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似水流年 第五十三章 新生活
我从未想过,我竟然有一天会在自己家中躺在自己的床上失眠。 望着已经有些陌生的天花板,我竟是没办法合上眼睛。 虽然回到家,可我总感觉自己的生命仿佛已经留在了伊春,留在了那个灯红酒绿的城市……我的青春,理想,爱情,全部都已离我远去。 如果说余生还有什么期待,或许就是让自己当好一个孝子吧,娶个媳妇,生个孩子,陪在父母身边不再远游,也不再谈论梦想,不说那么多根本无法完成的大话,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好好生活。 “我曾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我坐起身哼着歌,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店铺,心中竟如此平静。 前些天我总是能够在梦里见到洛晴,她依旧是爱笑的样子,围在我身边蹦蹦跳跳像个孩子。我们一起去图书馆的顶层,一起去游乐场,一起看新年的烟花,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梦里的我们无忧无虑,可以环游世界,也可以安静地在冷饮店待上一整天,没有那么多烦恼,也没有人再阻拦我们……真希望可以就这样一直一直睡下去,哪怕明知道是假的,我也被骗的心甘情愿。 我的人生充满了遗憾,没有考上想去的学校,没有才华进入优秀的乐队,没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姑娘,也没能给父母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善……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来,那么即便是最痛苦的毒药我也愿意尝试,而已会毫不犹豫。 穿好衣服我决定出去走走,什么凶恶歹徒,什么神鬼妖魔,如今在我面前也都是比我幸运的人。 家乡的空气很好,甚至可以让人在某一瞬间感觉忘却了许多烦恼。 走在路上,除了个别赶路的人走的急急忙忙,剩下的就只有三三两两的醉汉扭动着身子游荡在马路中央。 坐在翻修了一遍又一遍的篮球场边缘,我侧着身望向远处,那里的路灯零星坏了几个,却还有几个孩子在灯光下玩着捉迷藏。 这里不同于大城市,许多孩子的家教都没那么严格,有时候他们的家长白天打工已经很疲惫根本没心情再去管着孩子。所以说这里长大的孩子基本上都能有一个完整的童年,可与此相应的,也有许多孩子将来也逃脱不了打工的命运,甚至还有一些会犯下大错,还未脱离青春期就提前退场。 起身,活动活动身体我也终于有了一丝困意。 “唉?” 大老远我听到似乎有人在叫我,转身看去,几个玩闹的孩子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人,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正朝着我的方向挥手。 认错人了吧……我心里想着,没有理她,打算离开。 “喂!” 她加大的音量,旁边楼道里的声控灯也亮起了几个。 我疑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那个女人则不停地点头。 无所谓了……是谁又能怎样?我双手插进口袋,慢悠悠地向她走去。 离她越近我越是疑惑,这个女人身材微胖,个头也不是很高,年龄看起来跟我相仿,只是举手投足间都显着一股子稚气,我仔细打量了两边却依旧想不起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女人。 “杨尘,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女人轻轻挽了挽额前的长发,笑着问我。 “不好意思……请问……”我微微皱眉,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 “也是,你这一走又好几年……”女人微微低下头,“我是张丽呀。” “哦……”她一说名字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我之前的中学同学,之前那次同学聚会的时候还被孟紫玥给羞辱了一顿……只是她那时似乎还没发福,而且笑起来也没如今这般和蔼。 我们相互客套了几句,又聊了聊这几年各自工作上的变化,我才知道她现在改行做了幼师,并没有去继承家里的产业,我之前看到的几个孩子便一直都是她带班的。 陪着她一路将几个孩子送回家,我也暗自感叹随着时间我们每个人的轨迹都在慢慢地变化,无论是好是坏,都不会再原地踏步了。 “已经成家了吧?”