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沙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将精心布置的房间毁的一干二净。 所有的美好随着江烟一抬手一顿足之间,毁于一旦。 直到江烟力气用尽,靠在桌边喘着气。 她漂亮的衣服也早就已经被染料弄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散落下来的长发遮盖了视线,江烟缓缓的,缓缓的抬手去整理。 她闭了闭眼睛,在一片的狼藉里,笑出了声。 真是,太难看了。 真是,太狼狈了。 本来,也没打算长久的,怎么就,忘乎所以了呢。 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抬手捏起“砰”然绽放的呲花,用喜庆和代表象征的欢愉,嘲弄着她的狼狈。 沈寒初先是回了小区,江烟不在。 他便接着去了江宅。 江烟是小动物的性子,难过了受伤了,就会下意识的去往自己最熟悉,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在他一路疾驰赶到江宅时,看到断断续续往里面走的人,身上穿着统一的衣服,是某个保洁公司。 沈寒初下意识的认为这些人是来收拾江宅的,毕竟江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住过。 人在就好。 他关上车门,大步流星的朝着里面走去。 “哎?这位先生,你找谁?”一名保洁看到他狐疑的问道。 沈总裁回了句“江烟”,便径直进去找人。 江宅内,几名保洁都在同一个房间内进进出出,沈寒初没有任何迟疑的走了过去。 他忽略了那房间的位置,直到站在门口时,看到里面熟悉的环境,这才猛然之间回想起来,这是……他在江家住的房子。 原本整洁的房间狼藉一片,可那悬挂着、张贴着的照片和生日快乐的字眼,都在刺目的提醒着看到它的人,在被破坏之初,这里曾经是如何的被细心筹备过。 沈寒初的视线定定的落在房间中央那被砸出一个洞的3d立体的图片,依稀还能看出是一对青春的少年少女。 他弯腰捡起几张地上凌乱的照片,上面都是他七年前的模样。 大大小小的照片几乎是要填满房间的一半,他从来都不知道,她保存了他那么多的照片。 她从未说过。 沈寒初忽的想起,想起自己回国后第一次重新踏入这栋宅院,曾经试图打开这间房子,却发现被人锁住。 她…… 这七年,是否,从未将他遗忘? —— 沈寒初在找到银沙的时候,被脾气火爆的银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那模样如果眼神能杀人,沈寒初定然是已经死了几百次。 “她在哪儿?”沈寒初没有理会她的咒骂,只是沉声问道。 银沙冷笑一声:“呦,这还在惦记着自己儿子呢,我告诉你,沈寒初,你做梦去吧!怎么你不会还痴心妄想的认为,江烟会生下这个孩子吧?” 沈寒初深邃的眼眸骤然紧缩,“你说什么?” 银沙看着他紧张恐惧的模样,就觉得心情舒畅,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江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你还有你那恶心的一家人,给我滚远一点!” 沈寒初一个箭步上前,冷冽的握住她的胳膊:“她在哪儿?!银沙,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他阴戾狰狞的模样骇人非常,银沙怔了一下,但下一秒就甩开他的手,“怎么,你还有脸威胁我?想见她,你做梦吧!滚远一点!” 沈寒初怒色的面色凝然,“我从未想过把她当成生孩子的机器,那些话只是为了暂时安抚住家里,让她可以……” “呵。”银沙冷笑一声:“沈总裁编故事找借口的能力真是一等一的强,这些话你留着给鬼听吧!” 银沙快速的上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寒初握紧了手掌,开车跟了上去。 刚刚入冬,四方城的初雪比以往的任何年份来得都要早上一些。 江烟在银沙名下的一不起眼的住所住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她的手机都保持着关机的状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每天按时的吃饭、休息。 可人还是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银沙看的着急,好在她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人肉眼可见的憔悴。 其实说起来,江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了什么难过,明明是心底清楚不会长久的关心,也做好了会分开的准备,怎么就还是会…… 被那家人的几句话打击到多日浑身乏力。 洗手间内,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缺乏打理的面部,眼下青痕,头发凌乱干枯,毫无血色。 “真丑。”她自言自语着。 江烟厌烦自己这幅丑八怪的模样,关上浴室的门,费力的脱去衣服,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八个月的肚子比气球还大。 中间一条醒目的黑色的妊娠线,让江烟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丑。 从小,江小姐最骄傲的就是自己漂亮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谁见了第一眼都要惊叹的美丽,现在却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把自己给弄成这样。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出息。 “你真蠢。”她喃喃着。 银沙知道沈寒初一直在盯着自己,所以要么是闭门不出,要么就是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 今个下雪了,她思索着江烟最喜欢下雪天便欢欢喜喜的进门,“小烟烟初雪了!我们下去堆雪人好不好?” “小烟烟?” 她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 不会是被那个王八蛋找到了吧? 就在银沙心中打鼓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是……浴室! 银沙匆忙跑过来,在一片哗哗的水流声里,她隐约听到了细微的、痛苦的呻吟。 “小烟烟!” 银沙魂都没了,匆忙打开了浴室的门。 在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时,她顿时脸色煞白:“江烟!!” “江烟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血。 好多血。 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没事的,没事的,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银沙去触摸她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她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关掉花洒的同时拨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