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在昏迷的时候,我看见了。” 白瑶一时间没能明白过来寒谢这话语的意思,咂摸了好一会儿,才震惊地望着寒谢道:“你看见,那个世界了?” “那你,看见我了吗?”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白瑶问出这句话。 寒谢眸光微寒,他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个阴暗潮湿小屋里躺着的白瑶。他一直克制自己不和眼前的白瑶有过分亲密的举动,就是因为他知道,白瑶的身体和意识,是分开在两个人身上的! 即使是同样的面容,他也无法允许自己喜欢着一个,却对另一个亲昵。 “瑶儿。”寒谢摸着白瑶的发顶,欲言又止。 白瑶没注意到他复杂的神色,整个人还沉浸在寒谢竟然看到了中州大陆的兴奋之中。什么最云楼,什么引荐人,顷刻间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她现在只想拉住寒谢详细问问他看到的内容。 “去富安街,天水一色!”白瑶扬声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 马车夫大约也明白寒王府未来是世子妃做主,都没有等寒谢发话,挥舞马鞭,驾驶着马车就踢踢踏踏走了。 玄远楼里,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人来。百里轩焦急地催促管事去外面看看,结果正好看到拐角处消失的寒王府的马车的影子。 “什么?来了又走了?”百里轩整个人都傻住了。寒谢这是玩哪出?急吼吼要他安排,安排好了结果过门不入。 “来人,去打听一下今天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百里轩嘻嘻笑笑的表情收起来,还挺能唬人。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寒谢约莫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没道理一声不吭失约。 说起来,寒谢还真的是出“意外”了。只不过,是略微甜蜜的意外。 寒谢本以为要等到白瑶对他敞开心扉说出一切需要很久很久,他都准备好水磨工夫了,没想到话赶话说了几句,竟然就要聊到核心。 这算是,意外惊喜? 白瑶激动完了,发现寒谢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以为他是好奇为什么突然转路去天水一色,急忙解释道:“天水一色里有个私密性很好的房间,我们可以去那里细聊。这件事,比见最云楼的引荐人更重要,所以我……” “我知道。” 又是这三个字。白瑶有点儿小郁闷起来,小声抱怨了一句:“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关于你的大部分……”寒谢说,“我都不知道。不过,我很想知晓。” “你不怕?”白瑶挑衅地扬扬眉,歪头看寒谢。 寒谢轻轻捏了她腮帮子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怕你不愿告诉我。” “其实,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会愿意告诉你。”这是真的,从决定要告诉寒谢到说出口,统共才没过去多少时间。 白瑶发现,只要是和寒谢一路,她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不过这时不时的意料之外,反倒让生活更有乐趣。 完了完了,她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难道以后她都要和理智挥手说再见了吗?白瑶捧住头,拒绝脑补那可怕的场景! 天水一色的掌柜还记得白瑶,一见到她出现在店里,立即热络笑着迎上去:“小姐这次是想烧制瓷器,还是想买摆件?” 白瑶摆摆手:“瓷器待会儿再说,我需要你们二楼上次的屋子谈点儿事情。” 掌柜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白瑶往前走的脚步顿住:“那屋子里有人了?” “就是那位在我这儿寄卖瓷器的公子,他今日来了,正在楼上歇息。如果小姐不介意,还有另外一间清净的屋子,我这就命人带您过去。” 白瑶正要点头说好,寒谢的眉心却蹙起,他看着掌柜,问道:“你说,那位公子现在在瑶儿上次待过的屋子里?” 掌柜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寒谢寒世子,当初富安街上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自然是认识的。听说这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掌柜把话在肚子里掂量了又掂量,才回答道:“是。那位公子每个月的这天都会来我们店里,在那间屋子里歇息一日。” 掌柜其实撒了谎,那位公子并非固定时间来,之前也从未多停留。这次只是听说有位小姐对他烧制的瓷器颜色感兴趣,又看了古书,还在楼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提出也要上去歇息。 这种实话说出来,寒世子一定会翻脸的吧? 掌柜也是不得已。瓷器店最怕磕碰,万一寒世子发火把什么砸了摔了,他哭都没处哭去。 白瑶听了掌柜的解释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点点头:“那就麻烦掌柜安排。” 掌柜偷瞄了寒谢一眼,发现他没有拒绝之后,立马松了一口气,亲自替两人带路。 没想到他们上楼的时候,那位本该在屋子里休息的年轻公子却在这时下了楼。两方人面对面对上,掌柜晕死的心都有了。因为,那年轻公子手里捧着一个白瑶之前来让掌柜烧制的莲花形状的碟子,碟子的颜色,正是白瑶要求的碧青色! “这……这个……”掌柜哆哆嗦嗦,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倒是年轻公子看见白瑶,猜到她大约就是上次来店里的小姐,主动说道:“这颜色本来就是我胡乱鼓捣出来的,难得有人欣赏,不嫌弃它太素淡。所以我听掌柜说了上次的事后,特意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希望有机会送给姑娘。” “不必了。”白瑶淡笑着推拒了递过来的碟子,“我本来是打碎了别人的东西想要做个一样的赔偿。” 年轻公子激动起来:“不知那碟子原本是谁的?” 说完之后,见周围的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自己,知道刚才表现得太反常了。年轻人干笑着补救道:“良琴难遇知音人,手艺匠也如此。知道有人喜欢这种颜色,就十分想烧制一个这样颜色的物品赠送,让诸位见笑了。” “见笑倒不至于,只是……你这东西恐怕不好送出去。”寒谢突然开口,“这碟子,原本是宫里百里修仪的。” 说完,示意掌柜继续带路。 掌柜抹抹汗,继续朝上走。 白瑶路过年轻公子身边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熟悉不属于她,不属于原本的少女白瑶,而是另外一种吸引。 到底是哪里来的熟悉感呢? 白瑶皱着眉心苦苦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