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包围深城,上灯了,街面昏黄昏黄的,无力地照着这些吵吵闹闹的市井乡民。 感觉时间不太早了,王欣抬起左手腕瞄了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时间偷偷溜溜的眨眼就转到了凌晨。 起身,王欣看着他说:“有点饿,要不一起下去吃点东西?” 不提还好,一提林义也觉得肚子饿,倒也不矫情,爽利地说:“行,一起去吃点。” 两人没有去酒店,没有去餐厅,也没有去大排档,而是选了个拐角的小卖摊。 理由很简单,这摊主是个会来事的,每张小桌子上都有一盏烟熏的煤油灯。 可能是刚经历了看守所的缘故,王欣感叹:“记忆中的煤油灯光,无比温暖,承载着回不去的时光。” 林义笑着打趣:“你喜欢,那我们在这多待会。” 吃夜宵的人比较多,两人运到不怎么好。来迟了,小木凳子没了,围着几张小桌子转了一圈,没法,只得拣两个挨着的石墩坐下。 林义喊:“老板,来两份凉拌面,要辣,多加点花生米和香菜。” 中年老板应了声“要得”,又问,“大份的还是小份的?要哪一种面,白面,还是黄面?” 林义回答:“大份的,黄面。” 中年老板咧个嘴:“稍等,马上来。” 国人就是这一点不好,习惯性骗人,而且骗完人他们自己都还意识到不对。 比如,常见的客户问供应商要样品,供应商第一次回答的标准答案是:做好了,正准备快递给你呢。 过一天,客户第二次催问样品,索求快递单号时。 供应商这么回答:我正在外面,要晚点才能回去。不过你放心,等会一会去,就把快递单号发给你。 等了一天,客户又问:快递单号呢? 供应商回答: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样品太多了,我助理把你这个样品落下忘寄了,我刚还狠狠批了她。您在等等,我马上就叫人来取货。 客户不傻,顿时问:样品你到底做了没有,没做我就换一家。 供应商马上舔个脸:做了,做了,您的货敢不做吗。要不我先把填好的快递单号给你,你明天就能查到。 再过一天,客户一查快递单号,空的,顿时就打电话发火质问。 这时候供应商就说:哎,老实告诉你吧,工厂大货实在太多太多了。那些师傅不愿意停下大货去特意做个样品,毕竟停下就要重新调试机器,一来一回就得浪费半天,那可就损失大了,所以得等这批大货做完才能插队做样品。 客户被气了个半死,但也早就习惯了国内的生态系统,换一家还是一样,时间花的更多,于是只得问:你老实说能不能做?多久能做出来? 供应商回答:我以人格担保,能做!肯定能做!就算三天之内不吃不喝,我也守着给你做出来。 挂完电话,供应商终于喊一嗓子:xxx,快把老子的样品做好啊,自己不行就外发做。这么多天还没做出来,单可就黄了。 你看看这骗人的艺术,真是充满了生活的各个角落。 这不,小卖摊的老板也是这类人。说好的马上来,却等的头发都花白了。 问一遍,说马上;问一遍,又说马上。 眼瞅着小摊老板被一群又一群后来的人围着,林义也熄了去催促的心思。 反而侧头看向王欣,问起了她们召开的电池研讨会的情况。 王欣回答说:“前段时间,我在一份叫《国际电池行业动态》的刊物上看到一则消息,说日本方面鉴于镍镉电池对环境的污染,以后将不在本土生产镍镉电池。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肯定会引发全球镍镉电池生产基地向低成本地区转移。” 讲到这里,王欣又琢磨:“北极光微电子上马电池项目也差不多快一年了,我意识到这是个腾飞的好机会。 但后来由于王传喜和管一路眉来眼去的打得火热,我就调查了一番比亚迪,惊讶发现,这王老板竟然已经在做镍镉电池了。” “已经在做了?眼光够毒辣的。”这女人提到镍镉电池,林义才隐约想起比亚迪好像就是靠这种电池一飞冲天的。 “是啊,快要上市了。”想到自己调查得出的结论,王欣心里也有一丝紧迫和佩服:“林总,你知道王老板在这种没钱没先进设备的情况下是怎么做的吗?” 林义怔了下:“没钱没设备怎么做?你不会告诉我用手工吧,这可是技术型产业,不是单纯的劳动力可以弥补的。” “还真是这样,就是靠手工。”