不屑,说:“你这身子骨,也能耕地?” 谢彩霞似乎唯恐天下不乱。她说:“你不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郑好不仅仅是会耕,而且耕的又快又好,恐怕你也比不过他呢!” 郑好对柱子的蔑视有些生气,明知道谢彩霞挑事,也没有做任何解释。 柱子对郑好说:“今天要去耕的这块地,是龙山最难耕的一块地,在大小龙山应该挑不出几个敢耕这块地的人。彩霞吹嘘你耕地技术很牛,那么敢和我比一比,一起去耕那块地吗?” 谢彩霞对郑好说:“柱子要和你比赛呢,你敢去试试吗?倘若不敢就算了。”柱子眼睛盯着郑好,似乎在看郑好的笑话。 郑好说:“既然这么难耕,一个人耕肯定很累,就让我和柱子一块去耕吧!” 谢彩霞很高兴,拍手说:“好。就这样,你用我的拖拉机机耕,柱子用他的。你们来个比赛。我当裁判。”说完她率先跳上了郑好的拖拉机。 柱子赌气,挂上了高三档。拖拉机像离弦之箭,一下子冲了出去。并且超过郑好他们。 他娴熟的驾驶着拖拉机在龙山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走的飞快。郑好挂了高二档,紧紧跟随其后。 路上,谢彩霞悄悄地对郑好说:“喂,那块地真的很难耕。柱子说的没有错,大小龙山敢于耕那块地的,不会超过三个人。你过去看看就算了吧,刚才我只是想气气柱子。” 郑好说:“既然有人能耕,我也一定能。”谢彩霞说:“那几个人都是耕了七八年熟练的老手,你只是刚刚学校毕业,干了才七八天,怎么能和他们比呢?” 郑好说:“我试试看吧,你刚才既然都说了,我也得给你些撑些面子啊。”谢彩霞说:“我可提醒你了,勉强干,搞不好会受伤的。这回就是你不行,在我眼中,你也是最棒的男人。” 郑好没有作声,他也有着年轻人的好胜心。他认为自己一定不会输于他人。尤其是在喜欢你的女人面前。 他们要耕的这块地在龙山半山腰。郑好看了以后不由吸了口凉气。这块地约有两亩。呈三十五度倾斜。这样的斜角,是最容易翻车的。 地里面还长着几棵松树,枝繁叶茂。耕的时候肯定要绕过这些栽种并不规则的树,无疑增加了耕作难度。 更让人担心的是埋藏在浅土下的岩石。郑好在地里仅仅走了一个来回就发现了三四块这样的岩石地雷。耕作时稍稍不注意,就会把犁铧毁掉。 此刻柱子已经熟练的换上了犁铧。他对郑好说:“倘若你耕不了,现在可以在旁边看着我耕。”郑好说:“柴油这么贵,既然开车来了,做个观众似乎不妥,我还是干干看吧。” 柱子心中暗自讥笑:“你不过是个落第秀才,来这里才干了几天农活,就敢和我比技术。” 他说:“好吧,既然你干活的热情那么高,也不宜打击你的积极性。你就从这块地的南面开始耕起,我在北面耕。” 柱子还是比较仗义的,这块地的坡度北面明显要比南面大许多,松树也多了几棵。耕作难度北面肯定更大。 没想到郑好却说:“我耕北面,你耕南面。”柱子愣了,心说:“这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有心照顾他,竟然不领情。” 谢彩霞说:“北面不好耕。”郑好说:“我试一试。”柱子气笑了,说:“好,好,这是你选的。倘若车歪倒了,受伤什么的,可不要埋怨别人。” 郑好说:“谢谢,我会小心的!”柱子暗自冷笑,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呀,我看他过一会怎么收场。” 郑好换好犁,熟练发动机器。向北面开过去。谢彩霞暗自替郑好担心。她不由自主跟过去,寻思:“我看着点,倘若车倒了,一定要把他及时拉开。”到了地边上,郑好把犁放下。他把档位放在了低三。 柱子远远看见,心说:“其它地挂低三档甚至是挂高一档都可以。但是这块地,就是挂低二档也有些快了。今天他挂低三档耕这块复杂的地,这么多岩石,恐怕就是给准备十个犁桦也不够用。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谢彩霞提醒说:“手扶拖拉机分六个档位,分别是低一、低二、低三、高一、高二、高三速度依次加大。耕这块地,我看柱子他们都是挂的低二档。你是不是也调整一下?”郑好对谢彩霞说:“我心中有数,低三应该可以。”说完放下离合。车子向前开去。 拖拉机虽然行得快,可是郑好并没手忙脚乱,而是面色凝重,有条不紊操作着机器。仿佛从前已经无数次耕过这块地,对于地下哪里深,哪里浅,哪里有石头,他都了如指掌。总能够在犁即将接触石头的一刹那,及时提起。 很快他就由下而上耕到了地头。谢彩霞由衷赞叹说:“这一犁子耕的笔直条顺。就是用线标着,也犁不了这么好啊。”柱子远远看得目瞪口呆。 郑好调转车头,开始自上而下耕。从上向下耕难度更高。这个时候需要有足够的力量,把犁骅压进土里。力量达不到,那基本就只能在地表划线了。柱子心想:“哼,你这又廋又小的身子,能够有多大的力量。” 事实再次打了柱子的脸,郑好身材瘦小,可是却仿佛充满了无穷的神奇力量。犁骅被他深深地压进土里。又快又好的犁完一个来回趟。 谢彩霞对已呆若木鸡的柱子喊:“喂,你们不是比赛吗?怎么还不开始?难道你还想让他几沟吗?” 柱子反应过来。他有些不服气,心想:“这小子都可以用到低三档。我也可以。”于是他把拖拉机的档位从低二推到了低三。 刚耕出几步,拖拉机就憋死了。重新启动,没走几步又碰到块石堆。车速快,仅仅提出半个犁,下面犁骅就与石头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吱”的一声尖锐响声。 他低头看,心痛不已,原来自己今年新换的犁,竟然被崩出一个三四厘米的豁口。虽然并不影响接下来的耕作,但是心情却是低落到极点。 谢彩霞说:“吆,柱子,你这是跟谁斗气呢。石头也都犁了,接下来是不是想把这龙山也给犁开啊,你有这么硬的犁吗?” 柱子哼了一声,无奈又退回到二档。他边耕边想。“这小子灵活有余,但是力气肯定没有我持久。我慢慢的耗他。” 很快郑好就耕完了六沟,大约是这块地的四分之一。速度没有减,质量没有差,远远看去,郑好上蹿下跳,似乎比开始还要精神。 柱子几乎吐血了,看着自己仅仅耕了四沟,其中两沟还有些弯。犁子还损坏了,此时此刻,可以说是胜负已分。但是在谢彩霞面前,他怎么能够认输,继续咬牙坚持。 晌午时分。柱子听到郑好说:“太累了,我要歇一歇。”柱子很高兴,心说:“你终于还是没有力气了。” 他侧目一看,不由傻了眼。不知不觉间,对方竟然耕完了大半快地。自己这边也已经被郑好耕完了几沟。” 郑好喊:“柱子,一起来休息休息,喝口水再干吧!”柱子赌气装作没有听见,加大油门,轰隆隆的埋头苦干。 返回时候,柱子看见郑好与谢彩霞在地边松树下喝着水,有说有笑,心里挺不是滋味,后悔刚刚应该停下来与他们一起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