我随口问问。 “岂止是成家啊,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张丽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又分别跟我说了两个孩子的名字,相信两个小丫头一定都很可爱。 “你呢,也早都结婚了吧?” 我尴尬地笑着:“我聚会之后这几年混的比较惨,这不想着回家乡照顾照顾父母么,结婚什么的等以后攒下来钱再说吧……” 张丽只是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要不去我老公的厂子帮忙吧,他那正缺一个材料员,工作不累。” 我连忙摆手:“太客气了,我这之前已经联系好工作了,没事,再说我一个老爷们到哪也能混口饭吃,饿不死……话说,你老公……是之前那个……” “你说楚原元啊?我跟他早就分手了嘛!”张丽也不避讳,“那次咱们聚会之后我就跟他分手了,我爸的工厂自然也不能留他,后来我们也没再联系过,估计早就去外地了吧。” 我点点头也不再搭话,将张丽送到楼下,我摆摆手准备回去睡觉。 “对了杨尘,你之前那个女朋友呢,那么漂亮,你可抓点紧别耽误了人家!”张丽说着还朝我眨眨眼。 我知道她说的是苏雪菲,可她又哪知道我的过往,我和苏女神虽然也正式牵过手,可真的没缘分走到尽头。 “天也不早了,今天就聊到这,等我工作稳定了请你们一家四口出来吃饭。”我也不再有多余的解释,苏女神不会再来这里,我也不会再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她,就让那些往事都埋没在记忆里吧。 回到家,我借着困意赶紧躺在床上生怕又失眠,迷迷糊糊的也就到了早晨。 揉开困的涅松的睡眼,我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这女人……哎? 这女人怎么跑我房间里了! “孟紫玥!”我一把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你个妖孽,怎么进来的!” “杨尘你有病吧,吓我一跳,我怎么你了?”孟紫玥也毫不退让,指着我,“阿姨给我开的门,怎么的?你给我看看现在几点了,也就是我惯着你点,要别的地方早把你开了!” 连哄带推的把这女魔头赶出房间,我赶紧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下这才放心。 还不等我开口说话,就听母亲在厨房埋怨:“杨尘你说说你,还让人老板过来接你,这像话吗?” 母亲这虽然嘴上说的严厉,可我能听出她话语里面藏不住的笑。 “姑娘,吃饭了吗?”母亲说着还一边炒着菜。 “阿姨,我这来的匆忙,本想着接上杨尘一起去店里吃的……”孟紫玥说话倒是很会讨巧,一边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一边又等于明说自己没吃饭。 “蹭饭就蹭饭,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嘟囔着却被母亲听见,差点当众动手揍我。 一顿饭的工夫,我又成了附赠品,不用说我也明白,孟紫玥论身材有身材,论相貌有相貌,家里这俩老人指定是又看上人家姑娘了,想让我追一追。 可他们二老不知道的是,我和孟紫玥的关系属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是男女朋友,更胜于哥们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可算是在我的努力下提前结束了饭局,拉着孟紫玥就赶紧出了家门。 今天孟紫玥自己开车过来的,坐在副驾,我哈欠连连。 “你父母好像挺喜欢我的,瞧这架势好像想让我当你媳妇。”孟紫玥戴上墨镜,一脚油门启程出发。 “他们这岁数你也懂的,昨天吃个晚饭没少给我甩脸子,你也别往心里去。”我望着她的侧脸,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也该考虑考虑婚嫁的问题了。” “杨老板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吧,我后边追求者都快排到机场了,你自个老光棍一个,谁说我你都没资格说我。”孟紫玥一个漂移,精准地停在车位里。 我暗道:这一般男人估计也真降不住你…… 下了车,抬头一看,一张巨大的孟紫玥照片闯入我的视野。 照片上的她穿着一身运动衫,手上带着拳击手套,眼神坚韧而凌厉,完美的身材在照片中展现的淋漓尽致,漂亮的肌肉线条间还带着一些汗珠。 “这是你开的?” “嗯哼,搏击俱乐部,如何?” 我伸手拍了拍脑袋,感觉余生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