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市。 长安街道,玄武巷。 秦秋自从与宁轩辕匆匆告别之后,已经多日未曾联系了,不是不想,很多东西,无外乎,身不由己。 今日,天气不错。 按照秦家年末的一贯安排,大年二十八,要一起去大雷音寺烧香。 闷在那座占地四五千亩的超级大院里几天了,秦秋总算能够出来透口气,她先是在街边买了串棉花糖。 然后,穿一身淡粉色汉服,扎着樱花状发簪,这才跟上家族的队伍。 父亲,母亲和爷爷已经先行一步。 第三代子嗣,延后出发。 而,即将指婚出嫁的秦秋,跟在队伍最末端,同时,身边还跟着一个妹妹,秦珊,刚满二十岁。 因为同属于未出阁的待婚之身,自然,也不能走在最前面。 豪门大户。 向来规矩繁缛,复杂,这也是秦秋不喜欢家族的原因之一,太缺人情味。 凡事都讲规矩,无趣。 “诗音姐,我听说,这次来竞婚的有状元之门,穆家后人参与?” 秦珊跟着秦秋一路,终于忍不住了,然后好奇道。 秦秋正在啃棉花糖,听到问话,随口敷衍了句,“我不知道。” “你命可真好,连穆家这种存在,都蠢蠢欲动,前来竞婚。”秦珊悄悄嘀咕,酸不拉几,言语充斥着羡慕嫉妒恨。 穆家在金陵市,亦属豪门大户。 家世相当渊博。 因为追溯到百年之前,祖上出过武状元,并且,作为门户唯一至高荣耀的金牌匾,流传现今。 那块写有‘武状元之家’的牌匾。 挂在穆家大门上,差不多快两个甲子一百二十年了,除了秦王族,没人能和穆家比历史底蕴。 穆家崇武抑文,老家主几个孙子,个个能打,在金陵市,威名赫赫,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年轻俊彦。 此番,四宗参与竞选的候选家族,穆家优势最大。 其次,顾家。 “如果你嫁到了穆家……”秦珊又在碎碎念念。 秦秋猛然瞪眼,“你那么巴结穆家,自己怎么不嫁?” “我倒是想。”秦珊吓得一缩脖子,不过,还是顺势吐露出真实心声,自然也将秦秋暗中腹诽了一顿。 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穆家相中的是秦王族的影响力,不是你秦诗音,怎么,听口气,你还瞧不上? 当自己什么东西了,切! 其实,于秦秋而言,无论你是豪门望族出身的年轻俊彦。 还是状元世家培养的明日天骄,统统都比不上自己心里的榆木疙瘩,宁轩辕方属她秦秋的一生归宿。 所谓武状元穆家,她秦秋才不稀罕。 哼! 信不信惹急了我家木头,赶明儿就将你穆氏一族的武状元牌匾,大庭广众之下给拆咯? 此时的秦秋,走神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然后自己都被自己逗乐。 只是,她绝对不会想到,穆家视为举族至高荣耀的武状元牌匾,有朝一日,还真得被人拆了,拆了…… “我告诉你,穆家可是……” 秦珊摆明不想善罢甘休,追上秦秋两步,才开口,一道魁梧的影子,错身而过,然后重重哼了一声。 秦珊脸色微惊,当场闭嘴。 魁梧汉子与秦秋肩并肩之后,目视前方,语气好转,“回家都几天了,怎么都不去看望看望你陈叔叔?嫌叔叔那院子小?寒酸?” “嘿嘿。” 秦秋将吃完棉花糖的竹签,衔在嘴里,笑而不语。 魁梧汉子,本名陈山,乃大秦王族的护院高手之一,虽然属于家仆,但族中威望极高,寻常秦家嫡系子孙,可不敢招惹。 否则,秦珊刚才也不会畏惧到,没再继续吱声。 不过,说来也奇怪,天生性格木讷,终日面无表情的陈山,却极其宠溺秦秋,也只有她,能让他绽放笑颜。 “陈叔叔,我给你买了好酒。”秦秋突然神秘兮兮道。 木讷汉子咧开嘴,直接笑开了花。 秦秋摇晃着小脑袋,叹气道,“陈叔叔笑起来,其实蛮好看的,为什么天天冷着个脸,凶神恶煞的?” 陈山收敛神情,再度恢复冷漠的模样。 再走一里地,即将登山,屹立在山巅的大雷音寺,逐渐若隐若现。 作为本土知名度最大的庙宇,终年香火不断,每天前来还愿,拜佛的信徒,更是犹如过江之卿。 不过。 每年二十八,大雷音寺会暂停接待香客。 因为老金陵王秦烈,要上来。 此时,通往山巅庙宇的唯一一条主山道,已经封锁,最前列的秦家队伍,差不多形成了一条黑线,绵延直上。 “哈,终于到了。” 临近山脚,秦秋舒展了下脖子,然后活动筋骨,跃跃欲试,准备登山。 “前不久,大雷音寺出了点事。” 秦秋原本想邀请陈山叔叔,与自己比比,看谁最快爬上去,陡然冒出这句话,让她愣了愣,一头雾水。 “出什么事了?”秦秋追问。 陈山反道,“还记得老主持那个小徒弟吗?” “小和尚?江流儿?” 秦秋撇嘴,这可是金陵市大名鼎鼎的人物之一,三岁上山,如今十八岁,中途十五年,从来没有下来过。 因为自幼习武,一身功力深不可测。 武状元穆家,几个特别能打的子孙后辈,曾亲自登门讨教过,然后被打得鼻青脸肿滚下山。 中途,还有不少知名高手,前来比划。 照样惨败。 江流儿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金陵市,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当之无愧,惊艳才绝。 可惜,从来没下过山,不知长啥样。 但。 秦秋知道,毕竟小和尚的师父,大雷音寺主持,是自己的好朋友。 “今年,江流儿准备下山了。”陈山语不惊人死不休,今年,自然指得新的一年,还有两天。 秦秋眯起眼,小嘴微张,“因为什么?” “传言,江流儿预感到,有绝代高手即将登抵金陵,听口风,这个人不好对付,他要亲自下山挑战。” 人,天生具备六感。 某些,看似玄之又玄的预感,往往,并非未雨绸缪,空穴来风。 “咱金陵的第一高手,十五年不下山,下来就是主动挑战,并且摆出如临大敌的姿态,你可以想象下……那将是尊什么级别的人物?!” 陈山说到这里,既期待,又兴奋,同时还夹杂着担忧。 究竟,什么人物,要来金陵? 以致于,惊动了江流儿这等惊艳才绝的后起之秀? 须知,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是继金陵王八十大寿,又一人人密切关注的焦点大事件。 不少人物。 开始分心关注了。 他们,包括陈山,乃至金陵王,都很好奇,到底哪路大神,要进驻金陵? 秦秋听完陈山一席话,心里陡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转念一琢磨,又觉得不太现实。 自家木头,应该打不过江流儿吧?! 江流儿盯上的,大概,也许,可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