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属公立医院侧旁的这个急诊部大门,门口处是比较开阔的,为了方便救护车的停车以及进出,所以,左右一带都是空场地,没有什么的花草树木,也因而没有一个可挡阳的地方。 此时,虽然是五点多的时候,可炎夏的日照较长,西斜的阳光也正正的照在这一片地区。 太热了,一般人都难以承受得了这样的酷热。 隔着约十来米宽街道的对面有绿化带,刚好处在街口处有一小片空地,这里有几株大树可遮阳。 也就是那个乞丐所在的地方。 李范根的妻子和他的弟弟,自然不忍心让这病得快要咽气的李范根在阳光下暴晒,不想让他在临死时还要多承受这样的痛苦难耐。于是和陪护着出来的医院医护人员商询了一下,便抬着李范根过了街道,抬到了这处能遮挡住阳光直晒的树下空地之处。 医院方面,也得要注意影响,不希望病人家属抬着一个快死的病人招摇过市引起社会民众的恐慌。所以,派了两个一男一女的医护人员陪着出来,要看着李范根送上车,然后还得要取回抬李范根的担架。 现在的世界,网络时代,尤其是这新世纪后的二十余年间的发展,已经发展到了5G网络时代。 在人手一部智能手机的时代,人人都可以发短视频的情况之下,那么多网络主播拍段子找新闻的情形之下,有时候发生一丁点大的事儿,都会被发布到网络上,如果是足够让人感到新奇新鲜或震撼震惊的新闻事件,会很快就被群众关注,能够在短时间之内传播到整个大夏,甚至是全世界。 当然,也就很容易就形成一股社会舆论。如果是好事,自然是没有问题。但如果是不好的事,会产生对社会不良影响的事,那么很快就会受到无数网民谴责,就会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然后会很麻烦。 所以,派出两个医护人员跟着,也是为了避免一些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 …… 那个乞丐,一直盯着医院急诊部大门处的乞丐。 他在发现了李范根被抬着出来的时候,他就似精神一振,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就扶着树杆,慢慢的站起来。 他此时的眼内,有迫切、渴求、焦急、坚定以及隐含着的痛苦神色。 如果有人留意到他的眼神,怕都会奇怪这个乞丐因何会有如此复杂的眼神。 如果有人注意到他,那么也会奇怪的发现,一般的正常人,站起来只是一件很轻松自如的事,就似是喝一口水吃一口饭那么的随意自然。 可对于这个乞丐来说,他似乎连站立起来都无比艰难。 看上去,他就似身上压着无形的千钧重压,让他根本就直不起腰来,腿不能直,手不能抬。 但他还是拼命的站稳了,虽然是浑身颤抖着,虽然如一个驼背老人似的会随时的向前扑倒在地上的样子,但他还是咬着牙,努力的站着。 摸索到了就靠着树杆处立着的一根竹杆,紧紧握住这约一米来长的竹杆,握着的位置是竹杆中段往下一些的地方,然后一步一步,如步伐很沉重的走向前面。 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应该是很焦急的,因为他一步一步艰难走着的时候,如驼背老人一般向前探的身体,他的头部是保持向前盯着被抬出来的担架,眼眸里就带着一点怕走不到那个担架前的急迫。 还好,在他艰难的向前走了几步的时候,李范根就被抬过了街道,抬到了他面前不远处的树萌底下。 这一刻,他的眼内,是狂喜的神色。 他再走了几步,就到了担架之旁,因为内心的急切,差点没一下子摔倒。 这时,李范根的妻子和弟弟还有那陪着一起过来的两个一男一女医护人员也注意到了他。 这都快碰到担架了,自然注意到他了。 “喂,乞丐,你小心一点,没看到担架啊,别过来,赶紧走开。” 男医护人员见这个乞丐走近了担架,且看这个乞丐走一步都颤颤抖抖的要摔倒的样子,赶紧喝止。 李范根的弟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赶紧警惕的拦到了担架前。 “我……我不是乞丐,我叫黄景天,是一个医生,我想来看看这个病人的状况。”乞丐很认真的说着,但每说一个字,虽然很清晰,但却似很重很吃力的样子。 “就你?你一个乞丐还是个医生?别闹了,没啥好看的。”男医护自是不可能相信的,挥手道:“快走吧。” 如果这个乞丐是医生的话,那么又何至于混得这么惨呢? “我真的是医生,请问,现在病人是什么的状况?”乞丐黄景天依然认真固执的问。 “什么状况?就是没救了呗,我哥都医治了三年,到了很多医院,都没能医治好。这也算了,至今也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确诊,只说是心脏出了问题,但却确诊不出是啥类型的心脏病。