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侯金花紧紧地咬住下嘴唇,拼命摇头。 受过伤么?!杨伟民凶口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顾不得许多连拉带扯将侯金花翻了过来。 “不要!”侯金花哭叫着推搡杨伟民的臂膊,却根本只是徒劳。 “什么不要?你这个白痴有资格对我说不要么?!”杨伟民听见这话就来气,一把将残留的衣物毫不留情地扒了下来。 “求求你,不要看……”侯金花声嘶力竭地哭叫着。 杨伟民的头脑已经随着视线一片空白。只见侯金花原本白析光滑的后背上从肩胛骨到后腰满是火红的枫叶文身。 这种*热的颜色在杨伟民的*内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杨伟民就像一块真金在烈火中愈坚*刚强。 “花。”杨伟民沙哑地呼唤一面亲吻着那些飘扬的枫叶。 侯金花的皮肤也是滚烫滚烫的。侯金花浑身颤抖地哭泣着,这来自后背的亲吻令侯金花全身僵硬又陡然增添几缕奇特的感觉。 侯金花惊诧地扭过脸去,谁知脑袋又被杨伟民拧了回去。 “不许回头。”杨伟民依旧是那种闷闷的声音,然而有些糅软有些嘶哑却又蕴含着幸福。 侯金花也同样幸福地笑着,眼泪却抛洒在蔚蓝的榻罩上。 她好似一座早已尘封的空中花园,影影绰绰似真似幻却又包容无人知晓的芳香。 开启花园的钥匙只在那个人手中。宽大的水榻,蔚蓝色在灯光中摇曳,竟也能折射出各种各样的色彩来。 就连墙纸上的清淡的蒲公英都要跳舞了。 当杨伟民将自己的*热的情绪慢慢将侯金花推进一个浪涛时,他的黑发已经与侯金花栗色的短发难分难解地覆盖在一起,错落有致而又凌乱不堪。 每一根丝都像灯光下的蒲公英翻飞着斑斓,正如倾盆大雨那些难以记忆的雨滴。 海洋的波涛是起源也是归宿这水榻,正是具体而细微的海洋,泪水与汗水都是其间荡起的微痕。 侯金花已经被强大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正如海啸中的狂潮一波接着一波,然而吞噬的是痛苦卷起的却是融合了一切色彩的快乐。 杨伟民是危险的,带给侯金花如此的痛苦同时又带来无尽的幸福。 “伟民!哦……民……”侯金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 “金花…………”随着一声低吼,杨伟民汗湿的身体紧紧贴上那些滚烫依然的枫叶。 一股热*升腾起一道绚烂的彩虹,两个人紧紧依偎着的身体似乎有层淡淡的光晕。 三月初的下午,时间过得总是很快。杨伟民伏着身子看着侯金花泛着朝红的脸蛋。 对方傻乎乎地笑着眼眶里都是泪花。 “那个”杨伟民抚上侯金花的后背问道:“疼吗?” 侯金花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为什么?”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侯金花将额头抵住杨伟民的*口不再说话了。 “刚才为什么出去。”杨伟民说着拽过轻巧的被子将二人一并罩在里面。 侯金花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缩起了肩膀。 “说。”杨伟民不依不饶地说道。 侯金花扭过脸擦了擦眼睛。 “白痴。”杨伟民轻声责备着搂过侯金花的肩膀。 “伟民,”侯金花扬起脸望着杨伟民那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叫道。 杨伟民低下头来。 “你不喜欢我坐在你旁边吗?”侯金花眼泪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嗯?”杨伟民似乎有点不明白。 “就是,就是出院的时候你要我坐在后面。”侯金花继续嘟囔着说道。 “哼。”杨伟民冷嗤一声翻过身去背对着侯金花。 “伟民,你还是在生气吧?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年我让你受了很多苦,我错了。”侯金花慌忙扳住杨伟民的肩头说道。 杨伟民却一动也不动。 “伟民,我错了,请原谅我……”侯金花继续哀求着说道。 “哼。”杨伟民冷冰冰地转过脸来。 “生气?”杨伟民愤慨地盯着侯金花说道:“对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不生气才怪!” “哎?”侯金花望着他杨伟民那细长的眼眸。 “坐在后面会更隐蔽吧?”杨伟民的面包脸又鼓了起来。 “虽然我就是很生气。”