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响刚走进酒店大堂,苹果电话就打了进来。 苹果说她临时有事已出去了,说下次再见面。 雷响说把茶叶放到总台,苹果说不用放,下次让雷响直接送给她。 挂了电话,雷响颇为失望,本想好好地当面致谢苹果,没想到竟然又错过了。 上了车,雷响刚想给胡小丫打个电话,父亲雷得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父母为了省电话费一般情况下不会给他电话,现在电话过来,肯定有急事。 “爸,怎么了?” “雷响,你妈妈早上起来就流鼻血……” 雷响的脑袋轰地响了一下。 “怎么回事?现在还在流吗?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你妈妈不让我告诉你,说她是上火,流鼻血很正常。 可直到现在还在流……你妈妈不会有什么事吧? 咱们村里里那些生病的人,他们也经常流鼻血……” 雷响的心狂跳不止。 那些流鼻血的村民基本都是鼻咽癌患者,难道母亲…… 雷响不敢想下去,连忙问雷得勇。 “爸,你慢慢跟我说妈妈的症状。” “听力越来越弱,老是说头疼,鼻塞,然后就是流鼻血。” 雷响意识到母亲的病情已经很严重。 不能再拖下去,鼻咽癌的阴影笼了上来。 “爸,你们在家等我,我半个小时就到。” 挂了电话,雷响电话向雷光耀请假。 雷光耀说要给雷响派车,雷响说他自己有车。 这下雷光耀不乐意。 “你一个副厂长,开着辆破破烂烂的车子去县人民医院。 你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 丢的是咱们松岭糖厂的脸! 且我们厂领导还得挂着不关心部下的骂名。” 平时雷光耀对于脸面不是很在意。 现在小题大做也是想给雷响挣个面子。 堂堂一个副厂长,开着辆吱吧响的破车到县人民医院,。 门面都过不去,谁会看得起你这个糖厂副厂长? 看病你都找不到医生! 雷响知道雷光耀的良苦用心,感激涌了上来。 “雷厂长,谢谢你,听你的吧! 你让司机在厂里等我,我半个小时左右到。 哦,对了,我要不要跟田厂长说一声?” “这个事我来跟他说。他今天下午不在厂,到县里去了。” 挂了电话,雷光耀立即就安排了车子,司机随时待命。 雷响回到厂,直接上车,司机踩着油门往荷塘村去。 看到母亲脸色腊黄的躺在床上。 雷响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和父亲一起扶着母亲上了车。 然后,父亲雷得勇又提了个小行李包上车。 雷响愣了愣。 或许父亲也明白母亲的病情,已经做好了住院治疗的准备。 司机开车又快又稳,不到半个小时车子就驰进了城里。 雷响这才想起要给胡小丫打个电话。 胡小丫在医院工作,这是最好的看病便利。 胡小丫的声音传来。 “雷响,向领导汇报完了?” 雷响硬着头皮回答道。 “已经汇报完了!小丫,我妈妈生病了。 我现在跟我爸送她到县人民医院检查。” 雷响刻意把话打住,他的意思胡小丫应该明白。 即便不明白,人之常情都会自告奋勇地出来帮忙。 胡小丫听到这里当然不爽。 她不喜欢雷响农村的家, 不喜欢雷响的农村父母, 更不希望他们来找她的麻烦! 可雷响已经开口,再不喜欢也得做做样子。 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病?很严重吗?” “听力下降,流鼻血。 你帮着找找医生,我们找不着头尾。” “雷响,我现在准备到市里开会。 你们去鼻咽科吧,我电话跟鼻咽科的医生说一声。 如果有什么事再电话给我。我要上车了!” 雷响的心凉到了脚板底。 原以为胡小丫在医院,带着母亲文玉清到了医院会一路绿灯。 可人家连脸都没露,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是恋爱了八年的女朋友吗? 雷响在车上电话,父母全听了进去。 对于他们来说,胡小丫的所作所为一点儿都不奇怪。 两个老人心里明白得很,胡小丫从来就看不起他们农村人! 车子驰进医院,司机帮着把文玉清扶下了车。 就在这时,苹果的电话打了进来。 “雷响,你还在城里吗?我回到国宁酒店了。” “我在城里,可我没空给你送茶叶了。 我妈妈病得很重,刚送到医院。” “啊,检查了吗?情况怎么样?” “刚下车,还没检查。想到鼻咽科看看。” 苹果沉吟片刻。 “我先把电话挂了,一会儿我再打给你。 你们也先别找医生,等我电话。” 电话挂了,雷响愣然。 苹果帮忙去了。 心里突地涌起一股无法名状的感激。 二次救苹果,就成了苹果的救命恩人。 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受益者! 