咱也不懂,就是钱都花光了。乞丐,走吧,不用看了,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这不,咱和嫂子得要送哥哥回家安排后事了。” 病人弟弟,五大三粗的汉子,这时倒是语带怨气的对黄景天挥手。 对于病人家属而言,没有怨气是假的。这两三年来,他们为了医治李范根,真的受尽了各种苦难,可医学水平如此发达的时代,居然连准确的病因都检查不出来。要知道每一次检查,基本上都需要花费大几千啊,哪怕有一部份报销,可那也是杯水车薪,顶不了事。 为了李范根,他们已经倾家荡产,还欠下了许多债务。 正因为心有怨气,所以,这个汉子才会愿意搭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乞丐。 “让我看看,说不定还有救。”黄景天沉默了一下,语不惊人誓不休的说了一句。 “乞丐,你走吧,我家范根他……唉,我们也没有什么施舍给你的,去找别人乞讨吧……啊?什么?你说我家范根他有救?” 中年妇人,有些瘦弱,神容憔悴,眼圈红肿,早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她的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听了弟弟带着怨气的话后,她也心如死灰的对这个乞丐叹了一口气让他走。但说着听到了乞丐的话,她猛然的一振,无神的眼睛有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亮光一般,一下子定定的看着乞丐。 就是李范根的弟弟也一下子盯着黄景天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让我看看病人的状况,说不定还有救。”黄景天依然严肃认真的道。 “真、真的?我家范根都这样子了,还能有救?你真的是医生?如果还能救的话,那、那你就是神医,就是我们一家人的贵人,救命恩人!我、我给你跪下叩头,给你立长生牌,天天烧香叩头,为恩人祈福,保佑你一辈子福寿双全!” 一个人,在彻底绝望之后,如果突然遇到生机,就如落水快要溺望的时候抓到一棵草,会死死的抓住。 李范根的妻子,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 什么的乞丐,什么的医生或是专家,她都不会在意在乎了。 这也可以说是急病乱投医。 这刻,李范根的妻子,还当真的要想跪拜这个乞丐了。 “对对,乞丐……不不,你叫、叫黄、黄什么来着?不管了,只要你能救我哥,我李范石也给你叩头!”李范根的弟弟道。 “我叫黄景天,不用你们这样,你让开一下,让我看看病人,能否还有救,得要看过才知道。”黄景天再次说了自己的名字道。 “好好,来来,你来看。”李范石赶紧让开,但看黄景天的样子,也不管黄景天身上衣服的污垢,跳了过去,扶着黄景天,就要让黄景天蹲过来查看他哥哥的情况。 但在这时,男医护跳过来拦住道:“不行,开什么玩笑呢,你一个乞丐,懂什么看病?赶紧走开。” 其实,李范根现在也等于是离开了医院,出院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当然,只是还欠着不少医药费罢了。总的来说,李范根已经不是这家大医院的病人了。 甚至这都离开了医院的范围,所以,人家要找什么人来为李范根看病,已经是人家的事了。 这个男医护也还真的管不着。 可是,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事算不算是一个不好的影响,刚从医院出来的病危病人,却接受一个路边乞丐的医治。他倒不相信这个乞丐会真的治得好这个病危病人,毕竟几个全国有名的心脏病学研究专家都已经下了定论,此病人没救了,下发了病危痛知书。 但他觉得,让一个路边的乞丐来为李范根看病,这真的不好。 “我不是乞丐,而是一个医生,我有名字叫黄景天!你没有权利我为这个病人看病。还有,你们医院医治不好这个病人,并不代表没有人医治不好。” 黄景天似很在意自己不是乞丐是一个医生的事,所以,再次强调。 “你让开,别挡着!” 李范石一把推开了这个男医护,然后扶着黄景天道:“黄医生,你别管他,你来看,看看我哥是不是真的还有救!” “嗯,那我就看看。” 黄景天并不受男医护阻拦的影响,伸手抓住了李范根的肩头。 没错,不是把脉,而是抓住李范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