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钦走了两步,又撤返,朝车内看了两眼,叮嘱谢天赐,“你帮她一把,她脚扭了。” 谢天赐一听,赶紧躬身进到后座,来扶宋漪年。 孟修钦见状,赶紧朝后面撞到山体上的一辆黑车跑去。 宋漪年脚肿得厉害,攀住谢天赐的胳膊,一点一点地挪出车后座。 等她站定在地上,才发现他们坐的谢天赐的这辆车,差点飞出悬崖,幸好司机反应快,直接撞到路边的一颗大树上。 半截车头都悬空,岌岌可危。 这整车人现在能完整地从车上退出来,简直是福大命大。 而林季惟坐的那辆黑车,应该是跟在谢天赐的后面,因为前面的车忽然车祸,而被吓到,转而撞上了山体。 孟修钦疾步到黑车旁,打开后车座,扶出一脸惨白的林季惟,顺道从后车座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林季惟,却被拒绝。 前面方家的车靠边停下,方右泉从车上下来,带着人走到林孟二人身边,询问情况。 不多时,林季惟似乎脸色有异,孟修钦见状,直接将她抱起,在方右泉的示意下,匆匆坐进方右泉的车。 车轮启动的一刻,从山道又下来一辆车,孟青岩从车上走下来,盯着逐渐远去的车,双眉紧蹙。 雨还在下,受了轻伤的司机,从副驾驶座拿来雨伞,撑开,递给谢天赐。 谢天赐扶住宋漪年,一手接过伞,“你还行不行?” 宋漪年往谢天赐背后躲了一下,定定地望着消失在雨雾中的车尾灯,答非所问,“你说孟修钦这算不算色令智昏?” 之前在会客室埋好的一个大圈套,孟修钦全凭运气好躲过去了,现在他却当着方右泉的面,对林季惟无微不至的关切,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然后亲自将林季惟先行送至医院,竟等不及孟青岩的到来。 明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下了第二个圈套。 情字难了。 谢天赐没敢接话。 宋漪年被送进了医院,孙茵来探访,直说,“你得去找个算命的,转转运。” 孙茵想了想,笃定地说道,“肯定是你离婚,败坏了运势,以前你哪里出过这么多血光之灾?” 在医院,宋漪年被检查出头顶撞了个大包,许是有些淤血。 现在她时不时地头疼,受不住孙茵的碎碎念,“妈,你别信那些封建迷信,都是意外。” 一句话直接惹恼孙茵,她提起包,忿忿地走了,“我可是中途从牌桌上下来看你,你还嫌我烦,那我继续回去打麻将了。” 孙浩朝新找了个工作,没空来照顾宋漪年,而且宋漪年自己也觉得,到底男女有别,孙浩朝来也不太方便,索性就用医院护工了。 宋漪年脚踝扭了,伤势算不上特别重,打了石膏,行动不便。 这天,宋漪年刚在护工的帮助下,从床上挪进轮椅里。 谢天赐来了。 看着桌子茶几上都空空如也,谢天赐很诧异,“怎么连束花都没有?没有人来看看你?” 宋漪年不爱发朋友圈,也没将受伤的事告诉别人。 她轻轻地答,“医生说我要静养。” 谢天赐从护工手里接过轮椅,准备带她出去,“年年,你今天好福气,我有空,我带你去遛弯。” 结果谢天赐推着她,穿过走廊,看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大包小包,去往楼上的VIP病房,应是孟家派来照顾林季惟的。 宋漪年好奇地抬头,“我每次出来遛弯,都看到这些人去林季惟那里,怎么一次也没看见孟青岩来?” 谢天赐好整以暇,“你想知道孟青岩的情况,还是老四的情况?” 宋漪年不假思索地回,“我想知道孟家的情况。” 谢天赐手劲往外一拐,将她带进电梯,“那天之后,孟青岩要取消订婚宴,但季惟姐说她怀孕了,孟伯伯盼孙心切,暂且要求孟青岩把退婚的意思收回去,一切等季惟姐的情况稳定之后,再做定夺。” 说完,谢天赐故弄玄虚,歪着头看着宋漪年笑。 宋漪年回了他一个“我知道你憋不住”的表情。 谢天赐果然吃瘪,竹筒倒豆子一般,“你不用担心老四,他没挨到孟伯伯的打,但孟伯伯刚拨给他做的东南域扩张计划,被要求交出去了。毕竟他救走季惟姐,被传成对季惟姐余情未了的谣言,来来去去,到底丢了孟伯伯的面子。” 末了,又感慨道,“老四是个重情义的人。” 宋漪年笑了,“那也看是对谁。” 同样是与孟青岩暗通曲款,她能被孟修钦羞辱,金发女膝盖受了伤,而林季惟却值得他不顾一切,怎一个情子了得。 谢天赐深以为然地耸耸肩。 原以为谢天赐来这一次是心血来潮,可接连几天,谢天赐天天来探望宋漪年,仿佛上班打卡一样准时。 有一天甚至百无聊赖地刷抖音,谢天赐也要陪她坐到晚上。 既然如此,宋漪年大大方方地指使谢天赐,帮她去医院门口大排档买一碗酸辣粉。 “你怎么不点外卖?”谢天赐抱怨着,还是起身出门。 可回来的却是另一人。 “你要的酸辣粉。” 宋漪年正坐着轮椅,在房间内转圈玩,抬头看着来人,一愣,“你有事?” 孟修钦将手中的包装袋往她面前一推,直接下命令,“去帮我送个东西。” 说罢,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是卡片记忆卡。 当惯了老板的人,大概字典里没有“请你帮忙”这几个字。 宋漪年抱着商量的意思,“四少,既然你要我做事,总得给点好处吧?” 孟修钦往后靠墙,换了个舒适的站姿,“你想回葵涌,这很容易。” 宋漪年:“四少有需要的时候,可真是干脆多了。但你要送东西给林季惟,找个快递不就好了?” 她心想,既然给林季惟送个东西,就能换回葵涌的工作,那孟修钦早说该多好。 孟修钦把记忆卡放在床头柜上,“吃完东西,赶紧去。” 被这森冷的眼神盯着吃东西,宋漪年一点食欲也无,匆匆刨了两口酸辣粉,将记忆卡揣进兜里,转着轮椅去楼上VIP病房。 夜深人静。 等宋漪年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才明白孟修钦为何坚持让她送东西给林季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