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知道自家妹妹这次来南边主要是为了什么,就看他不动声色将岑磊安排进迎接的队伍,就晓得他心中透亮。所以说起路上找了贼寇聚在一起打劫卫怜,就为了给岑磊和卫怜制造相遇以及让彼此印象深刻的机会时,并没有什么压力。 白音且听且笑,小妹的脑袋瓜子里鬼主意就是多,这也能叫她想出来! 白瑶一口气说到后面事情有些失去控制,她和寒谢提前上了路,然后就住了口,将余下的话交给寒谢讲。她怕自己说得不周全,被白音发现,三问两问的,扯出来太多秘密。 寒谢当然明白白瑶的意思,在她话音落的同时,都不等白音表达意见,他就接着道:“我们是路上遇到了埋伏。是一个自称天心门的江湖小门派。” “说来可笑,”寒谢嘴角挂着冷笑,“那伙人竟然想投靠黑海国。他们打算抓了我送入黑海国,算作是他们投靠的资本。” 白音想起妹妹见到寒谢时候问的那句话,神色古怪道:“你该不会真的失手被抓了?” 不入流的小门派都能抓住寒谢,要么,寒谢的身手退步到随便什么人都能打败他,要么,那天心门的名字根本就是假称! 白音更倾向后面一种可能。 寒谢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解释道:“他们有一种细如牛毛的武器,一被打中,就会失去意识,陷入昏睡中。我昏迷了好几日,后来是在他们用棺材运送我上路,路程中被颠醒的。” 原来是中了阴招。 “那那些人呢?”白音正色道。 寒谢道:“在那个村子里,我叫人捆起来了。不过这件事,我觉得仅凭一个小门派,做不到那么多,说不得有其他牵扯其中,所以打算暂时用贼寇的说辞对外。” 其实皇帝派遣他出来送太子侧妃,明面上是送人,暗地里却让他查查南边和骆阳城,最近都有什么鬼。 骆阳城卖出来的兵器年年减少,不得不叫人心惊、警惕。 只是他本来是打着暗中查探的主意,没想到遇到了天心门这茬事。他对白音说的也都是真心话,天心门一个小门派,如果没点儿依仗和甜头,怎么可能无缘故跑去投靠黑海国?甚至为了那投靠,可以暂时舍弃玉修功法! 白音一听寒谢这么说,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道:“我马上派人去查天心门,把整个门派一锅端了。” 白瑶插话:“不必了,我就是从天心门的门派驻地那边过来的。不过门派里就剩了些无关紧要的人。” 寒谢道:“掌门在昊郭镇中!白兄最好马上命人将城门封了。”说完,又看向白瑶,“瑶儿,你带来的那个天心门人可是门派核心弟子?” 白瑶点头。 寒谢道:“那可以让他进来,再找个画师,听他描述画出天心门掌门的画像,挨家挨户搜查。天心门掌门在这里,黑海国和他们接头的人也在,对了,那个符云也来了。” “他倒是蹦跶得欢快。” 白音没有迟疑,马上出去吩咐。然而他走出去,只看见那名跟随寒谢而来的农女,妹妹口中的唐风却不见踪影。 白音沉下脸,问身边的守卫:“候在外面的那个汉子呢?” 守卫转头一指,指了一个空,冷汗嗖地一下就出来了:“刚才有个书生打扮的人路过,两人似乎是旧相识,只说在旁边说两句话,属下瞧了瞧就在边上,就让过去了。刚刚转头还在。” 那就是从白音出来的一刹那功夫,两个大活人变没了。 这可能吗? 白音脸继续沉着,道:“带人去追,追不到就给我仔细搜。” 守卫领命要离开,白音又道:“等一下。带上我的令牌,先去找昊郭镇县尉,带上本地巡逻的衙役一起搜。” 他们是外来的,不清楚本地情况。如果要找人,只怕不容易找到。得须地头蛇带着,往那些不起眼的藏身地方一钻,才能一逮一个准。 而且,要知道天心门和黑海国的探子选择在这个地方接头,是否是因为县尉已经被黑海国收买,这一举动也足够试探出来了。 吩咐完毕白音就要回去,农女见没有说自己的安排,忍不住去拉白音的袖子:“我怎么办咧?” 白音神色不愉的抽回衣袖,想了想寒谢说的打算,点了一个守卫道:“领着她去县衙,好生看着。” 农女恼了,她对俊美公子有相救之恩,她就是大大的恩人。不说把她供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吧,怎么还把她往大牢里送了?这不恩将仇报吗? 这个亏,不能吃! 农女想也不想,低头对着拉她的守卫手上死命一咬,趁着守卫吃疼撒手,挤开白音就冲进了客栈里。 白瑶和寒谢正在低声交流着心意相通断了之后两边各自发生的事情,说到唏嘘感慨处,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带着三分哭意,七分哀怨,仿佛被霜打了的小白菜:“公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寒谢一怔,看过去,顿时觉得头大。 白瑶捧起面前的杯子小小抿了一口,打定主意不开口,看看寒谢怎么解决。这可是,他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感受到白瑶幸灾乐祸的视线,寒谢反而觉得心里没那么憋闷了。就是看到随后进来白音更加难看的脸色,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把未来大舅子得罪得够呛。回头一定要找补!一定要挽回今天丢掉的印象分! “你,怎么了?”深吸一口气,寒谢转过身子正面面对着那农女。 农女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停止了干嚎,义愤填膺问道:“公子,你能顺利逃出,是不是也有我的功劳?” 嗯?有么? “我给他们的热茶里放了巴豆粉啊!”农女提醒道。 寒谢想了想,不记得那群人用过热茶,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好吗?他再次问道:“你怎么了?” 农女当做他是认了这份相救之恩,抬手就是一指白音:“他,要把我关进县衙大牢!”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农女用言语和肢体表达了什么叫做痛心疾首。 谁知寒谢不疾不徐道:“你的确应该去县衙。” “你跟着我来,就是作证我是被贼寇所抓,所以,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要去县衙里待着,才没有人敢对你下黑手。” “是、是嘛?”农女被这一句话唬弄住,她本来还想说我可以留在你身边你保护我,结果被白音不耐烦的啧声一吓,立即就转身朝外面去,“好,我这就去县衙。公子你别忘了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