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晟,宋晚眸子颤了颤,像是终于有了能让自己有半刻软弱的依靠。 「你怎么...」 陆晟才刚启唇,腰间一紧,宋晚坐在长椅上,伸手抱住他的腰,头贴了上来。 「陆晟,别说话,先抱抱我。」 陆晟噤了身,听话的伸手抱住宋晚。他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只知道,这一刻的宋晚有些让人心疼。 两人维持着动作,不知多久,直到一通电话过来。 宋晚的手机。 过了12点,蒋正南打来的。 手指捏着手机攥的紧紧的,到底是按耐不下情绪,宋晚抬手砸了出去。 随着一声重响,砸出去的手机四分五裂。 陆晟看了眼,转而问宋晚,「心情好点了吗?」 宋晚没说话。 怎么会好点,根本好不了。 「出了什么事?」 陆晟能明显感觉到,这件事很不一般,且从刚才的举动来看,和蒋正南有关。. 想到这个人,陆晟就忍不住眯了眼。 「他欺负你了?」 何止是欺负。 此刻只要想到这个人,宋晚浑身都忍不住抖,不是害怕,是恨。 如果宋远的死,和蒋正南有关,她真的恨不得他现在就死。 「陆晟,你说蒋正南是好人吗?」 宋晚突然问,声音幽幽的。 很突兀的问题。 陆晟,「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所有人眼里的蒋正南都是好人?」 宋晚又问了一遍。 陆晟意识到这问题并非一般,眸子凝了凝,他看着宋晚。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晚说,「蒋正南是慈善家,所有人都说他有颗悲天悯人的心,受过他恩惠的人那样多,大家都觉得他是好人。」 「他算什么好人。」陆晟嗤了声,「不过是借花献佛,他捐出去的善款,又不是他自己的钱。」 「怎么忽然在意起他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好人了?」 「你说,蒋正南有没有可能会贪污善款?」 宋晚的这一问,带着试探。 陆晟盯着宋晚,探究着她这一问的用意,可宋晚隐的很深,有些刻意的掩饰。 半晌,收回目光,陆晟说,「税务局的人查了蒋氏机构一整个月,没有纰漏。」 果然-- 宋晚就知道,以蒋正南的性格,这样的事一定会做的滴水不露。此刻,没有证据,她即使站出来,也根本无法伤到蒋正南半毫。 除了一通录音和猜测。 她没有蒋正南害死宋远的证据,也没有蒋正南敛财贪污的证据。 什么都没有。 唯有一颗恨到极致,无处释放的心。 「陆晟,我该怎么,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宋晚第一次感到了崩溃。 陆晟握住宋晚的肩,安抚的同时,他说,「你要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才能告诉你应该怎么办。」 语气和神情是一致的认真严肃。 宋晚抬头看着陆晟。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可以..告诉他吗? 可以吗? 这关乎她爸的死,关乎很多。 陆晟现在愿意站在她这边,愿意帮她,可若是有天知道了陆尧的死呢?会不会,因为恨,反而要来和她作对? 宋晚脑子第一次如此的混乱,混乱到她理不清,能不能,可不可以... 「宋晚,相信我。」 直到,陆晟的声音再度响起。 看着此刻陆晟眼里的真诚,宋晚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何必去想那么多。 即使有天被恨,那也是她活该,是她该赎的罪。 她不该用自己的过错,和对未来事情揭露后的忐忑,而辜负了此刻的陆晟。 她知道,她可以信任陆晟的,最起码,现在可以信任。 深吸了口气,宋晚握住了陆晟的手,扣的很紧,她说,「陆晟,我怀疑我爸的死有问题,和蒋正南有关。」 随着宋晚声音落下。 陆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秋水台。」 宋晚点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陆晟分明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却能平复她的不知所措,让她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信任他的每一个安排。 从公园到秋水台的路程,40分钟。 这40分钟里,陆晟没说过一句话,宋晚也没有。 她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思绪放空。 一直等到了秋水台。 两人回家,进了客厅宋晚就做到了沙发上,陆晟去茶水机前给她接了杯温开水。 宋晚接过后,一口气喝了。 放下水杯时,陆晟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此刻的陆晟看起来,十分的稳妥持重。 「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你有了怀疑。」 「一段录音。」 既然说了,宋晚也就没打算隐瞒了,她拿出那个按键机,调出了录音。 陆晟听完后,陷入沉默,很快他说,「你应该知道,这通录音算不上证据。」 「我知道。」 就是知道,她才这么崩溃。 「可我的爸爸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眼看宋晚激动起来,陆晟抱住她,「不会不明不白,只是需要时间。」 宋晚在陆晟怀里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攥着陆晟的两侧衣角,像是在给自己保证,「我会弄清楚的,一定会。」 陆晟,「我会帮你。」 -- 这晚,宋晚睡在秋水台。 一整晚在陆晟的怀里,她眉间蹙起就没放下过。 她梦到了宋远。 梦到她在家里画画,出差了很久的宋远回来,没有告诉她,偷偷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说,「我们晚晚画的真棒,以后是要做大画家的人。」 她几乎是听到声音就丢了笔,转头扑进宋远的怀里,高兴又兴奋的叫着「爸爸」。 宋远摸着她的头说,「晚晚想去哪,爸爸今天有时间带你出去玩。」 那时候,她只顾着高兴,没有发现宋远眉间的愁。 她从小就最爱爸爸,十几岁依旧很黏,大概和宋远时常出差有关系,他不在家,她就想他,他回来,她就想时时刻刻的跟着,就怕哪天睡个觉,一醒来,他就又出去了。 那次宋远跟她说,这次回来就不出差了,在家好好的陪她和妈妈。 宋晚很高兴,只是那时,她并不知道,只有她是高兴的。 宋远车祸那天,是很稀疏平常的冬日,宋晚一早去了学校,临近放学的最后一节课,班主任慌张的进教室,叫她出去。 她莫名其妙,却被直接带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