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第二天的流水宴,于佳薇没有立即回酒店,先在后台休息了一下,刷了一下新闻。 她检索了一下关键词,才查到了有关于尔东陈氏船厂的最新新闻跟进。 她仔细看了下报道。 确认死者就是操作不当引起操作间爆炸的操作员之一。 可这件事有这么简单? 于佳薇脑中忽然一动,又寻了一下穆氏和陈氏船厂签约大批量货运船的订单的来源。 她顺势搜了一下正在和穆氏抢海上运货渠道的竞争公司。 她不太了解其中沟壑,但是她觉得这或许对于陈东铎来说,是一个突破口。 她立即就拨通了陈东铎的电话。 陈东铎接通电话后,就听见听筒另一端传来于佳薇的声音。 “船厂爆炸原因,你查到了么?” 陈东铎挑了挑眉,“没有。” “我有个想法,会不会是和穆氏有竞争关系的公司,为了毁掉穆氏这一批海上货运船的单子,才制造了这一起在外人看来的普通意外操作失误的事故?” 于佳薇说完后,没听到听筒内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晰,就又从网上搜到的资料中挑了几个公司名,“这是网传的和穆氏竞争投标的公司,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之一,或者是联合起来的,切断穆氏的货船来源?毕竟,货运有期限,到时候货运船不到位,到时候除了高额的违约金之外,也需要另外再寻找新的有这个能力拓展海上运输通道的公司。” 她说完后,听筒内还是没有声音。 她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还在通话中。 “喂?” 这时,陈东铎才说:“嗯,我在听。” 他的声音徐徐,宛若深夜里低沉的大提琴琴音,透过听筒传到于佳薇的耳中。 于佳薇说完这么多,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 “你已经想到了,是么?” 她都能想到,就别提陈东铎这个层次的人了。 他脑子可管用的多了。 “算了,你就当我没说吧。” “那怎么当没说?”陈东铎说,“你已经说了,我听见了,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你没想到?” “没有。” 于佳薇:“……你诓我的吧?” “我怎么诓你了,我的话比金子还真。” 于佳薇:“……” 陈东铎言归正传,“那些公司我已经叫人在查了,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他问,“马会顺利么?” “嗯,很顺利。” 至少到现在,一切风平浪静。 于佳薇觉得,或许是因为她搭上了顾冕这条线的缘故,毕竟马会是顾家主办,她这个承办负责人,也顺带就沾光。 再加上在马会前,她和顾冕那场赛马也在圈内流传,顾冕因此放给于佳薇的好处有目共睹。 挂断电话后,陈东铎眼神里有笑。 他没想过将船厂的事告知于佳薇,可她却能帮他想,这让他心里有一丝泛上来的喜悦。 霍双将查出来的资料递了上来。 “陈总,这是查到的当时和穆氏一同竞标的公司。” 陈东铎接过来,漫不经心翻了几页。 目光在页面之中停顿了片刻,他手指点了点,“眼熟么?” 霍双看了一眼,“是冯爷的公司。” 冯戟本身一直负责R国往返国内海域的货运路线,可就在今年年初开始,就开始拓展版图了,很明显想要侵占原本穆家的领地。 陈东铎啧啧唇,“在回国前,他给我特别打了个电话,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现在看来,意图还是挺明显的。” 可现在,他不确认到底是冯戟一人所为,还是勾结上了穆家。 穆家倘若真和冯戟勾结,除非是能从冯戟那里捞到一大笔好处,否则毁掉货运权的订单,就是得不偿失。 霍双问:“陈总,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陈东铎看向霍双:“你觉得呢?” 霍双:“我不知道。” 陈东铎:“祸水东引。” 不管和穆氏有没有关系,先试一下。 他对霍双道:“给穆氏放出去风声,供货商那边也透点消息,就说是冯戟干的。” “是。” 霍双转身出去后,陈东铎才缓缓地收敛了嘴角的笑,手指间转动着签字笔,笔尖指在纸页上,眸光落在其中一页公司简介。 这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就算是在投标公司之中,也是放在最末一页的。 公司法人:柯灏。 他把资料页阖上,顺手收进公文包内。 ………… 陈东铎回到酒店中,他简单冲了个淋浴,看黄秘书发给他的马会进展,还有几段拍摄的视频。 视频中的主人公自然是于佳薇。 她应对所有人都是从容不迫的,那种气质是能让人在众人之中一眼就看到的。 有一段视频,是于佳薇在流水宴中,注视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童。 小女童身上是一件满印草莓的蓬蓬裙,过来给于佳薇讲话,小胖手抓着一只大草莓,递给于佳薇。 小女童说话口齿还不太清,“漂酿姐姐,给你哒。” 于佳薇笑了起来,“谢谢。” 这段视频,陈东铎反复看了五遍,每一次都定格在于佳薇最后的笑上。 随后,陈东铎给黄秘书发过去一条消息。 【拍的不错,这个月给你奖金翻倍。】 黄秘书:“!!!” 他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升职加薪的秘诀! 咚咚咚。 酒店房门从外面敲响了。 陈东铎走过来,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穆诗萱。 穆诗萱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真丝睡袍,腰间的带子松松的系着,领口很松,下摆只到大腿一半的位置,露出白皙的腿。 她好像是哭过了。 “东铎,我能和你说说话么?我刚刚和我妈妈吵架了。” 陈东铎靠在门框上,“你觉得我能当好这个知心大哥?” 穆诗萱一眨眼,眼泪就从眼眶中淌了下来。 “是这次船厂爆炸的事件,”穆诗萱紧抿着唇,“我哥跟我妈说了,我……我觉得委屈……” 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本来不想哭的,罗阿姨刚才给我打电话安慰我,一有人安慰我,我就想哭……”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我在这酒店里也没别的朋友倾诉,我就想到了你。” 陈东铎侧头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二十八分。 他微抿了唇,目光落在此时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