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贞自身手头还有一桩案件没处理完,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帮当地警局追查违禁品贩子。 凌晨2点,警察收队。 回到家时,舒怡已经困得不行,连碗都没洗就倒在床上睡去。 李元贞枕着脑袋躺在沙发上,一边撸.着猫,一边寻思着,得赶快把学校的事情解决,他有强烈的预感,关于“红色药丸”这类新型违禁品的流通,绝对非比寻常。 …… 第二天,一大清早,李元贞被舒怡叫醒,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当班主任还必须陪学生参加早自习。 “哎呀,高一还算轻松的啦,到了高三下期,6点30还得陪学生们跑早操呢。” “在21世纪当学生,还真是不容易……” …… 7点20分,李元贞回到学校岗位,简单整理了一下教案,奔赴1班教室。 早自习还没开始,各班就已经书声琅琅。 李元贞头一次觉得,其实当老师还挺不错,平平淡淡,细水长流。 他来到教室门口,学生们正襟危坐,等待他布置晨读任务。 他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呃,那个,还是由我们的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夏安安来领大家一起把《出师表》朗诵一遍……” “老师,夏安安还没来呢!” “咦!我也觉得奇怪,平常她都是来的最早的。” “原来好学生也会迟到啊!” “咳咳……肃静!肃静!”李元贞把粉笔擦当惊堂木,拍了拍课桌,激起一阵粉笔灰。 夏安安的位置果然空着。 一个从来不迟到的三好学生,突然迟到了,绝对非比寻常……难道是上学的路上出意外了么? “你们自由背诵《出师表》。”李元贞交代了一声,想回办公室联系一下夏安安家里,问问情况,可他刚走出教师,一个瘦弱的女孩跑出楼梯,她气喘吁吁: “李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 大热天,她竟多穿了一件长外套,拉链提到了顶,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教学楼安得有中央空调,很多学生都会多带一件衣服,李元贞也就没多想,只说了一句:“回座位上去吧,下次被迟到了。” 夏安安低着头走进教室,拿出课本儿开始融入学习。 李元贞回到办公室,心里突然对夏安安这个小女孩儿来了兴趣,便问对面同在备案的舒怡: “舒老师,夏安安这个学生,你了解多少?” “夏安安?”舒怡脱口而出:“乖巧,懂事,聪明,可爱,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就是不太合群,不爱说话,在班里好像也没有小伙伴。” “家庭情况呢?”李元贞又问。 舒怡摇了摇头,“高一都是新生,也没开过家长会,我又不是班主任也看不了学生.档案,所以不太清楚。” 这时,年级组长陈万军刚好路过,听到了李元贞和舒怡的讨论,过来插话:“高中已经不是义务教育,是需要收取昂贵学费的,普通家庭的孩子根本读不起……当然,我们学校也注重培养人才,所以还是有那么一个两个是成绩过于优异特招进来的。” 他在说“那么一个两个”的时候,语气是何等轻蔑。难道成绩优异的寒门学子,就比不上贵族学渣么? 李元贞倒不至于和这么个俗人多废口舌,他调来了夏安安的学生.档案, 一查才发现,原来夏安安的父母已经离异,和母亲相依为命,住家好像还和舒怡在同一个小区,也就是说,她每天都要坐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上下学…… 真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儿。 祖国未来如此灿烂的一朵花儿,身为园丁的李元贞又岂能不关爱? “她至少比蔡蓉蓉那个野丫头听话……” …… 两节语文课,李元贞一直都在抽空观察夏安安的情况—— 这个女孩儿似乎自闭得过头了,除了必要的板书摘抄之外,她几乎都不怎么抬头。下了课,除了上厕所就是待在自己座位上预习,完全不和同学们接触。 中午放学,夏安安穿着长袖,背着书包,低头离开教室,这时户外的温度已高达38℃,太阳焦烤着大地,热气腾腾! 夏安安没有出校,也没有去食堂,而是独自来到羽毛球场后面的一颗梧桐树下,折了折裙子,坐在凸起的树干上,从书包里取出一只饭盒, 揭开饭盒,有半个鸡蛋,几夹青菜,满满一碗白米饭,仅此而已了。 学校可没有微波炉,她只能吃冷菜冷饭。 