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陈明失去的市场份额,直接大幅度夺了回来,市场份额只有百分之六,还掌握在山南酒厂牛德旺的手里。但和之前靠陈明的药酒,一直勉强维持百分之三的市场份额比起来,牛德旺已经算是能好好松口气了。 他拿着一瓶买回来的世事无常,亲自跑去找了那位吴大技术员。 宽敞明亮的一个大房间里,几个工作台上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然后就是各种酒香扑鼻,估计不会喝酒或者酒量很小的人,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会都会醉倒。 进门之后的牛德旺,并没有敢立刻打扰老吴头,因为他看到老人家正在孙连城的帮助下,很认真的调配一种试液。 好一会之后老吴头看到了他,才主动停下手里的活问了句:“吴老板找我有事?” “是有事,山南饮料厂也推出了一种新酒,两天时间就把咱们打回了原地,之前咱们争取回来的市场份额,现在又全都没有了。”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明明还有百分之三的保留,哈哈…… 老吴头不动声色的又问了句:“他只用一种酒就打败了我四种酒?” 牛德旺重重的叹了口气:“是的,他那种酒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打开,我尝尝。” 孙连城立刻取来了起子,动作麻利的打开了酒瓶盖,然后又取了个干净杯子,准备倒一杯酒给老吴头品尝,却被吴老头伸手阻止了:“不需要杯子。” 只见他拿起酒瓶凑到鼻子下面,闭起双眼先闻起了酒香,牛德旺和孙连城一言不发的默默看着他的举动,依旧谁也不敢打扰他。 足足过了两分钟,吴老头才冒出来一句:“真不错!” 他这三个字一说,牛德旺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然后他又亲眼看着吴老头极小的抿了一口酒在嘴里,再次闭上了双眼。 又过去了足足两分钟,老吴头再次开了口:“了不起!成分这么复杂的酒都能做出来,做酒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天才!” 其实并没有他说的这么夸张。 陈明只不过是因为来自三十年后的现代化社会,三十年后的酿酒工艺,远非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可以比拟,所以才让这个时代里的老吴头,对陈明做酒的本事惊讶敬佩不已。 牛德旺和孙连城面面相觑,牛德旺剩下的一半心也凉了。 老吴头转过身看着牛德旺又说道:“你和这个人之前发生商战的时候,这个人应该是对你手下留情了,否则就根据他做这瓶酒的本事,我就可以确定一件事:他之前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你的这个酒厂,打到被迫关门的地步。” 牛德旺没办法否认这一点,要不是最后关头陈明反过头来拉了他一把,当时他这个酒厂关门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是事实。 孙连城却坦白承认:“确实就像您判断的这样,那个陈明子最后关头拉了我们一把,我们之前那个药酒,其实从配方到制作工艺,全部都是他送给我们的。” 老吴头笑着点头:“难怪我第一天来你们这,尝过了那款药酒之后我还觉得:就凭你们做这种药酒的本事,怎么可能厂子会经营不下去?敢情那根本就不是你们自己的酒。” 牛德旺老脸一红,瞬间又感受到了被当面打脸的那种滋味! 孙连城又多了嘴:“您之后尝的那几种白酒,才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酒。” 老吴头笑着摇头:“别怪我实话实说,你们做的那几种白酒根本就不能说是酒,只不过是几瓶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酒水混合物而已,更直白地说就是啥也不是的几瓶垃圾液体。” 牛德旺这张老脸被打的啊!可他又急不得恼不得,因为眼前这位祖宗是真正的做酒高手,他说的话绝对不包含任何的水分、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老吴头还找补了几句:“我这人一向说话比较耿直,你们两位别介意。” 什么都指望他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介意他的直白,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不是…… 孙连城也很尴尬的神情诉说委屈:“就是因为我们一直遇不到,像您这样真正大师级的行家高手,所以我们才一直做不出质量上乘的好酒来。” 老吴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这是客观原因,但还有更主要的主观原因你没说。” “主观原因?” 老吴头的目光看向了牛德旺:“勾兑是做酒的一个重要环节,但故意往酒里掺水可不是,掺水和勾兑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两码事。” 牛德旺突然有了种想要转身夺门而逃的冲动! 做的这种坏事被人当面无情拆穿,有几个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坦然面对? 老吴头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嘴:“我这个舌头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我只要尝一口你们的酒,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牛德旺很想替自己辩解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自己骗不了眼前这位了不起的能工巧匠,强行为自己洗白的后果,很可能招致更大的羞辱和不屑嘲讽。 “你们这个酒厂能在山南县一干二十年不倒,只是因为这里太穷太闭塞了,换做在任何一个城市里面,就你们之前做的那些酒卖出去之后,不被老百姓们动手砸了你们的酒厂,都得说是很幸运的事情。” 牛德旺和孙连城都是面红耳赤,却一句话说不出来那种。 人家说的对不说关键是还得罪不起,所以话再不中听也能硬着头皮往下继续听。 “想做好酒先得把心做好,心不正的人是做不出好酒来的,因为你糊弄它他就糊弄你。” 牛德旺终于憋出了两句话:“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我们早就不那么做了。” 拉倒吧,那是因为被陈明连续打击过后,你们就再也没机会那么做了,酒都没人买了还做个屁啊,掺不掺水反正都是一瓶也卖不出去。 “这瓶酒留在这,牛老板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放心,我该做的事情我依旧会做,这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