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样的进宫,但男子与女子的入口不同。小姐们进入的小拱门外,早有太后宫中的太监等着引路。 为了避免麻烦,虽然心中不舍,但寒谢还在距离拱门一里远的地方停下,放白瑶下了马。 “今日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和你大哥应该都没法时时看着你。”寒谢也跳下马,不放心地叮嘱白瑶道。 白瑶故意白了他一眼道:“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有分寸的。” “不是小孩?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过完年才十三岁吧。唔,年底的时候我会记得给你送个压岁红包来了。” 在珈蓝国,女孩子长到十岁就算大人,可以议亲了。白瑶也早就过了领压岁红包的年纪,可白府的人疼爱小女儿,年年依旧包红包。白瑶不是个会和钱过不去的人,今年她也预备继续领,领到十五岁及笄。但这会儿听寒谢也说要给红包,有些不太高兴,无端端觉得和寒谢差了辈分似的。 他是成人了,自己还是个领红包的小姑娘! 白瑶眼珠转了转,脑海里冒出一个恶作剧的法子。她冲寒谢神秘兮兮勾勾手指头:“你过来,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讲。” 寒谢还以为她有什么别的发现,赶紧低头挨了过去,没想到白瑶却对着他的耳蜗轻轻吹了一口气。少女特有的馨香,霎时间像是被吹进了心里。耳朵痒痒酥酥,心也痒痒酥酥,恨不得将眼前娇小的可人儿抱进怀里,贪婪地嗅闻她独有的香气。 白瑶问:“香吗?” 寒谢下意识地就要点头,余光捕捉到她拼命忍笑的表情,知道自己是被捉弄了,想给她惩罚又不忍心下手。快速地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还没有人来之后,迅速地拧了拧挺翘的小巧鼻头:“如果还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客气。” 说完,寒谢逃一般跳上马,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成功捉弄得寒谢狼狈,白瑶开心得大笑起来。真是没用想到,风流名声在外的寒世子原来是一个纯情人儿。 她刚刚吹气的时候,还用了点儿小手段,结果差点儿撩拨得寒谢有反应。 哼哼,叫他还当她是小孩子。十三岁,在中州大陆都可以独自探索小型秘境了! 她不是被娇生惯养的小姐,她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 为了等小竹一起进去,白瑶并没有立即站到拱门处,而是选了旁边一个不远处有树荫的地方等待。 站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样子,才看到和百里轩并排走着,兴高采烈的小竹。 白瑶的脸,沉了下来。她可没忘,百里轩为了哄小竹戴上他送的玉佩,编造了什么谎话,差点儿害的她们主仆生分了。 她虽然不打算干涉小竹的感情生活,但也不希望小竹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日后落得个肝肠寸断的下场。小竹和百里轩,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去做妾。这还得依附于百里轩对小竹是动了真感情。 不赞同地在心底叹息一声,白瑶快步走了过去:“小竹!” 小竹脸上的笑一下子僵硬住,她心虚地低下头,细若蚊呐地叫了一声:“小姐。” 百里轩害怕小竹被白瑶责难,赶紧开口替她说话:“白小姐不要生气,是我看小竹不认识路,主动提出带她过来的。” 白瑶的嘴角抽了抽,百里轩这借口委实太烂。这有什么不好认识路的?一条道,难不成还会走丢?她无奈地看了一眼百里轩身边快要将头埋进胸口的小竹:“还不快过来?跟我进宫去。” “是,小姐。”小竹如蒙大赦,小跑到白瑶身旁站定。 “告辞。”白瑶客气地对百里轩道,转身带着小竹走了。 没想到,轮到她俩进宫的时候,还生出了波折。 拱门等候的太监客气地身手:“请出示牡丹宴的请帖。” 白瑶哪里有什么邀请函,当初是季公公亲自来宣的太后口谕,除此之外,可什么都没留下。小竹以为那公公是想借此机会收点银子,赶紧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分量不轻的荷包递过去:“小小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那公公伸手接了荷包,转眼就掷了出去:“你把咱家当什么人?皇宫的规矩是拿点儿银子就能破坏的?小门之见!” 不知道那公公得了谁的指使,说话竟然这样不客气,直接讽刺白府是小门小户。 偏偏囿于规矩,小竹不能发火,一张圆圆的脸憋得通红。 白瑶忍着怒气道:“这位小公公,你是不是弄错了?参加牡丹宴的旨意是季公公亲自到白府传达的,季公公当时并未提有请帖这件事。” “那你这意思,是季公公的错了?” “不敢。我只是陈诉一个事实罢了。” 说来也是冤家路窄,白瑶正在和小太监解释着,潘灵萱和卫怜一起走了过来。两人之间不知交流了些什么,神态亲密得仿佛双生姐妹。 卫怜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白瑶的机会,当即一面掏出一个红封黄底的帖子递出,一面道:“哎哟,白府嫡小姐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没有收到请帖竟然还跑来参见牡丹宴!还高傲不凡,还口口声声说要娶太后娘娘面前告我,嘻嘻,你去告啊?” 潘灵萱的眼底也闪过隐忍的笑意,她故作姿态地走过去,又询问了一遍白瑶她们被阻拦在外的原因,小太监添油加醋把经过讲了一遍。若是不知真相的人听了,必定会以为白瑶知道寒谢会参加,所以才在没有请帖的情况下还巴巴跑来。 卫怜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虽然上一世她将少女白瑶折磨得很惨,但现在,她到底年幼,手段和心计都稚嫩得很。也没深想,以白瑶性格,怎么会在没有确切的通知下跑过来,急忙再次嘲讽道:“这人活在世上啊,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仗着家世就飘了起来。” 这句话,不单单是骂了白瑶,连她身边身份比她高的潘灵萱也骂进去了。潘灵萱的脸色当场就有些难看,可惜卫怜骂得爽,丝毫没有注意到。 等小太监审验完毕请帖,卫怜也说畅快了,只感觉积攒心中的恶气好好出了一口。意气风发地仰起头正要朝里走,迎面,季公公急匆匆走了出来,卫怜只能往旁边让了让。 潘灵萱面上一喜,正要说太后实在不必特意让人出来接她,结果季公公径直朝白瑶走去。 “白小姐,太后老人家等你许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语含责怪,但听起来又是那么的尊荣。谁有这样的资格让太后惦念? 卫怜的眼睛都直了。怎么会这样? 白瑶大方地冲季公公行了一个合适的礼节,然后无辜地看着之前为难她的小太监道:“季公公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早早来了,却因为没有请帖无法进宫门。我还以为今日的牡丹宴没有我的席位,打算回白府了。” “老奴亲自去白府宣的太后口谕,怎么会没有?”季公公白色的面皮看不出表情,不知道他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他倒是侧头发落了那个为难白瑶的小太监,然后亲自领着她朝里走。 潘灵萱被忽视了个彻底,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她大感丢脸。心里正憋屈着,偏偏卫怜哪壶不开提哪壶,“潘小姐,太后娘娘怎么没有让人出来接你?” 潘灵萱没好气道:“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不认识路,有什么好接的?” “桃蕊,杏蕊,我们走。”说完,潘灵萱带着她的两个丫头走了进去。将卫怜撂在了原地。 卫怜气得脸青了白,白了青,如果不是身边的丫鬟颤着声音催促她,只怕她要在门口用脚底将石板跺穿。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个的都给她脸色看!等她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一定要她们跪在自己面前,恭敬磕头,嘴里说出各种谄媚讨好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