王欣在林义的惊讶中,唏嘘的点了点头:“由于调查结果有点唬人,我当时怎么也不信,后来为了证实信息的准确性,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趁王老板还没注意到我之前,我专门花了一笔大钱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混进了比亚迪专攻镍镉电池的生产车间考察。 我当时粗略的统计了下,比亚迪把它们起家的产品定为可用于无线电钻、电锯、应急灯等产品的镍镉工具电池。 不过这些并没有让我意外,意外的是...” 说着,王欣靠近了些,压低声音描述了她的所见所闻:“林总你知道吗,业内都传,王老板是个技术痴汉,以前不信,我现在信了。 与比亚迪的竞争对手所采取的全自动化的操作方式不同,王老板没有钱购买这些动辄要上亿美金的生产线,但对技术高度痴迷的他,竟然找到了一种冒似落后但成本更低的策略。 他没有出钱购买那些现成的设备,而是把那些已经在日本完全自动化的电池生产流程进行了一点一滴的分解。 并把每一道工序分解成若干个工位,由全世界最廉价的熟练工人和他们手上价值只有几块钱的夹具来完成。” 听到这种颠覆性的竞争策略,林义也是惊呆了,从来没小看过王老板,但也从来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要是真成了,那还得了? 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林义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那成功了吗?” 王欣也是一脸钦佩和凝重:“成功了。在王老板的技术革新下,我看到了这些让索尼、三洋和富士康、甚至我们北极光微电子都感到恐惧的电池生产车间。 一条条六七十米长的流水线上,密密麻麻地坐着四五十名工人。 他们身穿普通的棉布工作服,坐在常温的车间里,每个人手边都有一种夹具,帮助他们准确地完成点焊、检测、贴标签等工作,手中的动作可以以秒计算。 十几条生产线组成的车间,虽然看起来拥挤,而且也显得有些杂乱。 但正是靠着这些简陋乃至有些凌乱的车间,仅仅过了半年多点,比亚迪就生产出了比它的竞争对手——包括索尼、三洋成本便宜28%而且品质更高的电池。 目前市面上,索尼电池的出售价格是1o美元。但我得知,比亚迪电池将来上市的定价是3美元。” 林义皱眉:“3美元?” “是的,从我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就是低到令人发指的3美元。 而且有消息证实,因为高品质、低价格的巨大优势,王老板来了招暗度陈仓。 暗地里,比亚迪成功取代了三洋与湾湾无绳电话制造商大霸的达成了电池供应协议。” “这消息可靠吗?” “应该没错,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向外界公布了的。” 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在这种凶猛的竞争对手面前,北极光微电子的电池项目还没开始发力,好像就已经看到了失败。 真是... 良久,两人点的凉拌面上来了,老板一边道歉还一边说:给你们多加了一勺花生米和香菜巴拉巴拉的一大堆。 凉拌面的味道不错,花生米也很脆很香,林义低头闷吃了几口,感觉胃里的空腹感好些了,才问: “那你目前怎么想的?是用索尼式生产方式,还是照搬王老板的经验?” 把悬着的长面条用筷子慢慢腾腾夹到嘴里,细嚼慢咽了几口,吞下去,王欣才说: “北极光微电子现在很缺钱,而我们国家又是出了名的劳动力多,所以打算照搬王老板模式,只是又要向他借几个人了。” 闻言,林义会心一笑,“没事,他反正做了初一,咱做十五也不算冒犯他。这叫互相尊重。” 王欣点点头,“我倒不怕得罪他。只是有点可惜,电池项目在短时间内,估计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吃残根剩饭了。” 林义安慰道:“这可不像你,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要知道龟兔赛跑,鹿死谁手尚且难说。” 