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你接一下，我快拿不住了。”袁语堂好像挺着急的，但是语调却还是稳稳当当。　　凌霜见他右手提了好几个环保袋，热气腾腾的，袋子上都起了水雾。　　应该挺重的，他的手指关节被勒出了很深的印子。　　她也没时间多想，就把花接了过来：“你怎么买这么多。”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买了几样。”袁语堂换了下手，跟着凌霜往里走了几步，看到了宋承郗，“你弟弟也在啊，正好，这么多，够我们三个人吃了。”　　“你也没吃早饭啊。”凌霜以为他送完就会走，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凌霜有点担心地看了一眼宋承郗，他正安安静静地喝粥，并没向他们这边看。　　她让袁语堂坐下，又去拿了份餐具给他。　　“谢谢。”袁语堂笑得温文尔雅。　　他和宋承郗正好坐在餐桌的两端，而凌霜的餐具，原本是摆在袁语堂那边的。　　她有些犹豫，尤其在这时，宋承郗还抬头看了她一眼。　　“凌霜，快坐下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袁语堂夹了两个灌汤包放到了凌霜的碟子里，又拿她的小碗给她盛了粥，“我看你气色不好，可能是贫血，所以特意给你买的红枣莲子粥，你尝尝。”　　凌霜避开宋承郗的视线，坐在了袁语堂旁边。　　宋承郗倒也没吭声，只是拿着筷子的手越攥越紧。　　袁语堂丝毫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奇怪气氛，只顾着给凌霜剥水煮蛋，剥完，还用刀给她切成小块。　　人生头一次被人这么照顾，凌霜有些不习惯：“你快吃吧，别管我了。”　　袁语堂不以为意，笑笑说：“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吃完快点去睡觉，剩下的我帮你收拾。”　　凌霜才上了没几天班，虽然跟袁语堂志趣相投，可他对她的殷勤，着实超出了老板对员工的范围。　　“袁总，你不用对我这么好，这些事我都可以自己做的。”凌霜不用去看，都能感觉到来自对面想要杀人般的眼神，她实在不想给袁语堂惹麻烦，所以尽量跟他保持着距离。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不要叫我袁总了，叫我的名字就行。”　　凌霜手一抖，勺子里的粥洒了出来，弄到了她的裙子上，有些烫，她立刻站了起来。　　袁语堂面上一紧，忙拿着纸巾蹲下给她擦：“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凌霜低头，觉得这个姿势太容易被误会了，连忙向后退开：“没事，我去换件衣服。”　　袁语堂看着她张皇失措的背影，慢慢站起身，转头问宋承郗：“你姐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总感觉她在逃避什么。”　　宋承郗的手指顿住，但也就片刻，他又继续切着鸡蛋饼。　　袁语堂看到，他盘子里的鸡蛋饼几乎都碎成了沫。　　一顿早餐，三个人几乎都没怎么吃，袁语堂坚持帮凌霜洗好了餐具才走的。　　关上门，凌霜有些筋疲力尽地走回去，见宋承郗还坐在那里。　　从袁语堂进来到现在，他连动都没动过。　　看她走近，宋承郗冲她笑了一下：“我听你的话了。”　　他的脸色发白，说话时，唇边居然洇出血迹。　　凌霜吓了一跳，立刻跑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肩膀，声音微颤地命令道：“把嘴张开！”　　宋承郗像被她吓到了，瞳孔一缩，缓缓地张开了嘴。　　凌霜看到，他的舌头上，之前被她咬伤的地方，居然变成了个大血泡。　　他刚才说话和吃东西的时候，得有多疼啊。　　“这是怎么弄的？”凌霜又气又心疼，“你不疼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自己咬的，我怕我忍不住打了那个人，你会不开心。”宋承郗低声说，每说一句话，就有更多的血渗出来。　　凌霜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像被塞了团棉花，呼吸都疼。　　她给解蠡打了电话，没多久，解蠡就带着一位医生来了，也是他们的朋友，叫楚京墨。　　解蠡进门看到宋承郗的状态，心里不觉就是一沉。　　在楚京墨给宋承郗治疗的时候，解蠡把凌霜叫出去，轻声问：“他这个样子多久了？”　　凌霜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样子，如果说是跟平时不一样，他从昨晚就有些失常了。　　“我上次问你，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没回答我呢。”　　解蠡觉得，不管宋承郗同不同意，他都不能再隐瞒了，凌霜什么都不知道，这对宋承郗的病情没有一点好处。　　“他从小就患有很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这些年靠药物治疗，已经很久没有复发过，没想到这次复发，居然更严重了。”解蠡知道凌霜就是那个诱因，可又不能怪她，只能提醒说，“凌小姐，小郗跟正常人不一样，他有性格缺陷，尤其犯病的时候，一点情绪波动都能让他失控，所以麻烦你，尽量不要刺激到他。”　　虽然也看出宋承郗大概是有心理疾病，但凌霜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看到楚京墨从房间里出来，凌霜看了一眼床上双目紧闭的宋承郗，有些担心地问：“他是晕过去了吗？”　　楚京墨浅笑着摇头：“不是，打了麻药，不疼的，他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睡着了。”　　凌霜松了口气：“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几天尽量不要让他说话，也不要吃硬的东西，流食最好。”　　“好，我记住了。”凌霜说着，又向里面看了一眼。　　知道她是担心宋承郗，解蠡说：“凌小姐，那就辛苦你照顾一下小郗，我去送楚医生，另外，你们家楼下住的，是我们的人，有事，你可以去找他们。”　　凌霜点头，其实她之前就知道了，上次霍明安找人杀她，原本是找了两个人，另外一个就是被宋承郗安排的人控制住了，他们没办法脱身，所以打了电话给解蠡，解蠡才赶来的。　　如果不是去派出所做笔录，她还不知道这件事，说起来，也多亏了宋承郗安排人保护她。　　凌霜进了房间，坐在床边看着他，可能是麻药的关系，他睡得很沉。　　他们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一般都是她先睡过去，所以凌霜极少看到他睡着的样子。　　他侧身躺着，身体蜷缩在一起，像只虾米一样。　　心理学上说，这种睡姿的人，都是缺少安全感。　　他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