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卫怜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出来。正低着头给她揉腿的丫鬟文思抬起头道:“侧妃娘娘,你没事吧?” 跪在卫怜身后替她捏肩的丫头文瑞闻言,啐了文思一口,道:“都跟了侧妃这么长时间,还是这么蠢笨!没事的话,会无端端打喷嚏吗?” 骂完了文思,文瑞谄媚笑着凑到卫怜脸侧:“侧妃娘娘,要把马太医叫过来给您瞧瞧吗?” 卫怜挥手,正要说不必,结果又是一声“阿嚏”,青白色的鼻涕都冒出来了,文思在她对面,那鼻涕沫子还有一些直接飞到了文思的脸上。可是文思不敢抬手去擦。她僵硬着身子。 直到卫怜不耐喊了一声:“还不给我擦擦!你傻了吗?” 文思这才掏出手绢,忙不迭地擦掉那恶心巴拉的东西。 这时,文瑞又提议道:“侧妃娘娘,还是让马太医过来一趟吧?” 卫怜点了点头:“你去叫吧。” 说完这句,她又看了一眼两肩后缩,畏畏缩缩完全上不得台面的文思。若非家中父亲考虑到军营之地多有不便,只让她带两个丫鬟,文思虽然蠢笨,对她的心倒是够忠诚,她也不会带上她出发。 虽然心中清楚文思就是这么个性子,可这会儿卫怜心情不好,看她也不顺眼得很,冷着脸吩咐道:“你去外面守着。我想一个人歇会儿。” 文思埋着头低低应了一声“是”,她和文瑞一前一后退出马车厢。然而驾车的车夫根本不理会她们停车的要求,依然自顾自地挥舞着马鞭。 文瑞大怒,指着马车夫的鼻子骂:“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连太子侧妃的话都不听!我告诉你,如果侧妃娘娘有什么好歹,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停下!我叫你停下听到没有?” 文瑞见马车夫对自己的话语充耳不闻,忍不住前倾身子去强夺车夫手中的马鞭。也不知道是她扑得太用力,还是她本身没有站稳,她竟然头朝下栽倒在了地上。 这下,车可是不得不停了。 马车夫勒停了奔跑的马儿,负责护卫的队长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驱马赶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这是?” 马车夫苦着脸道:“这位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跑出来要抢我马鞭,马鞭没抢着,结果她自己给摔了。” 文瑞那一下摔得不轻,直接昏迷了过去。文思虽然目睹了全程,但是她胆小怯弱,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护卫队的队长羊铁本来是一名军中老将,后来因为和上峰之间有些龌蹉,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踢出军队赋闲在家。这回是寒世子提议,给了他这样一个差事,说好了护卫到南边之后,他能够进入军营继续旧营生。 所以他对卫怜最开始的磨蹭的厌恶不比寒谢少。 这会儿见是卫怜身边的丫鬟闹出来的事情,只以为她又想作妖,脸上先带了三分怒意。叫来几个在后面跟着的健壮仆妇,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文瑞吩咐:“抬她去后面马太医的马车里诊治。其他人,照旧前行!” 说完决定,羊铁就勒马去前边了。卫怜在马车里模糊听到外面的动静,一开始没放在心上,但是过了一会儿,发现停下的马车又开始跑动起来,忍不住打开车厢门,对着车夫就是一顿吼:“你怎么还在驾车?说了停下听不懂是不是?” 马车夫是寒谢身边暗卫中的一个,他根本不把卫怜放在眼里。听到这话,头也不回,皮笑肉不笑道:“对不住了卫姑娘,羊铁将军说要加快脚程,我们前面实在耽搁太久了。军营那边派来的人已经快到约定的地方了,不能让他们等。” “怎么就不能等了?”卫怜一肚子火。那些来接她的不过就是奉命行事的下人,他们迁就她是应该的,怎么还要她赶路?这完全是尊卑倒置了! 卫怜扫一眼,没有看到文瑞也没有看到文思,只能再次问车夫:“我的两个丫头呢?” “不知。”马车夫回了两个字。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们刚刚才出来的……”话说到这里,卫怜突然一顿,她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她抓进了马车厢的车框,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没有跋扈,再次道:“停车,我要见寒世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马车夫这回连理都没有理她。 卫怜狠狠地瞪了马车夫的背影一会儿,一甩车厢门,退回了车厢里。然后,将车窗打开,探出头对着外面大喊道:“寒世子在哪里?我要见寒世子!我有重要的事情同他说。” 外面正是冷的时候。卫怜之前待在车厢里,有暖暖的热炭炉子烤着,根本不觉得冷。这会儿脑袋一伸出去,感觉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才张嘴喊了一句话,就吃了一肚子的冷空气,难受得她直皱眉。 她不得不缩回车厢里,缓和了好一会儿之后,再一次伸头出去大喊:“寒谢在哪里?本侧妃要见他,立刻,马上!” 如此这般反复喊了五次,才有一个眼熟的经常跟在寒谢身侧的亲兵驱马过来,恭敬问:“卫姑娘有何吩咐?” 卫怜的眉心抽了抽,这伙没有眼色的粗人!她的太子侧妃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些人却不肯提前改口! 很好,我就让你们以后想改口都没有机会! 长睫毛一垂,掩去眸中的阴狠。卫怜问道:“寒谢呢?” 那亲兵道:“世子爷前两日感染了风寒,一直在休养。有什么话,吩咐我是一样的。” 风寒?就寒谢那体质,感染风寒?卫怜一万个不相信。她当即道:“世子风寒,我作为太子侧妃,理应去探望一下。你给车夫说说,让他停下,我要去看望寒世子。” 亲兵不卑不亢不软不硬道:“卫姑娘是未婚女子,去探望男子实有不妥。姑娘的好意我会转达给世子爷的。” 卫怜眼珠转了转,没有坚持,不过她换了个要求:“马太医呢?让马太医过来,我问问寒世子的情况,总行吧?” 谁知那亲兵还是拒绝道:“马太医正在照顾卫姑娘身边刚刚摔伤的丫鬟,现在恐怕来不了。” 摔伤?丫鬟?怎么回事? 卫怜正要再细问,那亲兵却一拍马屁股走开了。 卫怜脸一沉,之前的日子里,护卫里的人可不敢如此慢待自己。这几日他们的言行处处透着反常,一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