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进鸣提醒,这段时间不要出啥乱子! 可这么一找甄有为,和郝仁干上了,而郝仁又是梁本国的小舅子,不就是凿凿实实的乱子么! 不过不找甄有为,窦萌妮的事能顺利解决? 凭经验,马小乐断定,绝对不会顺利,那么只能是暗处托甄有为相助了。不过他还是觉得不妥,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事情要大起来,肯定会引起郝仁乃至梁本国的关注,万一要关注出点东西,把他给牵出来,也是个大问题。 但是,窦萌妮就不帮了吗?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女人的咆哮和小孩的哭喊,尤其是女人的咆哮,极为醒耳,“要睡给你们睡,要爬给你们爬!你说你们凭什么吓唬小孩?” 这女人的叫声可真将马小乐给吸引了,大白天的谁这么大能耐,逼得一个女人“要睡给睡,要爬给爬”的这么叫喊。 还有王法么!还有法律么! 马小乐赶忙跑过去看,原来是一个女小店主在对税务稽查的人吼叫。难道是税务人员利用职务之便,玩弄良家妇女? “谁吓唬你家孩子了?”税务人员脸上带着委屈,“他胆小害怕自己哭,怎么就说我吓唬他了?” “你们不来捣乱,他能哭吗!”女人丝毫不让。 “捣乱?”税务人员一脸苦相,“谁捣谁的乱啊,开店经营不交税,几次三番告知都不管用,还说我们捣乱?” “下岗职工不是说免税的吗?”女人理直气壮。 “免税那也得有个期限啊,早到期了!” “到期了你们也不好好说清楚,就说要交税交税,不清不楚的,我当然不愿意了。” “那现在我们说清楚了,你交还是不交?” “刚才不是说了嘛,要税给税,要筢给筢,你们还大吼大叫,吓哭了孩子!”女人好像很委屈。 马小乐这才看清,原来女人的小店主要是批发零售老头乐、痒痒筢的,也明白了他听到的“要睡给睡,要爬给爬”原来是“要税给税,要筢给筢”。 “嘿嘿,这女人,真是有趣。”马小乐自嘲一笑。 “行了,人家一个下岗女人,又带着个孩子,开个小店也不容易,能宽松就宽松点。”有人帮腔了。 “我们得按规章办事,要不我们就有责任了。”税务人员道。 “什么规章,规章是针对我们小民老百姓的,那些稍微有点权势的人,哪里能有规章来规他们?说到底,小民就是受了天大的冤屈,想申告都难哪!” 接下来的的对话马小乐没听,转身走了,不过最后听到帮腔人说小民受到冤屈想申告都难的话,深有感触。现在,身为窦萌妮不就是小民老百姓嘛,她的遭遇怎么申告? 没走几步,手机响了,是甄有为打来的,问马小乐啥事,咋刚响两声就挂了。 马小乐刚想说没啥,但想想刚上班就打电话不可能没事情,便道:“呵呵,本来想向甄队显摆一下的,据听说,我可能要被调到市里来,可又想到这事还没有定弦,不好意思,所以就挂了。” “哈哈,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甄有为笑道,“跟老哥我还讲究啥,我先恭喜了!等你过来的时候,好好为你摆一桌,庆贺庆贺。” “那还早呢,就算是真的,估计也得到明年四五月份。” “那也没多长时间了,还不到半年呢!” “嗯,到时再说吧。”马小乐笑道,“甄队,我这手头上还有事,先挂了。” 这个电话,让马小乐暂且打消了向甄有为求助的念头,他已经有了打算,冒充窦萌妮的哥哥,像小民一样努力一番试试,他相信公道还是有的,如果实在不行,再求助。 马小乐决定到金夜色酒吧去,现在先要把窦萌妮受伤的事情搞清楚。 金夜色酒吧是通港市几家最大的酒吧之一,虽然不在闹市区,但也不是太偏,刚好是那种适合静悄悄却又能挥霍享受的消费场所。酒吧的装潢非常上档次,来这里的客人,几乎都是兜里揣着大把票子的。 不过这个时候来显然是有点早,还没上班,看看门口的营业时间,十点钟才开门。 九点还不到,马小乐本来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去找谭晓娟的,可是心情确实不对劲,找了她也谈不出什么来,而且,还有一时半会脱不开身的可能。 等吧。 马小乐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感觉有点恍惚,咋就稀里糊涂地卷入到这事中来了呢。 抽了支烟,想了想,觉得也应该,这就缘分。 十点一刻的样子,马小乐来到金夜色酒吧门口,门童很客气,弯腰问候,欢迎他的到来。 “你们老板在不在?”马小乐问。 门童看了看马小乐,道:“你认识我们老板?” 马小乐脑袋多转了一圈,刚想说不认识又收住了口,门童既然这么问,肯定有啥说法,比如要是不认识,可能就说不在了。“你说呢?这还用问么,说好了来找他有事的,刚才打电话不知啥原因又没通。”他灵机一动。 “哦,是这样啊。”