吃到中间的时候,王欣又提出了一个疑问:“林总,有一点我一直不懂,王老板这样肆无忌惮地分解索尼、三洋等国际巨头的电池专利技术,也不怕被人发现告他个倾家荡产吗? 国外可不比国内啊,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林义默然,这也是他最佩服王老板的地方。 你真当这些巨头是病猫吗?并不是,人家不但起诉了,而且还起诉的特别凶。 要是没记错,前生里,大概新世纪初的样子。日本三洋电机在美国起诉比亚迪侵犯该公司专利,索尼同样以侵犯专利为由向东京地方法院起诉比亚迪。 但结果都出人意料,这两场官司比亚迪均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当时这事在国内的影响很大,因为大家都在传:技术出身的王传喜似乎找到了破解专利技术的“武器”。 听到业内疯传,当初刚到步步高不久的林义还特地拜读了当时的各类新闻报纸。 了解情况后,林义也是感慨良多。因为在他看来,王传喜对专利的公开藐视,在国内、甚至国际上都无人能出其左右。 可能是赢了这2场官司的缘故,王老板似乎对拆解别人的专利技术上瘾了,而且在这条道路上一发不可收拾,越走越远。 比如几年后,当王老板收购秦川汽车,开始推出比亚迪汽车时。 王老板几乎如法炮制,极力模仿本田与丰田。 他先是拆解了丰田花冠,反复测量、分解、检测,并研究其结构,试验其性能,认真分析其零部件。 然后,对没有专利的,王老板就照着做;如果有专利,就稍微把它改一改,继续做。 就这样老王同志通过大量采用非专利技术的方式,迅速拥有自己的核心技术。 如果没记错的话,大概是2oo5年吧。比亚迪汽车模仿丰田花冠,推出了比亚迪f3;随后推出的f3r与上海通用的凯越hrv高度形似。 而此后不久推出中级车比亚迪f6,则被人指责是广本雅阁和丰田凯美瑞的混合体;而其推出的比亚迪f8,更是被曝出极力仿照了奔驰轿车c级和雷诺梅甘娜cc…… 王传喜因此被称“山寨大王”,这也是他至今备受争议的原因之一。 当时令人费解的是,虽然f3与丰田花冠的类似已经众所周知,丰田公司却迟迟没有对比亚迪提出侵权诉讼。 后来谈及此事,王老板透着微笑的眼睛背后又忍不住透露着幽默。他用一种技术人员特有的偏冷语气,不紧不慢地陈述着自己的经营哲学: “知识产权要尊重,但可以回避。我们的车没有任何专利问题。比亚迪对那些属于其他厂家的专利,规避得一干二净,特别是汽车产品。” 王老板甚至还搬出了他的“五个面”知识产权理论:“汽车的外观专利有五幅照片,前面、后面、侧面、正上方和斜上方,这五个面都是相似的,就可能是侵权的。 但只要其中有一幅照片风格完全不一样,其余的完全一样也不侵权。” 同样的,作为比亚迪首席设计师,廉玉波更是毫不避讳地表示:“我们每年要拆很多车,有专利就规避掉,没有就拿来用,并做好了打官司的准备,而且1oo%不会让对手赢。” 凭借成本优势——丰田花冠的价格要1o万以上,而不仅“形似”甚至“神似”的比亚迪f3只要7万元,从未有过汽车销售经验的比亚迪竟然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大概在2oo8年,比亚迪轿车竟然超过有着多年营销经验的奇瑞与吉利汽车,成为国内自主品牌的销量冠军... ... 回忆一番当时的报道内容,再结合自己从业几十年的经验。林义有些嗤之以鼻地说: “专利是死的,很多都可以绕过去。实际上一种新产品的开发,有6o%来自文献,还有3o%来自样品,5%来自原材料等因素,自身的研究实际上也就5%左右...” 说着说着,林义突然顿住了,重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竟然忘记了分解专利这么重要的东西。 当即慎重对王欣说:“明天回到北极光微电子,除了恢复公司的正常运转外,你还要着手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看林总这么认真,吃的正欢的王欣也把筷子搁纸碗上,侧耳倾听。 林义看着她说:“回去后,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成立一个知识产权部门。 这个部门的重要职责就是对我们公司的各个产品事业部进行监督,随时提出哪些技术是别人的专利,哪些是可以改改就能用的,哪些是必须规避的...” 