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宋漪年的咳嗽声,打断了夏涂的话。 昨天晚上她因肠胃不适打了点滴,身体发虚,又把外衣用来罩住失禁的方羽希,现在着了凉。 夏涂想来扶她,刚走两步,被宋漪年一肘子抵开,“你要是不怕被传染,你就靠过来。” 夏涂又往后撤开距离。 宋漪年咳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才慢悠悠地问夏涂,“我爸车祸都过去了十几年了,里面的蹊跷能躲过警察的眼睛,但是能被你知道?” 夏涂脸白了一下,双拳握了握,尽力保持住镇定,“我认真的,年年,我真的查到你爸爸车祸的来龙去脉,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 “帮我找下孟修钦,我公司的E轮融资,出了点问题,原来有个投资人答允的3000万投资金额,迟迟没有到账。” 这个鬼夏涂真是死性不改,居然敢拿宋父的事情随便要挟宋漪年。 宋漪年才不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夏涂,你这个人——啊!” 话音未落,宋漪年脚下打滑,差点绊了一跤,幸好被人从后面扶住腰,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宋漪年愣了愣,赶紧站直。 “宋医生。”挽着孟修钦胳膊的方羽希,笑着打招呼。 看见夏涂,方羽希的脸色僵了几秒,又恢复笑容,“你好。” 反倒是夏涂,眼圈倏地发红。 他目光来来回回在面前三人身上流连,欲言又止,最后没有出声。 转身跑了。 宋漪年一脸懵,但也没多说什么,和身后两人道别后,匆匆去往医院。 …… 宋漪年都不用主动去打听什么,郝甜已经将方羽希的情况,悉数抖落给她听。 方羽希以前和郝甜念同一所双语国际学校,郝甜多少听说过方羽希的事情。 方家将方羽希保护得甚好,外界皆不知道方羽希到底有何隐疾,只知道她身体不好,一直是方右泉的掌上明珠。 孟修钦这个未来女婿,是方家千挑万选的。 宋漪年奇怪,“那为什么孟总念的是广深市实验外国语,不是这种国际学校?” 郝甜摇摇头,在葵涌最风光的时候,她爸郝院长的身份也不能够让她进入孟修钦的圈子,其中原委她有所耳闻,却不能十分确定。 “听说孟修钦爷爷在世时,以前对他这个小孙子寄予厚望,做主让孟修钦入读公立学校,以防去国际贵族学校,沾染上那些纨绔子弟的臭毛病。” 按理说,郝甜这种情况,在郝院长出事后,应该会被安排出国,在国外过吃穿不愁的日子,何至于在国内苦哈哈地当一介小医生。 郝甜只答这是她爸爸的安排,反正她听着照办就完事儿。 郝甜若有所思地停顿几分钟,又补充,“我爸说在国内,孟修钦这人肯定会罩着我,到了国外也是当二等公民,没意思。” 萧影恶狠狠地来。 她指着宋漪年的鼻子,瞪着眼,“你心思够阴地,知道赵穆加看不上你,就打他儿子的主意?想曲线救国,嫁给赵穆加?!” 宋漪年没理她喋喋不休,反倒是郝甜为她打抱不平。 郝甜说,“这个萧博士,听说当时是攀上了她的导师,连论文都是导师找人帮她写的,才能拿到博士学位,自己心术不正,就看别人都是不干净的。” 宋漪年笑了,“你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那当然。”郝甜扬下眉毛,“学术圈也好不到哪里去的,老港片说过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爸还是医学博士呢,还不是照样婚内出轨,和我继母搅在一起。” 感情么,是没必要跟学历和身份地位挂钩。 人皆非善类,本能都一样。 这就是宋漪年慢慢喜欢和郝甜说话的原因,但凡郝甜能厘清逻辑,她看问题还比较就事论事,连自己爹都能拿出来鞭笞。 郝小姐坦率,和她说话不用动脑子。 舒坦。 两人说了一会话,宋漪年忙了一整个下午,在下班前,被朱宰其叫去。 刚刚忙完一台手术,朱宰其疲惫不堪,单手捏着鼻梁,说派宋漪年去参加位于新国的全球面部整形研讨会。 “刘组长不去?”宋漪年问。 多数举办于海外的全球面部整形研讨会,一般都由身为组长的刘桥去参加。 “你们俩一起。”现下朱宰其,一副不可说地神态,“刘组长要调走了,这你都不知道?” 宋漪年摇摇头。 朱宰其啧啧地感叹,“你把刘组长的心伤透了,为了你,他连云城分医院都不呆了。” 宋漪年一震,回头想给刘桥发个微信,想了想,又逐字逐句地将微信对话框里的消息删除。 以刘桥的性格,应该不会因为她而改变自己的事业选择吧。 她还是不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临行前方羽希给她打电话请她吃饭,说是要赔她一件衣服,宋漪年推脱了一下。 方羽希就直接来敲门。 吃饭的地方是楼上。 宋漪年刚去到孟修钦的顶层公寓,就看见了屋内细微的变化。 茶几上摆了鲜花,空气中弥漫着一点点香味,想必是屋内什么地方放置了熏香。 而床头柜那边摆了好几个毛绒玩具。 一点点小改变,带来不同的感觉。 不同在哪里? 是这个冰冷的房子里,住了个女人的感觉。 说是请吃饭,方羽希没有亲自下厨,而是叫了送餐。 两个人吃饭比较随意,就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边。 方羽希开了一瓶红酒,倒了半杯递给宋漪年。 宋漪年接过,喝了一口,酒香唇齿留香。 方羽希又给她舀汤,“宋医生,今天那个男人是你的男朋友?” 宋漪年没有踟蹰,将和夏涂之间结婚又离婚的情况,如实告知。 听完她的话,方羽希手持汤匙,闷闷不语许久,才喟叹道,“你前夫真是不知好歹,连宋医生这样好的人都不珍惜。” 宋漪年一笑,低头喝了口汤。 嗯,很鲜。 方羽希又问,“宋医生,你做过热玛吉吗?” 宋漪年摇摇头,“热玛吉很痛的,哪怕是最新的第六代,痛感下降,但还是很多人边做边哭,还有人说会闻到肉烧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