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各方讨论决定,从即日起,将交易印花税由现行千分之一,调整为千分之三。” 公告的内容很短,然而,对于国内证券交易市场的打击,却是猛烈而巨大的,这则新闻,说成是对A股的一种核弹轰炸,也不为过。 公告发布一分钟,国内三大门户网站,即行转载,并给予首页高亮显示。 公告发布两分钟,各大财经网站,各大股票论坛,也出现醒目标题。 新闻播报还在继续,关于2个小时以前才结束的内部小组会议讨论情况,这时候才露出真容。 “卧槽,调高交易印花税,这特么是不希望股市涨啊!” “抢钱啊,千分之三的印花税,如果在加上普遍万五、万六的券商佣金,那这交易成本不是平白上升了两三倍?” “半夜公告,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也不给市场任何和缓余地,监管层到底在想什么?” “完了,完了……” “这种利空,对股市,简直是毁灭性打击!” “我20万的积蓄,全仓在股市里面啊,这可怎么办?妈的,为什么半夜通知,前不久,财政部不是信誓旦旦的公开表明,目前财政部无上调交易印花税的打算吗?为何今天央行和证监会就联合出了公告,骗子,都是骗子……” “我昨天才追加了仓位,还是买的宁萧钢构和浪沙股份,要不要这么搞我啊!” “完了……我还找证券投资服务公司,加了5倍的杠杆炒股,这下全完了,几十万的资金,全特么得归零,恨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释放这么重大的利空。” “让我们不要胡乱炒作,特么的,监管层、财政部收割起来,比市场游资们狠太多了,简直是想把市场的韭菜根都给拔了啊!” “卧槽,卧槽……还要不要人活了?” “苦熬6年,好不容易才解套赚了点钱,我容易吗?牛市,牛市……不是你们大喊的牛市,想让大家都参与进来吗?如今赚够了,直接掀桌子,算哪一出?” “妈的,我不玩了,太特么吓人了!” “简直有病啊,国内股市,牛短熊长,一说就怪我们散户追涨杀跌,不理性投资,你们倒是理性了,直接一棒打死,呵呵……真特么理性。” “简直是强盗无疑,而且是公开明抢。” 愤怒、谩骂、恐惧、绝望,不甘、忐忑……诸多情绪在线上、线下,所有没有睡着的散户群体中蔓延。 网络股票论坛上,帖子以秒级刷新,所有人,都在控诉,咆哮、吐槽。 各大投资公司老板,各大基金公司经理,各地游资,各种投资大户,骤然间,被电话铃声从温柔乡中叫醒。 当他们打开电脑,看见各大门户网站,各大财经论坛上。 那铺天盖地关于印花税调高的公告。 只觉眼前一黑,浑身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再无任何睡意。 财富的梦,醒了! 监管层出乎意料的决策,惊醒了市场所有投资者的财富大梦,让安谧的夜晚,成了投资者们,彻彻底底的不眠夜。 深市,明华路。 颜立阳被电话吵醒后,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已经足足有五分钟,一动不动,脸色铁青,心乱如麻。 他有差不多4个亿的本金,外加5亿的利润,合计9亿多持仓,赌在浪沙股份上,未来得及撤出一股。 如今,这种史诗级别的利空骤然砸下来,跌停已成定局,踩踏恐怕也无法避免。 如何出局?成了他心头堵着的一块大石。 “颜总,怎么啦……” 颜立阳身后,一位身材婀娜,姿容靓丽,穿着薄纱睡衣的女子,见他一动不动,已然呆坐了很久,不禁问道。 颜立阳偏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那女子见他眼神不对,整个脸色极为难看,也不敢说话,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子,就那么坐着。 窗户没有全部关死。 午夜的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刺骨的寒冷。 粤州,葛洪斌所居的别墅内,茶杯、瓷器,已经碎了满地,保姆正在无声的收拾。 魔都,徐祥双目盯着电脑,呆坐在沙发上,也是不言不语,他妻子应盈握住他的手,坐在他旁边,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如何安慰。 这一夜,对于徐祥来说。 宛如当初星光传媒高位停牌,同时爆出重大利空时一样,心乱如麻。 南华,郑厚土、牟正丰彼此通着电话,一脸苦涩,互道重仓参与的概念股票,唉声叹气不止。 宁州、金陵、燕京、徽州…… 前半夜狂欢、兴奋的游资、大户们,此刻从女人的被窝里跳起来,全部面色如土,大声咒骂。 借用杠杆,场外配资的散户,挪用经营资金,大规模追进概念股的老板。 此刻,已经是浑身颤抖,满脸惊恐。 参与市场的投资者,谁都知道,在这一纸公告下,明天……市场数千亿,乃至万亿的财富,即将飞灰湮灭。 那里面有他们的,也有别人的。 牛市顶峰,大家都已是重仓参与,这时候的暴跌,杀伤力,极为恐怖。 “终于还是来了!” 宁州,苏越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着全网已然沸腾的怒骂声,感叹道:“大盘已然触及政策顶,第二段主升,结束了!” 记忆中的530暴跌,即将再次出现在眼前。 政策下的屠杀,比游资、机构的联合屠杀,还要惨烈得多,新进的许多散户,没有见到多少利润,就即将遭受市场的一顿毒打。 茶几上的手机,不断震动。 苏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是顾云汐,不禁接通了。 “小苏,你看见了吗?”顾云汐急声道,“财政部、央行、证监会,联合调高交易印花税,真是疯了,午夜公告,这是要给市场下猛药,斩断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大好牛市局面啊,真不知他们在想什么?信心击溃容易,想再次凝聚,可就难上加难了。” 苏越回道:“我看见了,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为什么?”顾云汐问道。 “市场炒作之风,已然无法抑制,口头上说再多,都没用。”苏越说道,“此时唯有猛药,才能遏制,交易印花税,可以调高,未来也可以适应市场,继续调低,这只是市场宏观调控的一种手段,没必要惊恐不安,外部大势未变,内部经济增速持续、货币依旧宽松下,趋势短时间内,依旧不会改变。” “道路虽然变得曲折了不少。” “但方向,在宏观因素没有彻底改变前,是不会轻易转向的。” 顾云汐一愣,问道:“小苏,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必太过大惊小怪?可咱们目前旗下五支基金,可都是重仓啊,总体资金300多亿,一旦市场转向,连续暴跌,失去流动性,咱们可是想出都出不来。” 她担心的,不是明天大跌,乃至一个跌停的亏损。 而是300多亿资金,因为流动性而无法出场的问题,卖不出来,再多的账面利润,那可都是镜中花,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