听了差不多2o来分钟,王欣懂了,林总这是为了以最快的途径获得大量技术,打算走专利流氓的路子了。 这种别开生面的方式,既让王欣佩服,同时也让她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在这巨大的利益面前,这女人是一点免疫力也没有,于是想了想就问:“那这部门多少人合适?” “目前没有硬性规定。不过随着时代的进步,所需要的人才也就越多,所以我给你设置一个上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过百。” 讲到这,林义又嘱咐道:“我们接下来不是要和郭老板大战么,那就让知识产权部门从这里开始练兵。” “好。” 两人分开前,林义问到了“克隆”技术有没有备份。 王欣告诉他,不仅香江那边有备份,步步高电子也复制了一份走。 ... 这个晚上,得到林义授权“怎么样对专利技术耍流氓”的王欣有点睡不着,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眸子里,一闪一闪,仿佛看见了星辰大海。 而林义也睡不着,穿个大裤衩立在窗前,一边无聊的数着夜空里星星,一边等待葛律师的电话。 当然了,这个晚上睡不着的不仅仅只有林义和王欣,海峡对岸的郭老板在得知“王欣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的消息后。 老郭气得大骂了一通,接着又紧急召集智囊团商议对策。 ... 凌晨2:17,半瘫在沙发上恹恹欲睡的林义终于接到了葛律师的电话。 只见电话那头的葛律师压着声音说:“林总,2oo万撒出去了。” 林义嗯了一声,对这点钱不甚在意,而是问:“怎么样?” “暂时保释了,但随时面临再次被捕的危险。”说到这,好像怕林义迷糊和误会,葛律师进一步解释道: “我那朋友透露,郭老板在香江交友甚广,能量不容小觑,所以他大概率只能撑一天的样子。” 对此种情况,林义并不意外。别说香江了,就算在内地,在深城,扎根十年之久的郭老板都是深海蛟龙。 不然深城那些同志怎么能行动那么快速?那么保密?都摸进北极光微电子公司里面了,摸到王欣眼皮子底下了,都还没反应过来。 由此可见一番,老郭在哪里都是深山大王般的存在,不可小觑。 林义继续问:“潘文清他们人呢?” 葛律师回答:“按原计划,已经上了快艇,很快就会抵达深城。” 听到这话,林义松了一口大气,沉思一番就说:“辛苦你了。不过你还不能松懈,该活动的还是要继续活动。 但,一定要以自己安全为首要前提。” “明白。” ... 知道潘文清逃离了香江,林义心静了,连带着之前的困意也翻涌而至。 嫣儿吧唧的洗个澡,把空调冷风打小一点儿,整个人立时往床上一抛,丫个“大”字腿,歪个头,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 ... 次日,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好之后,老天爷这色胚怂了,竟然让台风姑娘骑脖子上拉屎撒尿了。 外边虽然翻了天,但林义这一觉是睡得真舒坦,要不是被王欣电话叫醒,还能更惬意些。 每到夏天,林义都有清晨洗头发的习惯,这个风气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 记得初中那会,由于条件限制,在学校寄宿时,冬天也好夏天也罢,都是一个星期一个澡一次头,那时候洗头发的水都是乌黑乌黑的,却也不觉得脏... 哪像现在,早上要是不洗头,感觉脑袋上就被压了个称坨似的,沉甸甸的不自在。 洗完头,刷牙漱口。冷水扑面的时候,林义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下巴处竟然有几根粗大胡须了,嗯,这是荷尔蒙没有及时排泄的缘故。 悲催的,想姑娘了... 早餐是刀疤买的小笼包和豆腐脑,用手指尖尖掂一个放嘴里,嚼吧几口,再哈啦一口豆腐脑儿,软软的,舒服。 翻开报纸,王欣说的新闻跃然纸上,嘿,好家伙,竟然是a页头版头条。 “山寨顶多只是抄袭、模仿外观,有人查还会躲躲藏藏。北极光微电子不只是抄袭,甚至派商业间谍窃取我们的资料,然后毁灭证据...”