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达亮心领神会,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田福生笑了笑。 “好吧,田厂长,很有个性,我们尊重你,不去就不去吧。” 封倩宇接过话。 “雷厂长是我敬佩之人,能跟雷厂长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可惜雷厂长不给我这个面子!” 要在以往,谁人敢在田福生面前夸雷响半句,你就等着小鞋穿吧。 而今,封倩宇不仅夸,还大言敬佩! 这是什么鬼? 雷响转头看向田福生,却见田福生满脸笑容。 这样的皮笑肉不笑,让雷响很不自在! 没等雷响回应,方达亮一路小跑的走了进来。 “厂长,大固乡大固糖厂的邓宁诚厂长,今天下午出差路过这里,顺道进来看看您。” 田福生脸上一喜,挥手道: “太好了!我也很久不见邓厂长了! 方科长,你马上到国宁大酒店订个包厢,咱们要礼尚往来。 上次咱们到大固糖厂,邓厂长直接就把咱们带到金花茶大酒店。” 方达亮连连哈腰点头。 “好,好,我马上就订!厂长,总共多少人呢?” 田福生想了想。 “厂领导至少要去三个人。 这样吧,厂领导就叫上于敏欢、雷响厂长,再加上我就可以了。 邓厂长那边有多少人,你问问。” 雷响顿时傻眼。 这是正常的兄弟厂之间的来往接待,一把手点名叫谁参加,谁就得参加。 这几乎都成了一个不成文的定律。 现在田福生这么点将雷响,雷响再怎么着,也不能再拒绝。 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就这样,雷响被安排接待大固厂的厂长。 回到办公室,雷响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电话给雷光耀,把田福生请吃饭的过程道了出来。 雷光耀思忖道: “邓厂长虽然跟我关系一般,但是按排位下来,田福生应该叫上我才对。 他这么做是有目的,小心鸿门宴! 你要记住,从头到尾,你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你现在办公室吗?” 雷响说道: “我刚回到办公室。”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你办公室!” …… 几分钟后,雷光耀来到雷响的办公室。 递过来一小排药片。 “这是解酒药,放在身上!在酒桌上尽量少喝酒,甚至不喝! 实在顶不过劝酒,就把这药先吃了。这个药有副作用,会伤胃。没有必要就不要吃!” 雷响一阵感动。 “谢谢老哥,我知道了!” …… 下午五点钟左右,封倩宇来到雷响的办公室。 “雷厂长,今天你跟程厂长合用的专用车,程厂长用了,你坐田厂长的车吧。” 雷响愣了愣。 自己什么时候坐过田福生的车? 想想坐到车上的尴尬,雷响就连连摇头。 “算了,我可不够级别坐厂长的车,我自己开我的小五菱去吧。” 封倩宇微微笑道: “雷厂长,这可是田厂长让你坐的,不存在够不够资格。” 雷响又是一愣。 田福生超常的好意,更让雷响不敢靠近。 “还是我自己去吧,我到城里还有点事。我六点半之前到酒店就行了。” 封倩宇不再勉强,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离开。 …… 下午六时许,雷响开着他那辆吱吧响的五菱车来到了城里。 本来想给胡小丫打个电话,可自从上次看房不欢而散后,胡小丫对他爱搭不理。 想接电话就接,不想接就放空雷响。 已经拿出了手机,雷响又把手机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车子在国宁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停了下来。 雷响刚下车,前面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咒骂声。 “你说啊,我老公怎么强.奸你了?你害我老公坐了八年的牢,你还我老公那八年!你个贱货!” 声音越来越大,隐隐传来撕打声和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雷响急忙走了过去。 远远看到,在一辆宝马车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边咒骂边揪着打。 女子左躲右闪,发出阵阵尖叫声。 雷响一眼就认出,那就是私营糖厂老板王荷秋。 雷响调到松岭厂,就听到王荷秋被强.奸的案子。 九年前,松岭镇发生一起入室强.奸案,王荷秋在自己的家里被人强.奸了。 据王荷秋说,她当时洗完澡上床,刚想睡觉,邻居许介宪敲门。 当时家里只有王荷秋一个人在家。 因为平时两家的关系都不错,王荷秋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开了门。 许介宪推门进来。 看着王荷秋穿着睡衣睡裤,便起了色心,一把把王荷秋推倒在床上…… 当天晚上,王荷秋就报了案。 王荷秋说强.奸她的人就是邻居许介宪。 警方直接到家里把人带走调查。 