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漪年心里一震。 孟芯儿又说,“这位沈先生,是我大哥孟青岩的人。” 又绕到孟青岩的头上,宋漪年彻底糊涂了。 宋志成在世之时,创办葵涌时,宋漪年尚且是个小小朋友,哪里会懂他爸爸是否跟孟家的人做生意。 孟修钦一直坚持,说孟青岩也在调查她,还在她的房子里安装了窃听器,宋漪年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孟修钦找她的一切动机,是为了调查母亲的死因,那么孟青岩的初衷又是为什么?好好问一下。 孟芯儿继续说道,“这个人我知道,他依然活跃在商界里,只不过换了一本护照,换了一个名字,就躲过了很多人的眼睛。” 通过孟芯儿的解释,宋漪年明白了,这位姓沈的,最初在港湾区是个叠码仔,用更通俗的话语来说。就是白手套。 只不过这个人不是为一个人工作的白手套,而是帮忙很多人洗钱。 宋漪年不由得有点感伤,调查葵涌早期股东的身份,如果要靠她自己去查,不知道得查到猴年马月去。 她一没资源,二没钱,但是孟家树大根深,所以孟芯儿的资源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按孟芯儿的意思,希望宋漪年去见见这位姓沈的,他最近一直在云城,行踪也被掌握。 宋漪年对孟修钦这个姐姐抱有一定的好感,因为那时候在波士顿的无聊高端晚会上,是她打发了宋漪年的时光,也主动告知她许多事情。 “谢谢你,孟小姐。” 孟芯儿笑纳,忙说不客气,“听我四弟说,葵涌是由你爸爸一手建立的,你想拿回来,也可以理解。但宋小姐,这世道脏得很,你可小心以后脏了自己的手,脏了自己的心,怎么都洗不干净?” 她这颇具哲理的话,听得宋漪年难解其意。 孟芯儿却笑笑,不再说话。 事情有所进展,宋漪年也觉得安心许多。 两人说完话,站在窗边看了一下街景。 黑云压城城欲摧。 站在高处,风景靓丽。但狂风细雨要来之时,那种压迫感也异常沉重,许多人也承受不起。 除开孟修钦和孟芯儿这边的帮助,宋漪年苦苦在邱里选那边经营,亦获得了一些进展。 陆婉琪在美国独来独往,闭门索居,一心只为搞科研。 却一直和邱里选保持着邮件沟通。 短短20年,竟有几万封邮件来往。 根据那些邮件来看,陆婉琪一直住在美国,20多年一次也没有回过华国。 如果她真的是孟修钦母亲开颅手术的主刀医生,那么孟修钦母亲的车祸是在米国发生的。 宋漪年有点生气,这人为何说话只说一半,惹得她又绕了个大圈子。 毕竟到了调查的份上,任何细节都有可能是突破的关键。 这就导致,晚上她在住处看见孟修钦的时候,态度谈不上太好。 孟修钦心神俱疲,想必是白日里事情过多,“帮我煮点东西。” “你晚上没吃饭?”宋漪年问他。 孟修钦摇摇头,“没时间。” 宋漪年本来不想管他,但又踌躇了一下,去弄吃的的话,是有点便宜孟修钦,可不管他好像又于心不忍。 最后她还是决定,与人为善,“你要吃什么?” 其实这房子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因为宋漪年很少煮饭,她中午在医院食堂吃,晚上有时候吃外卖,有时候就随便煮点速冻水饺吃,或者方便面。 孟修钦答,“随便。” 宋漪年想了想,问他,“吃面吗?” 孟修钦听了,眉头微蹙,“可以吃吧。” 四个平凡的字眼,到了孟修钦的嘴里,音调被拉的有点长,莫名地就显得有点涩。 宋漪年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就说,“算了。你别吃了,我不煮。” 又隔了两秒钟。 她看到孟修钦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额头,眼睛双闭,浑身上下透着疲惫的气息。 又抬脚往厨房走,打开橱柜拿出方便面。 宋漪年打算直接用烧水壶烧了热水,再用来煮面,会比较快捷又比较好吃,她总觉得直接烫熟的面差点什么味道。 正好冰箱里有两颗番茄,切一切,一起放进去。 结果她用烧水壶接满水一回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迎头撞上。 水洒了一点,也沾湿了孟修钦大半的衬衣。 宋漪年当下想的竟然是,湿掉的衣服在冬天里,可能不太容易干。 “你脱下来,放进洗衣机里面吧。” 孟修钦就当着她的面,直接开始解扣子。 看得宋漪年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男人动作慢条斯理,青筋略微隆起的小臂上,若隐若现淡青色的血管。 窗子又没开,大脑有些缺氧。 不受控制地,宋漪年的整个耳朵都从淡粉色变成了明显的绯色。 她仓皇转身,换了主意,直接将水倒进锅里,面就直接放进了冷水。 “你在干什么?” 男人嫌弃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明显是看见她的动作,十分的不理解。 宋漪年稳住心神,答得十分自然。 “面是我在煮,你只管吃就是了。” 她拿过锅盖,遮住锅,转身准备往门口走,“我先出去了,这里有点闷。” “闷?”孟修钦眉头一挑,“要我帮你通通气么?” 他话说得十分的……涩,语气,语调,甚至节奏,都是。 宋漪年心里暗暗地骂了句,但大脑不受控制地,就想起上次他在波士顿用冰块的事情。 她感觉自己陷入一种僵局。 一方面不能控制,一方面又告诉自己要停止。 可一旦这个男人主动,她又有点堂而皇之的接受。 简短几分钟,心里就像是做了许多思想斗争。 宋漪年脸上所有的变化。都被孟修钦看在眼里。 他问,“你为什么对我,总是摆这种脸色?” 这话还用说。 宋漪年觉得这人真的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对待女人这方面,他孟修钦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么。 “是你的错觉。” 孟修钦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女人真是非常的麻烦,有话从来不知道好好说。 “你耍哪门子脾气?” 锅里的水扑扑地开,宋漪年拧小煤气灶,“我没有耍脾气,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孟修钦冷哼,“也对,成年人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做。” 宋漪年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