杨伟民补充道面包脸却越来越红肿:“都说了,没人给我做饭。” “对不起,狐狸君。”这番话令侯金花微微一愣继而哽咽:“我就是个大混蛋。这一年你很痛苦么?” “痛苦。”杨伟民转过丝毫没消肿的面包脸看着樱侯金花泪光闪闪的眼睛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通常他的笑容都有些邪魅。 “是啊很痛苦。”一边说一边翻过身子将侯金花困在身*说道:“不过接下来要痛苦的人就是你了。” “呃。”侯金花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杨伟民死死地压在身*了。 洛杉矶,初春的傍晚,绚烂的灯光与春天特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透进千家万户。 杨伟民心满意足地酣睡着,漂亮的睫毛偶尔还会动弹一下。这样高质量的睡眠,恐怕是过去的一年里从未有过的。 侯金花筋疲力尽地看了看杨伟民的睡姿,打算挣脱他的怀抱。无奈杨伟民肌肉达的胳膊死死箍着自己的后背,像是生怕被别人抢走似的。 侯金花拼死拼活掰开一点缝隙,抽出身来同时有些软的脚触到了地面。 “干什么?”突然,清冽的声音吓了侯金花一跳,她转过脸来发现杨伟民微微掀开眼睛不满地瞅着自己。 “已经七点了。”侯金花看了看墙上的德国产咕咕钟说道:“我去准备晚饭。” “冰箱里没东西。”杨伟民翻个身回答着说道。 “什么?” “冰箱是上午刚送来的新货。没东西。” 侯金花听了很是无语。她的诧异让杨伟民不得不坐了起来。 “这些家具都是这个月装修完新买的。”杨伟民解释着说道。 “为什么?”侯金花越来越糊涂地问道。 “这房子以前没家具,也没装修。”养我吗满不在乎地解释着说道。 “也没冰箱么?”侯金花说着不觉坐下来。 “没有。” “你就在这种地方住了一年?” 杨伟民鼓起面包脸没有说话。 “是不是?” 侯金花看到的还是一张鼓鼓的面包脸。 侯金花垂下眼帘伸出双臂。她紧紧搂住了杨伟民的肩膀。 “伟民,对不起。” “光说对不起没有用。” 负责装修的是美国最好的工作室之一,用的材料也是一等一的环保材料。不过冰箱由于是今天上午才送来,所以也就没时间往里面填什么东西。 晚饭是叫的外卖,离他们家不远有一家很正宗的中式餐饮店。之所以没出去,吃是因为侯金花由于种种原因已经几乎走不动路了。 “我才不要在榻上吃!真是的!”当杨伟民拿着盛满寿司的碟子端到侯金花面前时,侯金花有些不乐意地说道。 “你没权利反抗。”杨伟民不容违抗地说道。 看着这样的杨伟民,侯金花真的很是无语,不觉脸上滴下一滴汗来。 整个三月都过得平静而又幸福。没有任何人打扰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侯金花暂时还不能随便出门,不过这也正好可以将养还不很健壮的身体。 季后赛要在四月底才开始,这段时间,杨伟民的任务就是体能与技术的训练。杨伟民仍然和以前一样努力,但不论队友还是教练都能感觉到比起那可怕的一年里,杨伟民变了很多。 以前冷森森的家里,现在处处洋溢着温暖又可爱的气氛。就连玛丽大婶也喜笑颜开了。 闲暇时,侯金花照旧为杨伟民做些中国风味的小点心或饭菜,对方也吃得很安心。 “都不给家里打电话,可以么?”三月下旬的一个晚上,侯金花不太放心地问道。 侯金花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心安理得啃着烤鱼的家伙,已经一年多没怎么给家里打电话了呢? 杨伟民不置可否地自顾自地吃着饭。 “伯父伯母都好吗?”侯金花问道。 杨伟民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好吗?”侯金花又继续不放心地问道,一面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杨伟民的回答。 杨伟民抬起脸来机械地回答道:“好。” 外婆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虽然这种事是迟早都要知道的。杨伟民这样想道。 忐忑不安的侯金花没注意到了杨伟民的异样,侯金花只是捏着手中的杯子。 “伟民,大家会不会讨厌我?” “白痴。” 洛杉矶出产的豆腐很不合中国人的口味,每次吃烫豆腐,侯金花都会想念家乡。 “真想能够早点回去啊!”侯金花总是这样说道。 说实话,想到回中国向来有所畏惧的杨伟民有些害怕。 倒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心当侯金花得知外婆因为自己而伤心过度而逝世,会怎样呢? 