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棋的话说得很漂亮,但是他是黑海国的人,他这么做,岂不是形同叛国?帮助珈蓝国化解巨大危机(?),让黑海国失去了一次可能的,吞并珈蓝国的机会。 如果他是真心的,那么,他一定是傻子。 如果认为他是真心的,那么这么认为的人,是傻子。 以上,是在场的除了尤棋和骆阳秋以外,所有人的心里话。 尤棋见自己说完之后就冷场,大约也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他无奈地笑了笑,又道:“我知道你们听到我这么‘大公无私’,肯定觉得我在说假话。但其实,这真真是我的真心话。我非常不希望黑海国壮大!” 嗯?难不成他和黑海国皇室有仇?其实,他并非货真价实的皇室子孙?见过太多富贵家族龌蹉的宇文博艺忍不住脑洞大开想到。 寒谢则是短暂沉吟之后,抬眼看了一下皇帝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阻止他们自由谈论的意思,便扬声问尤棋:“是否黑海国强大之后,三皇子就没有机会继承皇位了?” 在场,也就他敢直接这么问。宇文博艺是太子身份,和另外一国的皇子讨论继承什么的,难免让皇帝心里不舒服。白音是臣,现在又是太子派,自然也不好说这些。就寒谢比较光棍,无所顾忌。 尤棋听罢,也没有装模作样地否认,说一些他无心皇位之类的话,反而还点头承认了:“是。” “大家都以为我与大皇兄一母同胞,俱是皇后所出,日后无论谁登基,另外一个都过得不会太差。但其实,我和大皇兄并非亲生兄弟。” 尤棋一语惊人,讲起了黑海国的皇室秘辛。骆阳秋站在他身后,对于他的话没有半点儿惊讶,看来他是早就知道内情的人。 骆阳秋和尤棋的交情,匪浅啊! 寒谢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又放开。他有不好的预感,骆阳秋的通缉,恐怕要被撤除了。 他隐藏倒是深,当初派去调查他的人,竟然都没有查出来他和黑海国的三皇子有交情。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回是把他逼急了。不然隐藏这么多年的关系,不可能在今天暴露出来。 这会是骆阳秋最后的一张底牌?还是保命牌中的之一? 寒谢一心两用,脑子里虽然在思考其他东西,但尤棋讲诉的内容他也全部听了进去。所以在皇帝询问他,对于尤棋提议的,希望可以珈蓝国、他、骆阳城三方结盟,有什么想法时,寒谢不慌不忙向骆阳秋抛出一个问题:“不知骆少城主能否做得了骆阳城的主?” 他记得白瑶曾经说过,骆阳秋执意要带她去骆阳城,是因为她关系着他是否能够得到骆阳城的掌控实权。 知道骆阳秋做不了主,故意这么问,恶心他一下。也没想听他的回答。 所以问了能否做主之后,寒谢又对着骆阳秋泛出冷笑,嘲讽道:“就算骆少城主能做主,我们也不敢结盟。毕竟,他前段时间才做出了挖地下通道通往皇宫的事情。似乎有心要骆阳秋取代珈蓝国啊!” “这件事……”尤棋想要代为解释,骆阳秋这时却主动朝旁走出两步,站在御书房的正中央,恭恭敬敬对着皇帝一揖,然后道:“关于这件事,我有话想说。” 皇帝是当时亲身经历过的人,若非不想太不给黑海国三皇子面子,早在他带着人出现,就命令将骆阳秋抓起来了。这会儿听骆阳秋似乎一副要辩解的模样,皇帝的心中先有了三分不快。 不过前面的面子都给了,也不在乎多给一点儿,所以皇帝还是抬了抬手:“说。” 骆阳秋出乎大家意料的,先认了个罪:“通道一事,我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购买宅院之前,并未好好检查宅院各处,只贪图环境清幽,价格便宜,就匆忙定了。定了之后,也没有自己进去住,而是送给了一位贵人养胎。既然是养胎,我更加不便出现,又因为性子惫懒,没有再关注宅子的事情。所以那么大一条通道被挖出来,我竟然完全不知道。我有罪。”骆阳秋表情诚恳,言辞也很真诚。 但寒谢和白音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当然,他们的不舒服都不上宇文博艺。 在骆阳秋说出“送给了一位贵人养胎”的时候,宇文博艺的身子就忍不住摇晃了一下。他双目焦急地盯着骆阳秋,一副生怕他说出更多的模样。 他的异常如此明显,皇帝一眼就注意到了。立马猜测出,骆阳秋说的养胎的贵人,八成是自己这个好儿子的人。 到底是什么人,会让他堂堂太子不敢光明正大放在府里,而要另外悄悄借用别人的别院养胎呢? 皇帝本来打算处理完骆阳秋的事情后,私底下再好好问太子。但一瞧见太子发现骆阳秋并没有说出养胎之人的身份,长舒一口气的表情,心里就一阵火大。 骆阳秋的言辞明显在暗示通道和养胎之人有关。他这么紧张,难不成通道是他让人挖的? 这么一想,皇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还正当壮年,他的儿子却费尽心思挖了一条地道通往皇宫。他想做什么?藏匿大军在里面逼宫造反吗? 他这哪里是在养儿子,根本是在养白眼狼! 心中一怒,皇帝在骆阳秋说完之后,就直接问道:“那养胎之人姓谁名甚?是哪家的小姐?怀的是哪家的孩子?” 骆阳秋为难地看了宇文博艺一眼,然后才道:“是文成侯府的嫡小姐,潘灵萱。” “你说谁?”皇帝惊诧得有些失态。 潘灵萱不是已经“暴毙”了吗,怎么还和太子扯上了关系? 骆阳秋又重复了一遍名字,皇帝气得将手边的一个白玉笔筒对着宇文博艺的脑袋砸过去。宇文博艺不敢躲,被砸了个鲜血长流。 皇帝还不解气,还想扔砚台过去,寒谢和白音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帝把太子打死,一齐跪下求情:“请皇上息怒!” 宇文博艺也跪下:“求父皇息怒,儿臣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你?有苦衷?”皇帝哼笑了一声,“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苦衷,让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