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门开的很大,也没有守卫,里面似乎也很冷清。 独孤牧站在门的一边,迎李秉两人进去。 李秉只觉得院子的建筑样式看起来是很古旧了,似乎是春秋时期,一千五百年前。亭台是实木结构,均以榫卯固定,白漆黑瓦很是庄严。朱红薄窗、白璧栏杆上雕着持各式武器的人像,年份久远,有些雕刻已经分辨不清了。不过院子里的花丛和树木似乎经过了良好的整修,干干净净,让人很是清爽。 “子午宗原本人也不多,三十来个吧。加上这些日子,外面山妖肆虐,很多同门都出去除妖了。所以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 独孤牧走在最前面,边走边介绍院子里的各处布置。 “喏!这个小院子就是以前孙剑主的住处了,不过他老不回来,也没有徒弟,所以几乎整个院子都一直空着。前面就我们师父‘公羊剑主’的住所,师父喜欢热闹,徒弟也多,一般都是吵哄哄的。” 一行人顺着大道往后院走,淳儿则是时不时的介绍栏杆上雕刻的故事由来:大凡都是兵家历代大贤大将的故事。 随着越走离后院越近,之前在天空中见到的那个巨大熔炉也渐渐出现在了李秉的眼前。 “哇,原来这东西居然这么大,在天上的时候还不觉得。” 独孤牧指了指那个院子:“这个就是‘权剑剑主’‘韩骏’的住所了。整个子午宗,论锻造技术,韩剑主当属第一。不过现在却不能带你们进去了。剑主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原先的徒弟出师之后,他也没有再收徒弟,一直是一个人在院子里钻研锻造技术……” “嘻嘻!独孤哥哥,这两位是谁啊!”忽然间从旁边的院子里溜出来了一个小姑娘,看年纪估计只有六岁不到罢了。小丫头略微有点胖,憨态可掬。 淳儿对小丫头招了招手,唤她到自己身边:“采薇,过来。这两位是来拜访的客人,袭剑主这会在里面么?” 小丫头看着李秉,全然不害羞:“这个小哥哥长得真好看。”说完才对淳儿答道:“娘亲也出去了,说这几天外面情况不对,带着其他哥哥姐姐都出去了。现下整个山门,只有韩叔叔在。” 她想了想,又道:“哦,对了。刚才宗主似乎也回来啦。” 淳儿朝采薇招手,示意她过来:“宗主在就好。”又跟李秉道:“韩剑主对面这个院子就是‘计剑剑主’‘袭韵’的别院,也是四剑主中唯一的女子。这前面‘韬’‘谋’‘权’‘计’四个剑主的别院都见过了,最后面的这个小间就是宗主的住所了。” 小丫头采薇看着李秉眼睛闪闪发光,“我去帮你们叫孙爷爷。”说罢便扭头就跑,小屁股摇摇晃晃的,倒是真是天真无邪。 “孙宗主,孙宗主。有客人来啦!” 一声叫完,不等李秉几人走到房门跟前,孙宗主的门便打开了。 “哇!” 安子不禁叫了一声,李秉也是猛地一震。 眼前这人的身材也实在太恐怖了一些,李秉的身高将将能平齐他的胸口,而他的肩膀更是宽大,整个人站完全挡住了门口,臂膀上的肌肉似乎比安子的腰还要粗,血管如蚯蚓一般,显露在外头。他的长发编成一条发辫垂在背后,一身暗紫的武服却露出了整条右臂,方正的国字脸上留着短短却浓密胡须。 孙宗主眼尖,一出门便看见了李秉手里的韬剑,半笑的自言自语:“这小子两年自己不回来看看他爹,倒是把徒弟送来让我操心。” 又看着李秉笑道:“小友,我的样子吓到你了么。哈哈,别怕别怕,进来坐坐。” 李秉吞了一口唾沫,这样的人站在自己身前,却是有一种重重的压迫感,单看孙无亦的体型,很难猜到他老爹如此魁梧。 李秉毕恭毕敬的抱拳鞠躬:“晚辈李秉,见过孙前辈。”安子也学着样子做了自我介绍。 孙宗主抱起薇薇,转身朝房间走去,却看李秉两人还站在原地,只道:“不要拘束,子午宗是最没规矩的了。进来吧。” 李秉依旧浅浅低头,跟着独孤牧一同进入了孙宗主的房间。 **** 赤仁在回纥拜访了几位知交好友之后,打算回‘蒙兀室韦’,总算又取道回到了鸡鹿州。 城门口没有人看守,似乎有一张告示是新贴的,却被撕的只剩下小半。 一阵风过,几张白色纸钱顺着大道飘到城门口。 赤仁一脚踩住一页纸钱,拾起来闻了闻。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看着空无一人的主路,不禁回想起三五天前还见到这里车水马龙的景象。这么短的时间,怎么鸡鹿州就成了这样。 赤仁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手已握在腰间的短刀刀背上。 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赤仁不自觉的又回到了和李秉初次喝酒的酒楼前面,店面的门板上用白纸贴住,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封”字。 “呼嗤!呼嗤!” 循声望去,一男一女两人手拉着手,背着包袱从主道的一头跑了过来。 赤仁连忙上去拦住。他刚一抓住那人的袖子,还未开口,那男子一把便打开了他的手臂:“别碰我,别碰我。” 赤仁无奈,只能跟着两人慢跑几步:“这位小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男子闻言,总算慢了下来,喘着粗气:“你是外地来的?” “没看见城门口的告示么?” “鸡鹿州发瘟了,死了好多人,大家都不敢出门。我们打算逃去附近的城池避避风头。兄弟,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吧,指不准这里哪天就封城了,到时候只能死在里面。” 男子略微歇了歇,问了问女子是否还能跑的动,看她点头,便拉起他连忙又跑向城门了。 赤仁得到了消息便停下来,站在原地刚沉思了片刻,正想离开鸡鹿州,忽然听到背后远处两声惨叫,便立马跑了过去。 城门口附近,刚才的一男一女已经倒在地上抽搐,浑身乌青,地上也渗出一小片黑血来。 赤仁伸手指沾了一点血迹,嗅了嗅:“果然,不是疫病。” 他刚想去拉开男子的衣服检查有无伤口,却忽然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身后:一个女子的身影,穿着素纱,手握长剑。 “呵呵,我还未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