郭老板谈及北极光微电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年初,王欣来找我,希望鸿海帮她做电池壳。那时候觉得她还是个人物,我还热情带她参观了鸿海精密和富士康的工厂。 结果她看到我们赚钱,竟然不知廉耻地挖走了我4oo多个技术干部,前后偷走2万份多文件。” 在新闻发布会上,郭老板表示为当时的热情深感后悔,认为正是这次机会才让王欣起了“歹意”。 一个女记者问:“北极光微电子这样做,是不是在犯罪?” 郭老板点头:“何止是犯罪,简直是一粒没有礼义廉耻的老鼠屎,败坏了整个行业的风气,必须要打...” 又有记者问:“郭总,听说王欣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了,对此,你怎么看?” 郭老板义正言辞地斥责:“怎么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我相信深城方面迟早会将她绳之以法...” “郭总,犯罪嫌疑人潘文清是不是从香江逃跑了...” 听到这个问题,脸一黑,恨不得把这记者手撕了,但还是忍着不悦回答:“跑的和尚跑不了庙,不论他们逃跑到哪里,都离不开法律的严惩。” ... 整整一大版面都是郭老板斥责北极光微电子的新闻,林义心平气和的看完就笑了笑,看来,老郭同志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生气有用吗? 有用。林义觉得还是挺有用的,毕竟郭老板不是一般人,到了这种体量的大老板,还是有很多人愿意递枕头的。 想了想,林义给王欣去了电话:“立即联系媒体开始撕逼,指责对方造谣也好,泼脏水也好,反咬也罢。 不论你耍什么手段,目的简单明确:先给我把水给搅混了,把观众试听整迷糊了...” “好。”接着王欣又笑说:“除此以外,我还给他准备了十大男女艳闻,应该够他忙乎一阵的,相信能转移一部分注意力。” 林义顿时乐道:“配有图吗?” 王欣回答:“有图的,有些是跟拍的。有些是找人用心乔装打扮的,不过这类左拥右抱的照片,大都只有模糊的侧面和背面...” 闻言,林义都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了,真是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不过林义还是说:“你看着办吧,现阶段不要比对错,只要声音大就行。” “嗯。” 午饭过后,林义跟刀疤介绍了管一路的事情,然后慎重地问:“他手里的资料非常珍贵,不容有失,能做到吗?” 闻言,刀疤拍胸口保证说没问题。 “行,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事,刀疤提到了潘文清一行人的行踪。 林义立时警觉:“人呢?” “下面报告说,安排在郊区的一栋单独民房里。” 林义沉思了会,就吩咐:“你先去准备准备,下午葛律师会过来,等天黑了再叫上王欣一起去郊区见见他们。”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 “嗯,去吧。” ... 晚上,时隔小半年再次见到潘文清,林义都有点不敢认了。 颧骨突出,皮肤松垮,眼眶深陷,尤其是黑眼圈褶巴褶巴的,整个人感觉老了一大圈。一看就是精神长期处于紧绷状态,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林义有些歉疚的说:“受苦了。” 潘文清扯个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嘘寒问暖一番,房间里的气氛慢慢变得凝滞,大家开始了静默。 林义迈着步子在局促的空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多圈,嘴巴是张了又开,开了又张,但最后还是说不出口。 潘文清见状,就直接递了个台阶:“林总,是不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有心里准备。” 