可苹果就是一个商人,她能找到医院的专家给母亲看病? 雷响的心里又起了质疑。 雷得勇在旁边提醒。 “雷响,走吧,扶你妈妈到鼻咽科去。” 雷响点头,和司机一起扶着母亲来到了医院大厅。 大厅里站满了人。 有的在咨询台前咨询,有的在取药处排队拿药。 年轻漂亮的护士小姐姐在人群里穿棱,雷响又想到了胡小丫。 这个时候,她应该站在这里。 可连个人影都没有! 雷得勇指了指引路牌。 “雷响,三楼是鼻咽科。” “爸,等会儿,朋友在帮找专家医生呢。” 雷得勇眼睛亮了亮,没有吱声,却投过去一个敬佩的目光。 当了副厂长就不一样,公车送,还有朋友帮找专家! 雷响也感觉到了父亲赞赏的目光。 眼睛移向母亲,却看到母亲的鼻子流出血来。 拿过纸巾,轻轻地给母亲擦拭着。 电话骤然响起,雷响急忙接过:“苹果,是我!” “雷响,我的朋友帮找了医院的院长。 一会儿你们全听他的,我有事先忙去了。” 雷响来不及感谢,苹果就挂了电话。 “请问,谁是雷厂长?” 一个四十五、六岁戴着眼镜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 带着两个医生满脸笑容地来到了跟前。 雷响猜测他就是院长。 “您好!我是。” “雷厂长,我是院长陈明江。 刚才接到上级领导的指示, 我带来咱们医院最好的两个鼻咽科专家,让他们给你母亲做检查。” 雷得勇和文玉清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连声向陈明江道谢。 雷响也真诚躬身相谢。 很快,一个医用推车来到了大厅。 几个护士和医生把文玉清扶着上了车。 雷得勇紧跟在后面。 大厅里的人都往这边看,以为这里突发危重病人。 “雷厂长,到我办公室坐坐吧。 你去了也帮不上忙,也是在门口干等。” 雷响担心地皱着眉头。 “谢谢院长,我还是担心我妈妈。 她不会有事吧?她的症状跟村里患鼻咽癌的村民差不多。 听力严重下降,经常鼻塞,今天早上开始流鼻血。” 陈明江语气轻松地安慰。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有时候耳朵有炎症,听力也会下降。 鼻塞,有时候是受凉了。流鼻血可能是因为内热引起。 当然了,我说的这些,不一定都符合你母亲的症状,还是要等检查结果。 不过,我刚才看到她的气色还不错,不应该是你所想的那样。” 医院院长应该是个医术高超的人, 他的话免去了雷响的担心,转身交代司机先回去。 这样占着车子,万一厂急需用车。 他刚提上来,被别人揪着就麻烦了! 司机点头离开。 雷响没有去院长的办公室,来到母亲检查的病房门口。 院长也不敢走,陪着雷响。 所有医务人员看着雷响一家子的眼光都不一样。 什么时候院长陪过病人的家属? 这家人太有来历了! 二个小时后,医生拿来了检查报告。 陈明江仔细地看了一遍。 “雷厂长,你放心吧,你母亲不是癌! 但是鼻子里的息肉很大,一定要割掉。” 雷响长长地松了口气。 一把握住陈明江的手:“谢谢院长,你这句话千斤重啊,帮着我妈妈把病魔除掉了!” 陈明江哈哈一笑:“你别夸我了,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给母亲办理好住院手续,雷响想到了苹果。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苹果,一定要当面好好谢她! 向母亲和父亲交代一些事宜后,雷响直接拨打苹果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苹果没有接电话。 现在是吃饭时间,苹果或许在吃饭。 雷响没有再打,到医院门口的小饭馆张罗着给父母晚饭。 胡小丫下午确实要到市里。 但不是开会,是陪她的母亲逛商场去。 挂了雷响的电话,胡小丫立即给鼻咽科的医生打电话,让他们关照雷响母亲。 吴玉娇问什么事。 胡小丫把雷响母亲生病的事道了出来。 吴玉娇瞬间跳起。 “听力下降,流鼻血?不会是鼻咽癌吧? 十癌九死还倾家荡产!昨天晚上我跟你李叔叔说的话, 你更要上耳,仔细想想!” 真要分手? 这个问题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折磨着胡小丫。 早茶中同学们一声声的“厂长太太” 又让她打消了分手的念头。 现在吴玉娇再次提醒,胡小丫的心又晃荡起来。 她实在接受不了雷响的农村父母, 更是不能接受疑似患癌的未来婆婆! 两人坐在车上心事重重,胡小丫更无心到市里去。 “妈,咱们回去吧,不想去了,改天我再陪你去逛。” “好吧,到市里也只是逛逛,改天吧。” 吴玉娇让司机转头回国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