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亲,寻什么亲?”几人都同时发问。 陆长歌只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笑,没多说。 说了也没什么意义,抄完之后他把东西还给宋纯洁,“老宋还是个好同志。” “好同志能跟你借点钱么?” 陆长歌心想难道是陈荟给了他压力了么? “真借假借?” 宋纯洁想了想又摇头了,“算了,借完了我也还不起。” 陆长歌倒是愿意借给他,但恐怕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人家要的不是你短时间筹到钱,是你有钱。 除非他真的送几百万。 但这种事就太过于离谱了。 唐浩义则说:“你和他客气什么,这家伙是狗大户,上次买个破房子,100万说掏就掏了。” “买哪里的房子?”李景问。 “新项目那儿。” 唐浩义讲:“他们家在长兴区投资了好几个亿,要建一个超大的商业综合体,就那附近。还包括住宅,别的不说,老陆,哥儿们真要买房的时候,要找你要折扣的。” “折扣没问题,只要你买得起。” 总不能给你打个五折什么的吧。 说起来真是一声哀叹,“我们都还怎么着呢,怎么就已经有一种人生很快要被房子压迫的感觉?” 学生的哀怨叹息很是真实,并且这种哀怨叹息将会愈发的低龄化。 中午吃饭的时候,四人各自买了吃的打包回到陆长歌的家,中午的时候可以看NBA,这项运动的时间点很好。 但陆长歌很快后悔了,因为三个室友花了更多的精力一起在吐槽他。 起于李景真的在网上看到唐浩义说的那个新闻,“老陆,你家这是要发呀。这么大手笔?” 宋纯洁粉丝都没完全咽下去就伸手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新闻上的确写了,宜购集团要在长兴区投资7亿元人民币,兴建一座规模达18万平方米的大型上商业体,2006年,这还是非常非常大的一笔钱的。 长兴区官方都对此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从官到民都在期望这个新的项目可以整体性的带动周边区域的经济发展。 “可是…主导项目的不是姓郑的老板吗?”宋纯洁疑惑。 李景奇怪,“啥?我看漏了?不是老陆家?” 唐浩义看都不用看了,他的消息渠道才是‘官方’,“老陆和我说过,就是他们家。” 宋纯洁把诺基亚手机送到他面前,指着小屏幕上的小字,“你看看,是不是姓郑?” 这么一看,众人才奇怪,“的确是姓郑啊!” 陆长歌吃着白菜肉水饺,默默的回答,“他是我干爸。” 本不想这样的。 “……这样也行?”李景人傻了,“竟然给人当干儿子?” 唐浩义仿佛也发现了生财之道,“哥,我就这么和你说。咱爸还要干儿子么?” “噗……咳,咳!”宋纯洁吃的是粉丝汤,这么一呛,鼻腔直接爆炸。 “干哈呢?”唐浩义不满,“人老陆已经这么有钱了,都还去认干爸,咱们觉悟也得快点跟上!知道不知道?” 总觉得这些混蛋不像是在说好话。 “说得跟想认就能认似的。”李景无情揭穿。 2006年似乎还没那么赤裸裸, 如果说80年代的大学生是充满改变这个社会的朝气以及伟大梦想的,那么十几年后的现在,梦想也许依旧散发光芒,但现实的黑暗已经在逐步重新塑造这一代大学生。 宋纯洁陷入了某种困惑与纠结之中,“……你们说,以后我们这个社会价值判断的尺度,是不是就会变成了单一的金钱了?” 陆长歌觉得有点意思,开口问道:“你觉得呢?” 宋纯洁也真认真说了,“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当然不希望变成这样,甚至,我以前也不觉得是这样。但是最近在外面也接了一些挣钱的活儿,我发现,事实上好像就是如此。” “比如说呢?” “比如说……比如说江州这座城市对外地人的排斥,但是对有钱的外地人则又是另一个态度。当然,我不是说你和李景。” “我知道,你不是仇富。” “哎,想不明白。”孩子摇了摇头,继续吸溜了一大口米线,这才是真实的。 “纯洁,其实你说的这个问题,不是江州这座城市的问题。这么说吧,我和李景也有过同你一样的感受。”陆长歌倒不是在撒谎,“就说李景,你去比江州更好的城市的时候,感受不到这种被排斥的情绪吗?肯定也是有的吧?” “有。”他点点头。 “所以都是一种事物,而且是一条很长的鄙视链。我记得以前有人疑惑,他能理解有些人崇洋媚外,但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要瞧不起自己的同胞。” 陆长歌缓缓解释,“其实这就是硬币的正反两面。因为媚外,所以更要鄙视国内,这样它才能形成一套完整的逻辑链条,不然他不就是瞧不起自己么?叫媚上必欺下。” “我不是在说这种鄙视是正确的,但它客观存在,不仅在江州,你到上海,到香港,到纽约,它都有。” “问题在于,你是不是要顺着这个去攀爬?要知道,它是没有尽头的。除非你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最有钱的人。” “可到了那一天,你忽然发现,也许人们不想和你比谁钱多,谁钱少呢?人家想和你比我帅还是你帅,或者和你比,我十八公分,你只有八公分呢?又或者比,我老婆的胸就是比你老婆的胸大呢?那你怎么办?老婆可以换,吊呢?去哪儿换?” “哈哈哈哈。”说到这里,他们三个都很猥琐的笑出了声。 “你这比喻太粗俗了吧。”李景笑得最开心,还屁话最多。 宋纯洁也是捂着嘴巴狂笑,“我懂你的意思了。爱财可以,但不要成为那个逻辑链条上自己最讨厌的人。” 陆长歌也笑得直晃动身体,“希望不要。” “我就认老陆这一点,他是很有钱,但他从没有那些坏毛病。”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有些时候,拥有一些东西是靠钱,有些时候是不靠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前世的记忆与经验,也是有价值的。 这样才构成了现在这个完整的他。有一种让人觉得他的奢华…是低调的奢华的感觉…这是旁人看他。 对于他自身来说,两者的一结合,竟然把孝道抬到了内心中很高的位置…… “兄弟们明晚有事吗?”李景问。 “咋了?” “苏文音最后一个晚上演唱,去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