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郴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但文君却没睡,反而在廖排骨的安排下,还偷偷摸摸过来单独招待了林义。 在包间里吃夜宵的时候,老男人望着她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这是内疚的心思在作怪。 文君可能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给他开一瓶啤酒就说,“我这遭遇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忧愁什么。” 林义惊呆了,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事了。 见他这幅样子,文君就讲:以前刚当记者,在一线采访的时候就遭遇了这种肮脏事。那时候邓木斯和姜文祥刚好路过那个黑漆漆的巷子,把她给救了。 虽然开局就很糟糕,但这是文君和邓木斯认识的方式。 文君说,“那时候我总想不开,总觉得自己很脏,好几个月都在寻死觅活的。后来还是木斯劝导开解的我。” 林义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或者说也不需要去安慰吧,人家内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但还是气不过地责怪了一句,“你干什么自己一个人去呢,可以带人啊。” 文君摇摇头,“带着你的那些人,我很多时候看不到真相。” 林义错愕,“你在把自己当诱饵?” 文君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讲:“在之前的一些调查中,我看到了一些自己无法忍受的东西,才打算以身冒险的。” 社会同情心还挺强,或者说这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林义在心里如此评价。 就是有点太虎了。 林义喝了一口酒,问:“你打算怎么做?” 文君也跟着喝一口酒,才说:“我要尽快回京城,把这段日子调查到的东西公之于众,包括我的录像带。” 林义瞬间懂了她的心思,这是要利用国家青年报给自己找回公道。 可他还是有些担忧:“作为朋友,我不赞成你这样。你要是真把录像带公布出去了,最多算鱼死网破。你有想过你老公没,他看到会怎么想?” 文君很坚决,“想过。如果他能不计前嫌接纳我,我会很欣慰;如果不能接受被糟蹋过的我,我也能理解,会平和地跟他离婚。” 说着,她举起杯中酒同林义碰了一下就说:“你也别劝了,我意已决。咱今晚不醉不归。” 得,碰到这样的女汉子,林义也是服气,是真的服气。 只是心里有些叹息,老婆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估计没几个男人心里是不介意的。 希望她遇到了一个好男人吧。 当天晚上,林义舍命陪君子,喝的酩酊大醉,睡得死沉死沉的。 当天晚上,文君的住处来了一批人,个个身怀利器。好在有廖排骨等人运筹帷幄,有惊无险。 但也有不少人挂了彩。 这还是林义醒来后,刀疤告诉他的。 接着刀疤还心有余悸地说,“幸好廖排骨有先见之明,没把我们和文君安排在一个地域住,也没让我们和文君公开接触。” 刀疤这话听起来好没意气。 但林义却懂了他的心思:昨晚那伙人绝对是亡命之徒,应该是知道了文君的大报记者身份,来阻止她离开的。 刀疤是不希望自己和文君有明面上的任何关系,怕那伙人事后报复。 ... 清晨凉凉的让人舒服,两人在街面上吃了一碗冷面。 林义边吃边问,“他们怎么样了?” 刀疤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廖排骨有交代,为了不让我们陷入这个浑水泥潭,他昨晚带着文君走后就与我们切断了任何联系。” 整个上午,林义在刀疤的陪同下,对郴市的两家步步高超市进行了视察。 接着又在郴市负责人佟明胜的陪同下吃了一个中饭。 席上,林义高兴地举起一杯酒说:“郴市的工作做的不错,我很满意,辛苦了,来,陪我喝几杯。” 佟明胜很是激动,连忙起身同林义干了一杯,接着忙着倒酒,又一起喝了两杯。 三杯酒下肚,林义就说:“你跟我有三年多了吧。” 佟明胜回答道,“我是94年12月6日入职的步步高超市,到现在刚好三年半。” 林义点点头,对自己的这个嫡系很有印象,两年前步步高超市和郴市当地某些部门闹龌龊的时候,这人表现的很有担当和责任心。 于是问,“你有没有想要换个地方工作?” 听到这话,佟明胜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但还是谦虚地说:“郴市这里的工作都还没做好,我怕能力不够。” “嗯,”林义嗯了一声就开始吃菜,如此连着吃了好几筷子才说:“你既然喜欢郴市,那就留在郴市吧,继续把这里的工作做好。” “啊?”佟明胜原本只是客套客套,却没想到林总会这么直接,心情瞬间像做过山车似的经历了兴高采烈到垂头丧气。 这顿饭,林义吃的很尽兴。 而佟明胜却有点颤颤惊惊,帮着倒酒、拍马屁的时候,估计心里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离开的时候,林义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立在路边送别佟明胜,心里有着恶趣味的同时,也存心想看看这人的一举一动,是否会抱怨,其品格是否能担当得起接下来的重任。 当天晚上,林义和刀疤在闲逛北湖公园的时候,廖排骨忽的找上门来了。 一见面林义就问,“文君安全离开郴市了吗?” 廖排骨说离开了,然后看了眼林总的背影就进一步轻声说:“文君的录像带里都是她自己的糟糕经历,她这是以身试法。” 林义早就猜到了,但还是回头问:“你偷偷看了?” 廖排骨承认说:“看了,我要弄清一些真相,也要确保对我们没有不利的东西。” 挺谨慎,林义又问:“那个人怎么处理的?” “好生伺候了一遍,然后匿名报警了。” 林义点点头,不再深入这个话题,不然会和谐的,于是转身问:“你们伤了几个?” “7个。” “伤口要不要紧?” “一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其他几个没大事。” 林义放心了,随即吩咐道:“文君离开了,那你们也撤吧。” 说着走了几步,林义又吩咐,“王石头那边不要放松,我感觉这里有一场硬仗。” 廖排骨应了声好就走了。 林义也不在乎,既不问他怎么来的,也不问他怎么走的。 ... 次日下午,回到羊城的老男人从禹芳手里接过了一捆报纸。 “你面试过了没?”林义问的是禹芳同苏温见面的结果。 禹芳一脸喜气,马尾猛地晃了晃。 “呵,高兴吧,高兴就去帮我买份饭回来,都饿死了。”林义说。 本来回来的路上可以先吃饭的,但坐了一路车的林义觉得太腻味,不好好洗漱一番,吃饭都不香。 诶,这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富贵病。容不得汗腻味。 回到书店三楼,同预料的一样,大长腿又跑了。 在空旷旷的屋子里溜了一圈,老男人唏嘘啊,隔了这么久,两人之间还是差了一次“交流”。 要是交流了,大长腿肯定就从别扭中出来了。那现在肯定在迎接自己,嘘寒问暖帮着拿鞋,帮着拿换洗衣服,还有一桌子热腾腾的好饭好菜。 可惜了,突然出了文君这档子事打乱了计划。 其实他去郴市也没帮上什么忙。但彼此是朋友,第一时间不去看望看望,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花了几分钟洗澡,出来的时候禹芳还没回来。 在沙发上坐下,林义第一时间就把手伸向了报纸,找到了国家青年报。 打开。 果不其然,其A面头版头条就是一个惊人的标题: 郴市黑!黑!黑! 三个黑,三个叹号,就说明了一切。不用看底下的内容都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ps:不呐喊了,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