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在世界恐怖组织里,白蝎不算庞大,只是能挂上名而已,再加上有杰希可靠的内部信息,剿灭可谓很顺利。 三月底,解除了对侯金花的特殊保护。 同时,侯金花复活的喜讯也传遍了中国,各大媒体都详细报道了这一事件。霎时间,侯金花简直像传说中的英雄一般被大家广为传颂。 毕竟,能为一个承诺付出如此代价的诚信之人,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 “宝贝!祝贺你啦!好好的和杨伟民回中国,然后,季后赛的时候好好地回来!”玛丽大婶笑容满面地将二人送上洛杉矶开往北京的班机的一等舱。 一路上,平素安静的侯金花奋得像只小鸟一样,飞机飞了多久侯金花就在杨伟民的耳边说了多久的话,简直比她的哥哥高晓声还要聒噪。 杨伟民心神不宁地听着,甚至不敢正视侯金花那喜气洋洋的脸蛋。 “伟民,大家不会讨厌我吗?”侯金花又问道。 杨伟民摇了摇头。 “那么,伟民,大家见到我会高兴吗?”侯金花又问道。 杨伟民连忙点头。 “伯父伯母能原谅我就好了,还有妈妈、哥哥、外公外婆。不过外公和外婆一直都很迁就我的。他们一定会原谅我。对不对?还有啊,倩媛姐,倩媛姐她们也会原谅我吧?” “我的小侄子很像我可爱吗?伟民。”侯金花就这样一直问着。 杨伟民转开了头。他不会说谎,但又不想说破。 返回中国的消息很封闭,除了亲友之外没有通知任何人。反正记者招待会等一系列活动都要开,所以这样特殊的欢迎活动还是从简更好。 在机场迎接的是高晓声一家、杨伟民的爸爸妈妈、吴彬一家与何伟一家等人。 飞机还没到,高晓声已经哭得和当初听到妹妹噩耗时候一样了,杨伟民的妈妈也好不到哪里去,害得严春娟和杨伟民的爸爸自己顾不上激动,还要安慰这个安慰那个。 还没满一岁的小博在妈妈怀里奇怪地看着爸爸,不时眨巴眨巴那两只琥珀色的大眼睛。 “这孩子还真是越来越像他姑姑了!长大一定是个漂亮的小伙子!”何伟太太谢秋香笑着说道。 “镇南也是小帅哥。是不是?”严春娟逗了逗自己的侄子何镇南,不过对方正一边抱着爸爸的胳膊一边企图挑衅钱玉梅怀里的宝贝儿子吴孟超。 “这下真是太好了!老大!”吴彬喜形于色地对何伟说道。 “是啊!我说晓声,金花回来是大喜事啊!你能不能收起你的眼泪?”何伟大手一张拍了拍高晓声的后背说道。 当飞机就要着陆时,侯金花忽然全身像高烧般颤抖了起来。 “伟民,伟民……”侯金花哽咽着死命拉住杨伟民的胳膊说道:“我该怎么见他们呢?我该怎么办呢?” 杨伟民紧紧地揽住侯金花的肩膀。管他是谁!要是为难侯金花先过自己这关好了! 当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侯金花仍然挂在杨伟民的胳膊上瑟瑟发抖。面对这么多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亲人,侯金花实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先扑上来的不是高晓声而是杨伟民的妈妈。这一年来明艳开朗的杨伟民的妈妈明显地苍老了,鬓角生出白发,漂亮的眼角徒增了许多鱼尾纹。 “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她像没看见儿子一般把侯金花揪了过来说道:“你知道自从没了你,小民是怎么折磨我们老两口的吗?”杨伟民的妈妈越说越伤心几乎要把侯金花憋死在自己的怀中了。 “这下好了!金花啊,你回来了!太好了!金花!太好了啊!”杨伟民的妈妈完全抢占了高晓声的位子和台词,害得高晓声只好从边上蹭过去。 “伯母……伯父……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对不起……”侯金花说着她的泪水已经将原本就白析的脸泡得更白了。 “光说对不起就行啦?!你这个坏孩子!你让大家这一年谁都没过好!你说怎么办?嗯?”钱玉梅与何伟太太谢秋香都帮着杨伟民的妈妈说话。 见到这阵势,杨伟民突然目光如炬地将侯金花从妈妈的怀里拉了回来藏进自己的怀里。 “不过这小子很明显是恢复正常啦!”吴彬的话令原本有些酸鼻的情景有了些轻松的转机“不管怎么说,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大家应该高兴点!” “对对……!小吴……本天才应该高兴点!”虽然还哭着,但高晓声已经神气地重新自称天才了。 侯金花羞惭地低下了头去。 “好啦,好啦。来,小博,这是姑姑……知道吗?你长得很像姑姑哦……”温柔的严春娟似乎下定决心要给小姑子解围了,笑着将儿子抱到了侯金花的面前。 