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卫公子不是小心眼的人。虽然你利用他不对,但他最多将你扔出去,不会怎么样你的。”看床上的抚芳脸色不太好,幽莲安慰了她一句,才转身下楼。 白瑶并没有幽莲这句话好受多少,相反,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悲伤那么多。 幽莲的信,无疑是让她的自我证明难度又提升了一层。不然怎么解释,她要背着卫景山,让幽莲去联络寒谢? 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惆怅!无比的惆怅! 这个时候白瑶还没有想到,还有更让她惆怅的! 当钟万跟随在卫景山身后出现时候,她的惊吓表情堪比见了鬼。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她可没忘,钟万在马车里要求她一起去见骆阳秋! 狐疑的视线在卫景山和钟万的身上来回扫。可惜这两个人都淡定自若,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卫景山还如常询问幽莲:“今日的药水兑了喂她喝了吗?” 幽莲一头的雾水,怎么卫公子知道了抚芳的真面目,还这么照顾她?难不成,丫头偷懒,信根本没有送到卫公子手上? 卫景山后面的确没有跟着丫头回来,幽莲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她鼓起勇气道:“卫公子,关于抚芳,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说吧。”卫景山一面将竹管里的药液倒出来兑水,一面道。 幽莲看了一眼旁边的钟万,似乎觉得有外人在不太妥当。偏偏钟万从来不懂什么叫做看人眼色,见幽莲瞧他,还满脸不悦道:“你不必看我,我心里只有抚芳一个人!” 啊?又是一个喜欢抚芳的?那丑丫头到底有什么魅力,迷得一个个男人晕头转向的? 哼,不知道你们晓得了抚芳的真面目,还会不会这么痴情。幽莲赌气地将白瑶昨日的那番和寒谢两情相悦的话说了一遍。 卫景山和钟万听完,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对于幽莲的话,似乎一点儿都不吃惊。更别提前后态度变化了。 这回,换成了幽莲忐忑不安,难不成卫公子早就知道抚芳中意寒世子,他根本不介意?这、这怎么可能? 可惜任她再不相信,事实就摆在了眼前。幽莲大受打击,双眼噙着泪跑出了房间。 卫景山根本没追。兑好了药水之后,正欲喂白瑶喝下。白瑶休息一晚,已经好了许多,摇头示意卫景山将小碗放在旁边的高凳上,她自己来。 她伤的是左手,右手还可以用的。 卫景山也不坚持,依言将碗放好。 不得不提,姜林留下的这一竹管药液,真的有妙手回春之效。昨天的白瑶真的是感觉自己要挂了,哪知道一晚就恢复了生气。说不定,她还真的能五日痊愈。 卫景山看她喝完之后,将高凳挪开,然后坐在床的旁侧,开始谈昨日还没有谈完的事。 “想好了怎么证明了吗?” “呃……”白瑶微窘,昨夜有了幽莲的保证后她以为就万事大吉了,根本没有再思考这件事。这会儿要她证明,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证明。 视线一会儿在床顶,一会儿在床尾,一会儿在窗外,就是不敢移到卫景山的脸上。因为,白瑶慌啊。她生怕没有说好,让卫景山有了和百里轩一样的误会,把她抓去蹲大牢,那么她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其实,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把面具弄下来。但是不知道这面具怎么回事,她试了好多办法,根本连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这面具的制作非常精妙,贴在脸上后,就像多了一层皮肤,单用手抚摸,根本不会有任何异常感。 等等…… 白瑶突然瞄到了从进门开始就一副石像姿态,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的钟万。他认识抚芳,知道面具,那么,他是不是有摘掉面具的法子? 抱着一丝期望,白瑶主动开口对钟万道:“那个,万骨洞钟万兄,你能不能帮我取下面具?” 钟万用一丝丝余光看向白瑶:“能。” “不过,”钟万道,“我为何要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白瑶说得很认真,煞有介事的模样,“难道你能忍受我顶着抚芳的面容说话做事?你不怕我败坏了抚芳的名声?” 钟万脸一黑。他想起刚才幽莲一口一个的“抚芳说她喜欢寒世子”,心里那烦躁的憋闷。 完全不能忍受啊! “好,我帮你摘下来。”钟万说。 白瑶得意地看向卫景山:“马上就能见到真相了。” 卫景山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拭目以待。” 切,还不信呢。等下你就知道了。 白瑶仰面躺好,等待钟万还她真容。 卫景山倒是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钟万沉吟几秒,严肃点头:“要一盆清水,很干净的清水。” 卫景山径直出门去弄了。 钟万从怀里掏出一双莹白色,薄如蝉翼的手套,戴在他骨节分明,手指纤长的双手上。 然后,他就这么朝白瑶走过去。 “你要的清水还没有到。”白瑶提醒。 钟万道:“无妨,那水是面具摘除之后用的。” 之后?难道是面具摘完她脸上还会留下什么脏东西,需要擦洗一下?白瑶心想。 不过她没有再出言打断。钟万是专业的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于是,白瑶就看见钟万用一种万分嫌恶的表情,开始在她脸部轮廓和脖子出来回摸索。 那冰凉的手指温度,让白瑶有一种被毒舌缠绕的感觉。钟万那么嫌弃,她也很不舒服好伐?该死的骆阳秋,如果不是他折腾出这么幺蛾子,她也不必受这么多苦! 这个仇啊,必须报! 白瑶刚在心中愤恨捏拳,发誓要吊打骆阳秋。钟万似乎找到了什么,眼眸一眯,什么招呼都不打,直接开撕。 白瑶痛得大叫出声。有一种脸皮被扯下来的感觉,好疼,疼死了。 钟万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将面具摘下来,然而白瑶脸上的疼痛感并没有因为面具的离开减弱,反而一直火辣辣的。 卫景山端水进来,看见白瑶的一张脸红通通,非常不正常,诧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钟万云淡风轻道:“摘下面具后的正常反应。痛几天就没事了。” 什么?还要痛几天? 白瑶差点儿没晕过去。 卫景山看看手里的水盆又看看白瑶的脸,不无担忧道:“那她这样,还能用毛巾沾水擦拭吗?” “不能。”钟万回答得干脆利落,“在红肿消下去之前,不能沾水。” “那你让我准备清水是……” 卫景山话还没问完,钟万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只见他用一种无比珍视的表情将面具浸进水盆里,反复搓洗和白瑶的面部接触的那一面,然后将水擦干,收进怀中。 白瑶生出一种,在钟万面前,人不如面具的悲伤感! 果然,今天是悲伤的一天!早上的喜悦,都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