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她****将岑磊叫到房中,就是等着他主动说出他救出卫怜的详细的、真实的经过。没想到岑磊除了公开放出来的说辞,竟不肯再多吐露一个字。无论是她许诺金银诱惑,还是拿出宇文博艺和寒谢的身份逼迫,他都不为所动。 若非早已知晓岑磊是个什么性子的男人,白瑶就要欣赏他了。 可惜,岑磊表现得越是坦荡无畏,白瑶就越发肯定,当时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而且卫怜肯定事后威胁过他,让他根本不敢吐露出半个字。 不过没关系,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说,只有他和自己知道。卫怜瞧着他频繁出入琴箫院,肯定已经怀疑他把什么都交底了。 今晚子时,就是让卫怜完全肯定岑磊已经说了。然后卫怜一定会忍不住对岑磊下手。那时候,就是自己计划最关键,决定成败的时候! 虽然安排了小竹子时去把岑磊叫过来,但白瑶的行为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用过晚膳,翻了一会儿闲书,把玩了一会儿寒谢搜罗的,以白音的名义送进来的特色小玩物。泡了个脚,换好寝衣钻进帐子里睡觉去了。 想起自己换衣服的时候,小竹那惊讶的表情白瑶就想笑。这个傻丫头,还以为她会端正坐着等着岑磊来吗? 那多累,又无聊。而且,表演起来未免有失真的感觉。 这一觉白瑶睡得很浅,几乎是小竹前脚出门,她就醒了。不过她闭着眼并没有起身,而是耐心等待着。过去了大约半刻钟,主屋的门被打开,同时带进来一股凉风。 小竹摸索着点亮了外间的烛火,岑磊疑惑不安的声音传出:“小竹姑娘,你明明说是白小姐请我来的,这……” 岑磊有些慌。他是外男,三更半夜的闯入未出阁的女子的屋子,被人发现,就是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尤其这位女子的身份还不低。 白小姐前几日没有从自己嘴里问出话来,现在想用这种栽赃的手段逼他说实话吗? 岑磊苦笑着想到,即使这样,不能说的,还是不能说啊。 小竹听到岑磊的问话,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催什么,小姐还睡着呢!” 就在这时,有两条黑影悄悄地接近主屋,隐在一处十分不起眼的暗角,观察着主屋的动静。 小竹说话嗓门从来都不小,加上她一看到岑磊,就恨不得冲上去打他几巴掌,是以这句话一出,倒是清晰地传入了两条黑影的耳中。 其中一个黑影低声问了一句:“这么晚了,来的会是谁?” 另外一个没有回话。 主屋里,白瑶做出被吵醒的样子,在内室里问小竹:“小竹,是谁来了?” 小竹瞪了岑磊一眼,示意他老实站着别乱跑,然后快步走进内室,边走边说:“小姐,是岑大人。” 白瑶披了一件斗篷在寝衣外面走出来,看见岑磊,冲他和善地点点头:“岑大人来了啊?坐吧。” 岑磊不敢坐,他双手一拱,直接问白瑶:“不知白小姐深夜唤卑职来,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我叫你来?”白瑶疑惑迷茫,“谁说我叫你来的?” 岑磊直起腰,诧异地看了一眼白瑶身后站着的小竹,道:“是小竹姑娘说的。” “小竹,可有这件事?”白瑶沉着脸,扭头去看小竹。 小竹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否认道:“绝对没有!我今晚一直在外间守着,连屋子门都没有出。这位岑大人大晚上的找过来,说有要紧事告诉小姐,我才没有撵他出去。” “你这个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小竹转头看岑磊,满脸怒气。 岑磊很想反驳一句:睁眼说瞎话的人是你吧! 但他握紧双拳,将愤怒和不甘忍了回去。他是看出来了,果然如他开始想的,这位白小姐果然要用往他身上泼脏水威胁,逼他说出真相。 那就泼吧,虽然他会受责罚,但白小姐的名声也会不好。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实在算不上好。 岑磊垂着头,看着地面。仿佛是默认了小竹的话。 白瑶却还是多问了一句:“岑大人说没有,小竹说有,那么我来问句公道话,岑大人被小竹叫过来,可有人看见,为你证明?” “没有。”岑磊回答。 小竹去叫他的时间本来就晚,加上今夜不该他值守。他早早回房躺下,却失眠到子时。小竹到的时候,几乎不用弄出什么响动他就听到了,就推开门走了出来。 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是被叫来主屋的。 白瑶遗憾地“哦”了一声,情真意切感叹:“那这样,可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岑磊干脆利落单膝跪下道:“白小姐要如何发落,卑职没有半句怨言。” “我发落你做什么?”白瑶突然笑了笑,“小竹自幼在我身边伺候,她的性子我最清楚。岑大人是坦荡磊落的男子,既然岑大人说没有,那今夜必定是小竹的恶作剧。她呀,大概是看我前几次找你问话,你什么都不肯说,所以自己想了个馊主意,打算用这种方法逼迫大人。” “真是没规矩!还不向大人认错!”白瑶沉下脸,呵斥小竹。 小竹不满地拉着白瑶的衣袖撒娇:“小姐,分明就是这个人油盐不进,不识好歹。” “那你用手段算计他,就是好的了?”白瑶责问。 小竹一时语塞。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岑磊面前说了三个字:“对不住。” “小竹姑娘言重了。”岑磊十分有风度道。 小竹的回应是一声冷哼,然后看白瑶已经回内室去了,小竹赶苍蝇一样把岑磊往外推:“好了好了,既然解释清楚了,小姐是不会怪你的。现在你可以睡个放心觉了吧?” “谢过白小姐。”岑磊隔着门帘拱拱手,然后才转身离开。 主屋的灯熄灭了。那两条黑影等了一会儿,等到主屋彻底没有动静,才悄悄地顺着墙根出去。琴箫院守门的婆子闭着眼张着嘴正打着瞌睡,完全不知道刚刚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两个人进去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