两对几乎一模一样的琥珀*眼眸对视着,侯金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在小博白白嫩嫩的小胖脸上抚模着。 被一个陌生女子深情地抚模,小博有些不适应,怪难为情地将小脸转向了杨伟民。 “我们小博虽然还小不,过已经会叫爸爸妈妈啰,还会叫叔叔……来小博叫姑姑哦!”严春娟很自豪地笑着嘱咐到。 儿子咿咿呀呀咕哝了几声,继续看着杨伟民。 “你这小子!在家里不是特别训练过么?作为本天才的儿子怎么能随便怯场呢?”高晓声说着捏了捏儿子的小耳朵“不要总盯着狐狸看!小心自己也变成狐狸!” 杨伟民瞪高晓声一眼,伸开手臂从严春娟怀里将高抱了出来,像是要故意气气他爸爸一样。 到了杨伟民的怀里,高马上期期艾艾地撒娇般扭来扭去了。 侯金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微笑着抓住高博嫩藕一般的胳膊。 “叫姑姑。”杨伟民说道。 “嘟嘟……”虽然音不准还有点走调,但高博这次很听话。 变成“嘟嘟”的侯金花眼圈又红了,侯金花凑近在侄子可爱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比起你好像小博更喜欢伟民哦!”何伟有点幸灾乐祸地瞧着高晓声说道。 “这狐狸……”嘴里这么说,不过高晓声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见。 “不过小博也要改口啦”严春娟笑着说说道:“以后可不能再叫伟民叔叔了。” “是啊,要叫姑父才对!”钱玉梅点了点头说道。 “嘟父……”这次高博学得到快,钱玉梅的话音刚落,他便有模有样地嘟囔起来,一边怪有意思地扬起小脖子冲着杨伟民眨眼。 杨伟民也鼓起面包脸来也看着高博。 说起来明天应该去玩具店买些东西了。杨伟民这样想道。 “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啦!伟民和金花刚下飞机也累了,还是先休息吧!”何伟太太谢秋香说道:“晓声,你家房子收拾好没?” “我们已经在晓声家住过一天了。”杨伟民的爸爸代替高晓声作了回答。 “臭狐狸最好住阳台。” “白痴。” “一年没吵架你们的嘴又痒痒了。是不是?” “大猩猩……” “大白痴。” “大猩猩你看!是臭狐狸先挑衅!” “你也不对!” “行了,快上车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坐在哥哥驾驶的越野车里,侯金花痴痴地望着杨伟民的妈妈。 “伯母……”侯金花轻声叫道。 “嗯?”杨伟民的妈妈忙扭过脸来看着侯金花应道。 “我妈妈还有外公外婆都好么?”侯金花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晓声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一抖,严春娟的心里也不觉一紧。大家不约而同向杨伟民偷偷瞥去一眼。 杨伟民的眼神突然锋利地闪过光来。 “很,很好。不过金花,你也知道老人家都80多岁了身体不方便,所以,虽然高兴也不能从sdx来东京看你哦!你妈妈也要照顾他们。是不是?”杨伟民的妈妈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说道。 侯金花沉默地看着杨伟民的妈妈。 “嗯”过了两分钟,侯金花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倩媛姐也很好?” “当然了!她就快要做妈妈了。所以今天大家怕她情绪波动对宝宝不好,没让她来接你。不过明天应该就会见面吧?”提到张力夫妇杨伟民的妈妈语气马上轻松活泼起来了,笑着说道:“对了,你们俩养的那只老肥猫现在在SdX我们家里哦!还有啊那棵小杨树已经很粗啦!现在的小嫩叶可爱极了!喏,就和小博一样可爱。” 侯金花津津有味地听着杨伟民的妈妈拉呱,一脸有点傻呆呆的表情。不过她心中隐约泛起些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顾不上应承一票记者招待会,一行人匆匆赶往SdX。 张力已经在湘南扎下脚来,之所以离开上海来到这里,更大的原因是海边悠闲的生活能够安抚妻子的情绪。 至于赵倩媛与侯金花的重逢有多激动就不必一一赘述了。 程新老师那气派的院落里洋溢起了久违了的热闹气氛,原本最惦记老师的杨伟民已经将近一年没有登门了,侯金花的噩耗也不知令老两口难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