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夜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你睡一会吧,不要在病中想太多事情。” 展眉点点头,闭上眼睛,神情平静,完全看不出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除了额角的一片湿发泄露了真实的身体状况。 展眉病了一天,翌日恢复,正好赶上去上班。 钟夜有些担心,因此一直在追问展眉的身体状况,把人追的厌烦才罢休。 他盯着前方的路,换了个方向,“你要是有不舒服,一定一定不能硬扛,直接请假,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展眉摊开的书合上,很是沧桑的点头,“好的。” 钟夜说到自己放心,也就到达咨询室,她下车那一瞬间,脸上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神情消失无踪,变成一片毫无表情。 她今天是上午班,咨询室早上工作一般轻松一些,因此她在办公室中,静静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上午时间转瞬即逝,她与同事告别,走出咨询室,就看到钟夜的车子在等。 她不动声色的叹口气,坐上车内,对对方笑道,“你现在倒是把我的工作情况摸清楚。” 钟夜给她系上安全带,凑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幸好还不烧,我今天一上午都是悬心着,生怕复发。” 展眉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轻轻垂眸,掩住眼中所有情绪。 钟夜转动方向盘,“中午想吃什么?今天在外面吃,下午约了人量尺寸。” 展眉有些惊讶,“什么尺寸?” 钟夜看她一眼,“婚纱,婚纱要提前做。” 展眉的心砰砰直跳,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事。 她下意识有些抗拒,又说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默认。 钟夜是店内的大VIP,一去该店就闭门谢客,将所有空间誊出来供二人选择。 展眉坐在中间的环形沙发上,眼看着一位位模特穿着各式各样的婚纱在眼前走过,宛如看了一场精心的高定婚纱秀。 然而都是一片光辉璀璨金光闪闪,她并没有看出款式之间的差别。 展眉撑着脑袋,一直没有点头。 导购察言观色,上前对她微笑,蹲下身道,“小姐是不喜欢这批婚纱吗,这些都是今年的新款,我们这里还有一些经典款式,也可以给小姐上身展示呢。” 展眉本就觉得这种方式过于奢侈耗费人工,因此摇头,“不,这批就很好。” 展眉话音刚落,就见从面前走过的所有模特都停了下来,在眼前站成一排,任君采撷。 她偏过身去问钟夜,“你有没有喜欢的?” 钟夜懒洋洋坐在沙发上按手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你穿,挑你满意的。” 二人从吃完饭到现在一直弥漫着这种有些诡异的疏离氛围,怎么都与即将结婚的青年夫妻相去甚远。 导购蹲着的身子摇摇晃晃,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 展眉随便点了一个,“那个上前来我看看。” 那位模特闻言出列走到展眉眼前,导购顿时打起工作热情,开始给展眉激情洋溢的介绍婚纱的设计理念、使用材质、人工步骤。 展眉让她转了一圈,声音淡淡,“模特很高,我穿会不会太长?” 导购笑着摇头,“当然不会,我们会根据您的实际尺寸进行修改,都是老师傅手工做,保证与您的身形完美贴合。” 她又道,“其实我们还有完全重新定制的方案,不过与您的婚期不符合,因此不建议采用这一方式。” 展眉眨眨眼,“我的婚期?” 导购笑成一朵花,“您不是三个星期后结婚吗?” 展眉侧过头,正好与钟夜看过来的目光对视。 那眼神深邃如海,让她把话都咽了下去。 她点点头道,“嗯,是的,我们三个星期以后结婚。” 这句话一出,钟夜从刚刚就一直有些不悦的情绪才算得到纾解,面色也温和起来。 他参与到讨论中去,“要是喜欢,可以去试一试。” 导购趁机夸赞,“这位小姐皮肤这样白身材这样好,穿什么都会出效果,相信您穿我们的婚纱,就是活广告。” 展眉无可无不可,起身道,“行,试衣间在哪儿?” 立刻有其他导购引领展眉往试衣间去,有人拿来婚纱给她更换。 大VIP来店,店内清场,但招待他们二人只需要领导层,因此其他的基层员工就都闲了下来。 展眉在试衣间内,婚纱试穿繁琐不便,她觉得自己在穿一层盔甲。 外面有人窃窃私语,一丝不落的传到她耳朵里。 “这是钟夜啊,那个钟氏的钟董。” 另一个声音道,“对啊对啊,和他一起来的就是他的未婚妻。” “她比报纸上好看,当时我还说这么普通的人怎么得了钟董的青眼。” “真幸运,好羡慕她能够嫁进豪门啊。” “哈哈,你也想?那先下海再傍大款——” 后面就是女生之间互相调侃的低语,身后跟着展眉进试衣间的导购脸色都变了,撑着一脸标准微笑对她道歉,“真是抱歉,我们的员工太不专业。” 展眉莞尔,“没关系,你们知道我?” 导购点头又摇头,“我们都是捕风捉影,得到的信息并不能作准。” 这件婚纱背后全是丝带缠上,导购一圈一圈的套丝带,谨小慎微,生怕展眉发难。 丝带轻轻一勒,将展眉的腰线完全露出,她腰细的不盈一握,在镜子中宛如一笔纤瘦的画。 展眉沉吟一会道,“你都知道些我的什么事情?告诉我。” 导购战战兢兢,“小姐,您别难为我们。” 展眉轻笑,“你别怕,我不会做什么,我只是问问,你想起什么说什么,不必紧张。” 她低下身给展眉整理裙摆,“我们知道的也都是从电视和媒体上获得的,几乎都是您的好话。” “您和钟董感情非常好,他为了您能够去推翻多年前已经定论的判决,为您弟弟翻案——” 展眉晃了晃,差点没有站稳。 导购吓一跳,看到镜子中展眉的脸色纸一样白。 她吸一口气道,“丝带勒太紧了,我有点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