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张大千飞天画作影响的艾莲先生,以敦煌舞乐伎的形象,吸取传统戏曲中的身段、舞步和长绸舞,创作了轻盈飘逸的双人舞《飞天》。 白彦茹颇为欣慰,眸光溢彩。 “长安是丝路的起点,敦煌飞天是丝路的文明结晶。所以,在这个开幕仪式上,我们所要呈现的基调是,盛世之伟,文化自信、以及人们对美的无尽想象。这个有点难哦。” 虽说难,但是这些舞者们,都是来自各大高校的高材生,歌舞剧院的台柱子,自有其骄傲,各个斗志昂扬。 “我们这场献礼,难度指数会更上一个台阶。因为我们的段导,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精品。群舞需要吊威亚,而领舞……”白彦茹顿了一下,神色凝重两分,“更要挑战高难度。所以,我们先练习彩绸舞的重点分解动作,包括'大车轮'、'莲花盆'、'大八字'、'小八字'。” 刚刚还信心满满的舞者们,齐刷刷发出了惊叹声。 无论音乐还是舞蹈,都有一些炫技的高难度音节和动作。 白彦茹所说的这几个关键词,正是飞天舞的炫技动作。难度之大,连专业人士都头皮发麻。更何况还要吊威亚,竹上舞! 接下来是舞蹈的专业训练。 三月下旬的长安,春和景明,但距离穿飞天服,还是太冷了。所以刚开始的训练,在场馆内。大家先换上长绸裙,一眼看过去,香肩与蛮腰齐列,仙姿逸貌多妖娆。 作为领舞,竺笙几乎站在了人群的C位。她的个子在舞者当中不算高,所以队伍中间有一个凹陷。 音乐响起,白彦茹交代了要领,众舞者准备起舞。 忽然,一个女舞者站了出来,指着竺笙质问:“导演,她凭什么居于正中?领舞这个位置,总要各凭本事吧。” 段艺恒其实正在和团队拍摄一些花絮,多角度全方位,便于在正式献舞时,发挥得尽善尽美。不曾想有人找茬,还是最有背景的那一款,帝都大院里的“小公主”——蓝菲,跳舞天赋极高。 黎箫本来还在和段艺恒学习运镜,他也看到了蓝菲。眉头皱皱,接下来有好戏了,某人多半会被摁在地上摩擦。 在帝都,流传这样的话,帝都大院子弟撑起了半个娱乐圈。一批批作家、编剧、导演乃至影帝影后从这里走出来。小公主的姑姑,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她眼高于顶,也可以理解。 白彦茹还要说什么,被段艺恒拦下。“竺笙,你觉得呢?” 竺笙敛着眉,在哪个坐标,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她本就是竹上舞的,无论如何,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站在哪里都不妨碍排练的,我没问题。” 蓝菲却纠缠不放,“胆怯了吗?你也知道德不配位啊!” 段艺恒点点头,“你说得对,领舞各凭本事,你们比一比好了。如果输了,和领舞竺笙道歉;如果赢了,你在地上领舞。” 蓝菲喜极,人生得意仿佛尽在此时,今天就是她以舞立万的时候。 音乐奏响,其他舞者退后观战。 蓝菲和竺笙同时表演。 蓝菲的舞技绝非等闲,长绸上下翻飞,变幻莫测,颇有一番空灵之态。 反观竺笙,只见她忽而倾泻而下,忽而旋绕盘转,忽而蛇形舞动腰、身、手、腕,柔而有力的肢体,赋予长绸舞独具空灵之美,宛如莫高窟的壁画飞入了人间。 竺笙灵动的眼神,传神地复现了飞天壁画的神韵。似欣喜、似祈盼,彩绸以彩虹贯长空的动势,形成了轻盈、飘渺、回旋流光般的紫阙仙境,而且让香音女神形象别具一格。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竺笙身上。 蓝菲察觉了这种异样,越跳越没有底气,当她瞟到竺笙身姿时,才注意到了这种差距。 倒吸一口凉气,她慢慢停了下来,眼神闪烁,一句话不说。 段艺恒抛下一句话,“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愿赌服输。” 蓝菲嘟哝着嘴,“你跳得还行,继续领舞吧。” “那继续吧。” 竺笙波澜不惊,不骄不躁。 今天只是练习动作及整体舞蹈串联,没上威亚。尽管如此,练了几个小时之后,场馆内还是倒了一大片。 主办方给大家提供了工作餐,但还是有不少人出去吃,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正好可以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 竺笙亲眼见到白彦茹,便总觉得亲切。之前得她指导,现在可以感谢一番。 可是她想请白彦茹吃顿便饭的心思,被黎箫扼杀在了摇篮里。 “舞者中有人针对你,你还是不要和白老师走得太近了。微信上感谢一下,待到开幕式结束后,你再聊表心意都好。” “哦,知道了。”竺笙闷闷应了一声,专心吃便当工作餐。 不曾想,白老师也端着工作餐,在她和黎箫对面坐下了。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白彦茹的声音非常慈蔼、温柔。 不知为什么,竺笙就像是遇见了来做家访的老师,紧张、激动,又渴望表现。“当然不介意。白老师您请坐。” “上次,黎同学去帝都看我,我就寻思着好可惜,你来没。没成想,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白彦茹似乎对食物没什么兴趣,看着竺笙像有很多想说的。 “有缘总会再见。这就是白老师和笙笙的缘分吧。”黎箫接话。 “好一个缘分!”白彦茹眼底有光,“你的飞天练的非常好,自有一种平衡与灵动之韵。在家没少练习吧。” 自从接到主办方的邀请,竺笙就在家开始竹板漂练习了,熟能生巧,天道酬勤。“不瞒白老师说,我平时都是在竹子上练的,回到平地就会显得很轻松。” 这是个很高级的凡尔赛。 常年带着沙包练习的人,一旦轻装上路,就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竹子上练习的?吃了不少苦吧?”白彦茹吸了下鼻子,这背后的艰辛,作为舞者,她比谁都清楚。 “七岁。摔了多少次都不记得了,但我印象中只有站在竹上如履平地的喜悦。”竺笙选择性地忘记,一切向着美好去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