与此同时,警方在被褥上拿到了罪犯的精斑,经法医鉴定精斑主人的血型为O型血。 可经过验血,许介宪的血型却是A型,罪犯却是O型血。 最后警方只得放人。 可王荷秋却一口咬定,强.奸她的就是许介宪。 不久,警方又说血型对上了,又把许介宪抓了去。 这一去就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这个案子坊间有二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许介宪撞见王荷秋跟其他男人偷情,许介宪担心许介宪把事情传出去,直接就把许介宪送进了监狱。 第二个版本,许介宪早对王荷秋有色心,平时就对王荷秋动手动脚,趁王荷秋老公不在家,直接就把王荷秋给强.奸了。 雷响更愿意相信第一个版本。 许介宪被抓进去后,一直喊冤,那怕进了监狱也没有停止。 再就是精斑和血型问题,相关部门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回应。 八年过去了,许介宪出狱后,继续申冤。 终于,相关部门重启对案子的调查,最终判定许介宪无罪。 …… 就在雷响愣神之时,一辆奔驰停在了宝马的旁边。 车门开了,邱大贵从车里下来,直接走到妇人和王荷秋的身边。 邱大贵一把推开妇人,拉着王荷秋就往车库外面走去。 妇人追上来。 一个男子拦住了妇人。 妇人冲着王荷秋的背影继续大骂。 雷响愣愣地站着,看着邱大贵和王荷秋走出地下停车场。 雷响抬步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雷响走进酒店的一大包厢。 推开门,厂长田福生和副厂长于敏欢已经在座。 让雷响感到惊讶的是,松岭镇警捕房的探长赫建竟然也在坐! 方达亮看到雷响走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雷厂长,你来了!” 从来对雷响称为“副厂长”的方达亮,今天把“副”字去掉,直呼“雷厂长”。 这样的称谓,不仅不能让雷响感到荣耀,更是让雷响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雷响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田福生站起,往这边走来。 于敏欢和赫建紧跟其后。 雷响突然有一种大领导的感觉。 出于礼貌,雷响往前走了几步。 “田厂长,我来晚了!” 田福生摆手。 “不晚不晚,邓厂长他们还没到呢。 今天把赫探长一块儿叫过来,是因为赫探长跟邓厂长是很好的朋友,还是老乡。” 雷响眼前闪过赫建抓捕自己的情形,脸上想露出笑容,却笑不出来。 向赫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于敏欢呵呵笑道: “雷厂长,现在可是咱们厂的富豪啊。 不仅拿了十多万的提成奖,国家赔偿又拿几十万。进去一天一夜就拿了个几十万,真是羡慕啊!” 话音落下,雷响听着格外的刺耳。 他被刑讯逼供之后,好象占了大便宜。 嘻嘻一笑,半开玩笑道: “于厂长,如果真羡慕,让赫探长给你来几下,也去尝尝他们给你的那些没有人性的酷刑! 如果你不信,让赫探长给你示范示范,赫探长应该很专业!” 赫建的脸都绿了。 这分明说他也是刑讯逼供的人! 于敏欢的脸色也不好看。 “雷厂长,你说话一脚到底,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哦。” 雷响爽声一笑。 “于厂长,得罪了!你刚才说的话,我以为没有毛病,也就顺着你的话说了。没想到被你认为满嘴的毛病!” 于敏欢有些尴尬,田福生一挥手不再让于敏欢开口。 “好了,于厂长收嘴!今天晚上好好敬雷厂长几杯就好了。” 这时,门口一阵脚步声。 方达亮轻声道:“许厂长他们到了!” 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口。 可进来的却是邱大贵和王荷秋。 雷响瞪大了眼睛。 邱大贵大声道: “对不起,来晚了,来晚了!” 我橾! 他乃乃的,竟然来参加晚宴! 难道真是鸿门宴? 雷响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种潜在的危险! 耳边又传来了王荷秋的声音。 “本来我早到了,在下面被那个臭女人纠缠。” 田福生看向王荷秋,没有吱声。 邱大贵转向赫建。 “赫探长,象这样的情况,你们可以出警把那妇人抓起来了!” 赫建微笑,沉寂片刻。 “如果我们出警的话,这个事情会越闹越大,对王总很不利!” 王荷秋气愤不解。 “你们把她抓起来了,有什么对我不利的?” 赫建一副难言之隐。 顿了片刻。 “王总,这么跟你说吧。 你的那个案子,相关部门已经给许介宪平了反,且宣布他无罪。 有关部门也已经启动对他的国家赔偿。你想想,我们现在再去抓他老婆,事情搞大了,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王荷秋还想说什么,田福生挥手道: “好了,这个事往后说吧。雷厂长也来了,大家好好聊聊吧。” 邱大贵转头看向雷响,一脸笑容地向雷响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