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飞上交了随身物品,跟着年轻的警官来到了一个房间。 奇怪的是,年轻警官什么也没说,放下陆小飞,转身走了。 门哐啷一声被关上。 陆小飞这才反应过来,扑到门口一顿砸门,喊着, “凭什么关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不就是日常打架嘛!” 走廊里面静悄悄的,完全没人听他说话。 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的揉着头发。 发型搞成了鸡窝。 陆小飞想不明白,不就是个日常打架吗,自己从小没少跟人打架,有别人欺负他的,有一次他被十个人轮番扇嘴巴,每人人均十个往上,把他的乳牙打掉了三颗,脸上半个月才消肿,陆小飞谁也没跟谁说,牢牢记住他们每个人的样子,边养伤便锻炼,实力足够后逐个击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打脸还打脸。 对,他就是怎么做的。在他上初中之前,十个高年级的学生都被他给狠狠修理了。 幼小的他思想单纯,一拳撂倒,膝盖盯住胸口,大嘴巴子照脸抽,一边五十,只多不少。 因为陆小飞从小智力发育迟缓,数学一直不咋好,所以抽着抽着就查错了数。 估计多打了不知多少,伤势可得比金虎的邪乎多了。 要是那帮同学们都去医院开证明,然后找到派出所,自己恐怕早锒铛入狱了。 陆小飞一边骂着金虎这孙子没种,一琢磨着怎么想办法出去。这派出所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刚才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 接着门被打开,刚刚的年轻警察走进来。 他将钥匙和手机还给了陆小飞,陆小飞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大哥,我是不是被拘留了啊?多长时间啊?” 年轻警察嗯了一声,思索了下,“你没被拘留。” “啊,那可太好了。”陆小飞心里刚安稳了些,又觉得不对劲,“可是这里不是拘留室吗?把我关起来做什么?” 年轻警察想了想,“上边交代的,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跟人打什么架,金虎是什么人啊,那是本地出了名的无赖,你跟他那还能找到便宜吗?好好反省反省吧。” 说完,转身出去。 陆小飞懵了,“我得罪谁啊?不就是揍了几个流氓吗!他么的好像是我犯了天大的错误似的!” 唉,不论古今,嫉恶如仇的性格总是容易惹麻烦啊。 现在陆小飞有点后悔了。 当时就不该打几个嘴巴把金虎给放了,就该三拳打死,然后挖坑给埋了,以绝后患。 呸,像金虎这样的社会败类,管杀不管埋! 正在饭店喝酒吹牛逼的金虎打了个喷嚏,喃喃道,“草,不是感冒了吧。” 值班警察小刘思来想去,还是敲响了办公室的问。 里面穿出李主任有些疲惫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小刘推了门进去,李海涛正抱着一本科幻杂志,看的津津有味。手边的白瓷杯里的咖啡冒着热气。 最近单位没什么案子,之前的几件也都结了案,算是比较清闲的时段,值班的时候。李海涛还能放松一点。 李海涛喝了口咖啡,头也没抬问:“什么事?” 小刘犹豫了下,“那个孩子,算拘留还是什么?” “你觉得呢?”李海涛把杂志拉下来,露出半张脸,样子有点滑稽。 他本意是想严肃一点,可那张大叔脸却看起来像是在搞笑。 “这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那个金虎早年有不良记录,恶意伤人,调戏妇女,做过不少荒唐事……,还有……” “还有那张诊断证明,是主治大夫签名姓金,叫金三顺,是金虎的二姑。你说是不是很巧?” 小刘猛地抬头,眼中露出激动的神采,“组长您都知道了!” “这点伎俩要是就能骗的了我,我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李海涛放下手里的书,若有所思道,“那孩子还是心慈手软,要不然以他的身手,十个金虎也得给他打死。” “那您还把他关起来?”小刘疑惑。 “这件事事关机密,你不要多问,你让食堂的老张多做出一个人的饭,给那孩子,大过年的,都不容易。” 李海涛喝了口咖啡,又接着看起书来。 “需不需要通知那孩子的家里一声?” “通知什么,我不是让你把手机给他了吗,他哪条法律也没犯,咱们给家里打电话不合适。” “可是人在咱们这呢啊!” “咱们还管吃管住呢!对,在给他配上电视和网线,让他安心住着。” “他打金虎的事呢?” “该!” . 饭店里,金虎醉眼迷离。 两个手下连吹带捧,频频举杯。 金虎混了这么多年,一直想混出个人模狗样,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一呼百应。 可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人老了,连个媳妇都没混着。 早些年帮着一些不正规的小额贷公司崔逼要债,后来小额贷公司破产了,他又投靠了新东家,也就是现在的二雷帮责任有限公司。 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个流氓团伙似的组织。 不过金虎这个上岸老流氓,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 施展威胁恐吓加软暴力的手段,要起债来无往而不利。 用他的话说,人都贱的很,好说好商量不行,一打二骂三吓唬,胆子小的基本就交枪了。 从前,金虎信奉一句话,人生,抉择很重要,混世,最要紧的是跟一个好大哥。 他觉得八鸭哥还不错,你给他卖命,他给你发工资,不托不欠,这就挺好。 可是通过自己挨打的这件事来看,八鸭哥这人胆小怕事。 大哥也有罩不住的时候,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这次他这个老流氓,居然依靠法律手段,给自己伸张了正义。 酒桌上,金虎笑着举起酒杯,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们要记住,我们出来混,一定要懂法!这次要不是依靠我脑海中的法律知识,有事找警察,我们能出这口恶气吗?靠八鸭那个混蛋,能行吗?” 俩小弟频频点头,大哥说的太精辟了。简直是至理名言啊。 “话又说回来,这华夏警察还真是,秉公执法啊,哥哥我偷摸给他们值班的李组长塞红包,人家愣是说啥都没要啊,还向我保证,一定严厉的教育陆小飞那个臭小子,让他牢记教训。你们说是不是很讲究!” 金虎一仰头,痛饮杯中酒。 “爽!” “痛快!” “大哥,这局子里的招数可多呢,我上学时候偷东西进去过一次,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金虎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那就对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