门童点点头,“那你就进去问问值班经理吧,老板在不在我也不清楚,没注意。” 马小乐点点头,在门童的指引下,找到了值班经理。值班经理根本就没多想,很客气,说老板还没来,如果要来,可能在十一点左右。 “哦,那个时候才过来啊。”马小乐想了想,反正是了解情况,也不一定要找郝仁,便问值班经理,“对了,昨晚这里好像发生了意外,有个服务员被打伤住院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值班经理一惊,看看马小乐,道:“你是谁,不认识我们老板?” “我不认识你们老板,我是那个受伤服务员的哥哥,叫窦小乐。”马小乐不想耽误时间,也不想再掩盖什么。 值班经理听了,支吾了一下,抓了抓耳朵,“哦,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刚值班,前面休息了几天,所以昨天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清楚。” “哦,这样啊,那昨天值班的经理在不在?”马小乐问。 “肯定不在,昨天值班今天就休息了。” “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怎么才能找到他?”马小乐跟着问。 “抱歉,不知道。” “咋会不知道,他是店里的员工,又是值班经理,不可能不留联系方式,你是不想说是吗?” “这个我只有再说声对不起了,我们有工作规定,对外不能透露同事的私人信息,否则就违反工作规定,要遭老板罚款或开除的,所以请谅解,无可奉告。”值班经理摊摊手,“这事我真的不能帮你些什么。” 这个值班经理的话不像是假话,当然不能强人所难,毕竟也只是在这里打份工而已。 马小乐却憋足了气,还好,忍住了没发出来,转身出去了。到了门外,他仰头吐了几口长气,再次掏出电话打给郝仁。 这次还好,打通了。 “喂,是郝老板吧,我是窦萌妮的哥哥,想了解一下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妹妹被打得昏迷住院,做哥哥的很着急。”马小乐道。 “哦,你是窦萌妮的哥哥。”郝仁愣了一下,回了一句,“这样好不好,明天你到酒吧找我,因为现在我手头上有点事情,分不开身,没法跟你解释清楚。” 马小乐真是有点按捺不住了,但是郝仁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还得忍住,毕竟他说了要明天上午谈,并不是避而不见。而且,听郝仁的口气,似乎也想心平气静地解决问题。 其实,马小乐太想破口大骂了,员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老板的还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刚才,他分明听到电话那头旁边传来的是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有事分不开身?都他娘的尽是些逼事!可是他知道绝对不能骂,而且连态度也得装个好出来,要不啥医疗、赔偿的,会很难。 跟郝仁打过电话,马小乐坐进汽车,花了好一阵时间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尔后,他才来到医院。 窦萌妮还没醒过来。 魏倩仍在,窦成芹刚回去,说是做饭了。 “魏倩,你先去吃点午饭吧,”马小乐掏出一百块钱。 “不用,我有钱。”魏倩道,“而且窦阿姨说了,等会她来的时候带饭过来。” “哦,不用她那么麻烦,你先出去吃。”马小乐道,“吃完回来换我,我早点到她家去一趟,交待一下。” “好吧。”魏倩看看马小乐,“要不要给你带?” “不用了,等会我自己解决。” “好吧。”魏倩说完,匆匆下楼去。 半小时后,魏倩吃了碗米线上来,她巴望着马小乐赶紧找到关系,好帮窦萌妮讨回公道。 马小乐离开医院,没心思吃饭,去了窦成芹家。 窦成芹在家里正愁眉苦脸,魏小梦在闷头吃饭,神情悲戚。 一见马小乐来了,窦成芹忙上前问怎么样。马小乐不想告诉她没找人,但又不想骗他,便说找了,但不一定立马就能帮上。 “找了就好,找了就好。”窦成芹稍稍有些释然,“这年头,办事不找找关系,就没得好办的,就算是正正当当的事情,费时费力不说,还不一定能办成。要说是别的事,我也不求你了,麻烦你这么多也过意不去,但窦萌妮这孩子的事,还真得指望你,要不凭咱这样的,怎么能去找人家理论?” “窦大姐你就别说了,窦萌妮这事你也别担心,该有啥赔偿的都会有。”马小乐道,“这事完了,我帮她找份工作,好不好不讲,但肯定比现在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