闻言,林义叹了口气说:“可能还要委屈你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委屈林义虽然没有明说,但潘文清听明白了,就是去坐牢。 不过他也没怎么抗拒,自己被暴露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只是事到临头,却还是有些慌乱。 见潘文清沉默不说话,林义瞬间就把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这东西没法安慰,毕竟是坐牢... 不过林义还是说:“你信的过我吗?” 潘文清猛地点头:“当然信得过。” “嗯,那就好。”说着,林义给了他两条路:“你要是信得过,只管安心进去歇息一段时间,在里面看看书充充电,出来后,陪我继续打江山。 而且,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呆太久的。” 说到这,林义停了停,又给了他另一个选择:“当然了,你要是信不过我,信不过王欣,信不过北极光微电子。 我可以给你一笔充足的资金,安排你出国,带着妻儿远离这是非之地。” 听完两个选择,潘文清一时间没做声,过了许久才缓缓说:“从我当初答应去做这事起,就预感到了结果。其实我不担心自己,只是心疼妻儿。” 林义默然,本想许诺一番,却觉得太过虚头巴脑。心里叹口气,还是用实际行动证明吧。潘文清应该懂得。 如林义所想,潘文清确实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主动打破僵局:“林总,我信得过你,请吩咐。” 闻言,林义看了一直装尸体的葛律师一眼,没说话。 收到讯息,葛律师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为了打好这场官司,减少公司的损失。有两件事我需要你做。 第一件,你得背锅一部分责任。” 讲到这,看潘文清点点头,葛律师又继续:“第二件事,需要你帮着开导开导从富士康过来的王强、周军和许少青三人,让他们离开北极光微电子。 这样公司纠纷就变成了个人恩怨。对我们就非常有利了。” 听到这话,潘文清眼珠子一瞪,立即转头看向林义。 林义开口解释:“这是战略性撤退,主要是为了赢得官司。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们的,每人12o万补偿款。同时进去这段时间,他们工资照发,福利一样不会少。 而且和你一样,出来后,他们要是愿意,可以继续回公司上班。” 听到这丰厚的待遇,潘文清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从来不怕自己受苦,就怕辜负了别人。毕竟这三人都是他自己亲自策反的,在克隆计划里,都是立过汗马功劳的人。 最担心的事情有了着落,潘文清很是平静的说:“林总,请放心吧。我要是皱一下眉,你就把我头砍下来当夜壶。” 听到这番言论,林义顿时想起了他的过往,曾为了妻子敢打国企上司的耳光;敢以一对十火拼保安、而且把保安打的抱头乱窜的狠人。 这小暴脾气的,让林义情不自禁一笑,觉得此行圆满了。 从头到尾他没向潘文清许过承诺。而潘文清也非常光棍,不闻不问。 两人都了解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开独栋民房的时候,林义问王欣:“潘文清随行的三人抗拒吗?” 王欣摇头,感慨说:“不愧是跟了潘文清好几年的人,脾气都随他,很顺利就答应了。” 这时葛律师插了句嘴,唏嘘道:“他们要是怕,当初就不会义无反顾的参加克隆计划了。” 闻言,林义和王欣对视一眼,觉得此言在理。看来今天自己三人是当了回小人了。 可是,这小人不当不行啊。没办法,毕竟干系太大了。 离开郊区,进入罗湖地界时,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不知不觉多了起来,为此,车子不得不放慢速度。 心情大好的林义也不着急赶回家,半瘫在副驾驶上,惬意的一边聊天,一边看外边的风景。 突然,车子经过一家火葬场时,林义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