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接着又打开一副画卷,画卷上依旧画着一位美人,那位美人依旧是陆琴心年轻时候的模样。 再打开一副,还是。 又打开一副,仍然是。 ……白瑶和寒谢交换着看完了桌上的所有画卷,发现这些画卷全部都画着陆琴心,她或站或坐,或垂眸思考,或浅浅微笑,或临桌书写,或骑马纵横的姿态模样。 白瑶不解陆琴心突然搬出这么多画来让他们是看什么意思。总不能是暗示寒谢,看,你岳母年轻时候这么美,我家白瑶长大了只会更美,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错过了哦! 这也太、太、太让人窘迫了。 白瑶被自己的猜测狠狠雷了一把,可除了这个,她又想不出来陆琴心此举的其他解释。而且,按照她对陆琴心的理解,她也不是做不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的人。 所以―― 白瑶尴尬地瞄了一眼寒谢的脸色,发现他还在皱眉思考陆琴心的目的,并没有明白陆琴心的苦心。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画卷快步走到陆琴心旁边,压低了声音道:“娘,你别操心,我和寒谢之间没什么问题。” “嗯?”陆琴心回以疑惑的目光。 “你可以把画卷收起来了。”白瑶道。 陆琴心继续:“嗯?”女儿在讲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好在寒谢及时出声,停止了两人的鸡同鸭讲。 “夫人,这里面有几幅画的背景似乎不是珈蓝国。” 诶?不是珈蓝国? 白瑶看画的时候,光顾着注意画里的人,倒是没留心背景什么。不过,她就算留心背景也发现不了,因为,她夺舍到现在,是个连珈蓝国其他城市都没有去过的人。她哪里看得出什么一样不一样。 寒谢说完,陆琴心就露出欣慰的表情。很显然,她让他们看画的目的在这里。 白瑶:“……”哪里有地缝,快,让我钻进去藏一藏! 还好她刚刚没有明白说出心中的猜测,不然,这花厅今日是没脸待下去了! 陆琴心的注意力都在画卷上,倒是没有发现白瑶的异常。寒谢看见了,还冲着白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害得白瑶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红又轰的一声卷土回来。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她的脸现在定然像猴屁股一样。 不过窘迫归窘迫,白瑶还是在努力装镇定。她跟在陆琴心后面走回桌边,去看寒谢挑出来的那几幅背景不同的画卷。 老实讲,虽然有寒谢点出了不同,不过,她还是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尤其其中有一副画就是简单的花朵背景,陆琴心斜卧在花丛里的大石块上。白瑶左看右看,没看明白问题在哪儿。 于是她指着那花儿画问:“这些花有什么问题?” 寒谢看了陆琴心一眼,得到她的点头示意后,才开始解释:“这些花没问题,不过,这里面好几种珈蓝国并没有。” “像这黄色的雀蕊,绿中带白的鹦歌,花瓣椭圆的红色美人泪,都是骆阳城才出产的名花。十分娇贵。别的地方都没有。” 寒谢指着画里的花朵一一给白瑶解释。 白瑶耳朵颤了颤,她捕捉到一个词语“骆阳城”! 难道,陆琴心年轻时候还去过骆阳秋游历,留下了这么些画? 寒谢说了花朵背景后,又把其他几幅的不同之处解释给白瑶听。 白瑶一边听一边点头,心中却在飞快计算:这桌上摆放的画卷一共有二十一幅,其中十三幅背景是珈蓝国,八幅背景却是在骆阳城。看来即使娘年轻时候没有去过骆阳城,也和骆阳城有渊源。 这些画,能够解开骆阳秋执着抓她回去,还有说的什么实权不实权的话的谜题吗? “娘,你曾经去过骆阳城吗?”在寒谢点评完最后一幅画后,白瑶忍不住问道。 陆琴心摇摇头:“我连珈蓝郡都未曾离开过。” “本来我在看到这些画的时候一头雾水,不过刚刚寒谢点出这里面有些是骆阳城的背景,倒是让我想起一件旧事。”陆琴心道。 “应该是在二十三年前吧,那时候我和你爹还没有成亲。骆阳城和珈蓝国的关系还很亲密。有时候珈蓝郡里还能见到骆阳城的做生意的人。” “有一次,珈蓝郡来了一名骆阳城的画师。那画师很年轻,画却画的极好,尤其擅长美人图。据说他画里的美人栩栩如生,就像马上要活过来似的。” “很多书生都买了他的美人图回家,其中有一个书生大约有些痴,买回去后不把画装裱了挂在墙上,反而****同吃同睡,俨然将画当成了他的娘子。他家里人看他有些魔怔,背着他悄悄将画烧了,结果那书生大病一场。吃什么药都没有效。看过的大夫都说书生是心病,需要心药医。” “书生的家里人又是后悔又是着急,就去市集上寻那画师,希望他可以再画一幅一样的美人图出来,带回家去治疗书生的痴病。谁是画师拒绝了,无论那家人出多少银子,他都不肯动笔。他说,他画里的美人都是独一无二,毁掉一个,就再没有一模一样的另一个。” 白瑶撇撇嘴,不信这话:“那画师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这样一来,他的画就变得独特,能够卖出更高价了。” 陆琴心的眸中满是回忆之色:“画师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后他也没画。那书生没多久因相思之疾死去。珈蓝郡里对于画师的风评呈现两极分化的趋势。” “一部分人觉得画师的美人图果真值当‘绝世难求’四个字,求美人图的数不胜数。一部分人说画师见死不救,心肠冷硬,这种人,应该逐出珈蓝郡。” “我当时听家里丫鬟讲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那画师太坏,明明出手就可以救人,他偏偏眼看着书生死去。所以在一次逛街,被画师拦住要求为我画一幅画的时候,我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他――画十张我的画。” “做得漂亮!”白瑶击掌。“对付这种沽名钓誉的家伙,就应该让他们自毁前言,啪啪啪打他们自己的脸!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那画师,答应了吗?”白瑶拉着陆琴心的胳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