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鑫的酒量很好，一箱啤酒，他喝了一半，然后还叫了车，挨个儿把柯嘉琳、周坡送回他们的家，叮嘱他们家人照顾好，自己才慢腾腾地回到出租屋。　　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杨鑫没有着急洗澡睡觉。　　他坐到电脑前，登陆上工作用的扣扣。　　今天直播交流群涌入了很多新的书友，他们在里面天南海北的聊着，才一个晚上功夫，就刷了上千条新的聊天内容。杨鑫现在才有时间看，他翻着聊天记录一页页地爬楼，时不时对直播交流群里书友们提出来的问题进行一一的回答，同时也是在旁边的小本子上，记录上书友们提出来的一些有帮助的建议。　　不得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杨鑫在直播的时候不怎么觉得有问题，书友们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比如，杨鑫有时候背不住词，就会拿出一张纸来念，像王礼锡先生的那首诗。但这样的做法很不专业，有部分书友会觉得跳戏，那张纸吸引走了他们的注意。　　书友们给出了让杨鑫觉得很有必要的建议，那就是找一个电脑屏幕充当提词器，把稿件放到镜头背后。　　杨鑫毕竟还是直播新人，他和同伴们的能力有限，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想得面面俱到，但书友们有不少都是经常看直播的，他们提出的很多问题，都值得杨鑫去好好琢磨一下。　　比如，他们的直播时间是否应该重新调整？　　星期四下午四点半到七点，这个时间直播，有不少人都还在上班，没有时间摸鱼去看。晚上直播，或者周末直播可能会更好。　　此外，一周一次直播是不是太少了？　　别人带货主播都是一天一播，你们一周一播，再好的热度拖一个星期也要凉凉。　　倒不是说这些问题杨鑫他们都完全没有考虑过，实际上，当初定直播时间，杨鑫他们也是讨论过很多遍，然后还跟领导请示，最终定在了周四。　　周五不合适，周五要开例会。　　晚上和周末也不太合适，他们又不是全职主播，时间不自由，平时还是要正常打卡上班的，要是晚上直播熬到九点、十点，或者周末还跑来单位加班直播，第二天又继续早起上班，他们自己也吃不消。　　再说，他们京城文学出版社，老事业单位了，就算现在改成了公司，整体的管理制度也跟几十年前没什么变化，加班没有加班工资。　　像今天他们直播完，整栋大楼都黑漆漆的，别人早就下班回家，买菜哄娃了。　　就算杨鑫、柯嘉琳这些年轻人自己愿意玩命，为爱发电，老员工们也会劝他们不要太卷。　　周坡虽然还不算太老，但他比较清楚社里的情况，所以建议他们把时间定在了星期四的下午四点半到七点。　　只是小加一个小时的班，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杨鑫觉得，既然是做直播，要适应潮流，那还是不能太过自我，得以观众的观看体验为导向，这样才能做出更好的成绩！　　“问卷”。　　杨鑫在本子上写下这两个字，然后画了个圈。　　回头他得先在交流群里做一个调查，有了数据的支持，再去和同伴们，和领导谈直播时间、工作时间调整的问题。　　......　　就在杨鑫爬楼的时候，“笃笃”一声，扣扣忽然跳出来一个加好友的申请。　　“天上瑶池，人间洱海”？　　这个ID，杨鑫印象很深。　　之前群里人不多的时候，杨鑫就跟她交流过几次，然后今天他们刚刚开播，“天上瑶池，人间洱海”就过来送礼物了。　　虽然直播间里收到的礼物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社里除了正常的工资以外不会给他们分直播的收益，但杨鑫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看中的又不是钱，这些“铁杆”书友对他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有他们的互动、宣传，他们的直播热度才会更高，杨鑫才有更多的粉丝数进行升级啊！　　“姐，晚上好！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杨鑫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还主动地打了招呼。　　过了一会儿，杨鑫有些意外地看到一段语音发了过来。　　才加了好友就发语音？　　正常不都是先打字吗？　　而且这位姐姐好像之前也都是在群里打字聊天的，没有发语音的习惯吧？　　杨鑫还是点开来听。　　“还没呢，今天喝了酒，头有点疼。”　　一个悦耳的女声传了出来，犹如风铃一般轻盈地在杨鑫的耳边回荡。但又有些轻柔，似乎像她说的那样，身体抱恙，所以有气无力的。　　事实也是如此，甄瑶此时正难受地趴在沙发上，旁边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她头疼睡不着，就起来自己找水喝。但住处的水壶空了，她只能重新去煮，然后还要等水凉。　　这个期间，她无聊地刷手机，居然看到杨鑫在群里说话，便加了他的好友。　　正常来说，甄瑶也不会跟一个新加的网友发语音，更不会在外人面前示弱。但她此时实在是太难受了，时不时还疼得哼哼叫，根本提不起打字的劲头。　　“姐，家里有蜂蜜吗？可以喝点蜂蜜水，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应该就好了。”　　“我今晚也喝了点酒，不过我还好。”　　“对了，姐，你得注意，蜂蜜不要兑热水，尽量是60度以下的温水。”　　“鑫仔”的回复很快就到了，看到他的叮嘱，一个人在风城住的甄瑶不知道为啥，心里觉得暖洋洋的。　　“蜂蜜应该是有的，之前我房东送给我的本地蜂蜜，我都还没吃过。不过温水没有，得等一会儿。啊！水还好烫呢......”　　甄瑶伸手过去，摸了摸水杯，呢喃道。　　她倒也不是想要在一个陌生的男生的扣扣里撒娇。回过了神，甄瑶便跟杨鑫说起了正事。　　“其实我想明天上班时间再加你的，没想到你这么晚了还在线。”　　“鑫仔，姐姐有件事想求你。”　　“就是下午你不是直播吗？我有点事，就买了你头一本书，叫啥来着，有点想不起来......”　　“后来忙起来，你直播我也没看了，但我看到群里说你后来卖了一本《白鹿原》，都绝版了。咱们群里很多人都抢到了，但姐姐没有。”　　“鑫仔，你们单位还有没有库存？能不能帮帮忙？帮姐姐找一本好不好？”　　“也不是白要，你们就正常卖给我就行。钱我转给你。”　　“可不可以呢？”　　“哎，这本书看着他们说的，我真的是太喜欢了。”　　甄瑶发了一连串的语音过来。　　杨鑫一条一条地听着。　　原来是要《白鹿原》啊！　　这个......　　《白鹿原》都卖完了啊......　　虽然说是还有库存没错，但那些有的是样书，有的是要留下来预备着退换货的。　　自己私底下卖给这位姐姐，是不是有点违反原则？　　其他人知道了也想要怎么办？哪有那么多库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