她正要动筷子的时候,突然耳旁传来“啪”一声打火机的响,她猛然回头,李元贞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梧桐树下。 她吓得小手一抖,饭盒从手中脱落,饭菜洒了一地。 “李老师……”她轻唤了一声,却不敢责怪,咬着唇望着地上的饭菜,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哎呀,夏安安同学,真不好意思啊,老师不是故意的……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吃饭吧。” 李元贞拉起夏安安就往校门口走。 “不用了李老师,我饭卡里还有钱,可以去食堂再打一份的。” 夏安安几欲拒绝,谁知李元贞却突然问: “那你喜欢英语老师吗?” “啊?……舒老师么?”夏安安先是一阵诧异,随后脱口而出:“喜欢啊,舒老师漂亮,声音又好听,为人也亲切和善,所有科任老师我最喜欢她了。” “你瞧门口站着的是谁?”李元贞抬手指向门口,舒怡正笑着冲他们打招呼。 “舒老师!”夏安安撒手,笑着奔向舒怡。 “安安,这么热的天,还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不热吗?”舒怡问道。 夏安安抹着汗水说:“不热,不热……” “汗水都跟黄豆一样大了,还不热?赶快脱了,不然会中暑的。”舒怡好心地想去帮夏安安脱衣服,可拉链还没到胸口,夏安安急忙摁住舒怡的手并转过身去:“老师,我突然想起还有一张卷子没做完,先回教室了。” “往哪儿跑?从今早迟到我就觉得你有些反常了。”李元贞用食指摁住夏安安的额头,轻轻剥开她的衣领……好家伙,脖子上5根指姆印,又紫又青,很显然是被人扼过脖颈。 李元贞当即皱眉,冷声问道:“谁干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自己不小心掐了自己是吧?”李元贞抓起夏安安的手,小巧又纤细,和她脖颈上嵌入譬如的指印完全不匹配,掐他脖子的至少是个成年男人。 “安安,你快告诉李老师,是谁欺负你了?”舒怡看了夏安安的情况,满眼都是心疼与愤怒:“究竟是什么人啊?皮都掐破了,一定很疼吧?走……咱们先上医院看看去。” 夏安安原地抽泣,一言不发,一动也不动。 “你不说也行,我亲自打电话去问你妈妈。”李元贞取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夏安安突然捧住他的手,摇头哭诉:“李老师,你打电话给谁都没用,他还是会来伤害我们的……” 李元贞和舒怡相视了一眼,基本确定了这是一起家庭暴力的事件。 “行了,太阳都快把我烤化了,进车里说。” 李元贞把车挪了过来,载着舒怡和夏安安前往就近的医院。 路上,夏安安交代了一切: 虽然夏安安的父母已经离异,却并没有彻底断绝关系,双方约定,共同抚养夏安安,由父亲出钱供她上学,母亲则负责生活费。 夏安安母亲在一家纺织厂当工人,父亲则是一名泥水匠。在上高中以前,这个支离破碎的家还算和谐,但直到有一天,其父亲从外地带回来一个女人,不仅要霸占房子,而且还想断去夏安安高昂的学费, 母亲坚决不同意,父亲就三番五次找事刁难,最后愈演愈烈,为了房产大打出手。如此一来,作为女儿的夏安安就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喝了酒,又跑来家里闹事,还威胁妈妈不交出房产证就杀了她……我决不允许他再伤害我妈,所以我也跟着反抗,他就掐我,威胁连我也一起杀……后来,也不知道隔壁楼栋发生了什么事,小区里突然来了很多很多警察,他就这样被吓跑了……” 夏安安抹了抹眼泪,扯着何雨欣的衣角,求助道:“舒老师,我该怎么办啊,今晚上他肯定还会来砸门……” 舒怡却出奇地平静,她瞥了一眼开车的李元贞,安慰道:“安安你别怕,李老师会保护你的。” “可是那个男人有1米8高,而且很胖很壮,李老师……你能行嘛?”夏安安担忧道。 李元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都不行,那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行? 今晚上,就办他! …… 夏安安到了医院,先拍了个X光片,确认脖子没什么大问题,简单处理了一下便回到了校门口; 李元贞找了家中餐厅,点了几个三菜一汤,饭后,又带夏安安去买了一件高领T恤…… 等忙完一切时,已经下午2点。第一节正巧是英语课,舒怡便和夏安安一起回了教室。 李元贞则来到安保室,他要查一查9月2号晚8点30分以后,宿舍楼附近的监控录像,看一看张阳和秦丹死前最后的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