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娇俏又挺拔,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大师傅凝神思考片刻,握着手中盘子的手紧了紧,终是一路皱着眉,走向了教主的书房。 * 霸王花的书房在客堂旁,位置安静,风景亦是独好。四面都有魁梧的大树包围着,所以哪怕盛夏时分气温再高,书房内却也总是成天有凉风席席。只要教主的暗卫再给他的书房加几块冰块,那么书房内,便是十分凉爽舒适的了。 可是,等大师傅握着膳盒走到书房前时,却望见跪在霸王花脚边的几位杀手,皆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再看向霸王花,却见他脸色冷凉,目光阴冷地看着窗外,丝毫没有要他们起身的意思。 见状,大师傅只好提着膳盒,站在书房门口等着。守门的阿生见状,想要从他手中把膳盒接过,可大师傅却拒绝了他,非要自己亲自为教主送进去。 阿生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多说,当下便又退隐到了阴暗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霸王花冷冷道:“若是再查不出幕后为何人,你们便自行结果了罢。新月教,可不养闲人。” 跪在他脚边的男人们闻言,不由浑身冷汗更甚,连连磕着头应是,这才各个屁滚尿流地从霸王花的书房内滚了出来。 大师傅不知教主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更明白此时教主的心情并不算好,若是现在贸贸然像他多说些什么,只怕会触碰他的逆鳞。 思量之间,大师傅犹豫着踏门而入,弓着身子把膳盒放在书房角落的小方桌上,然后,把膳盒内的饭菜一样样拿出,摆好。 就在大师傅犹豫要不要和霸王花说话时,却就听霸王花道:“这几日,她在忙些什么?” 大师傅一惊,电光火石之间却已明白了原来教主什么都明白着呢……压下想法,大师傅只好无奈笑道:“回教主的话,还有八日便是夫人生辰。夫人她这几日皆是忙着给教主一个惊喜,好在她的生辰宴上,给教主您一个惊喜。” 闻言,霸王花嘴角也泛起一道淡淡笑意。这笑瞬间便冲散了他脸上原有的戾气。 霸王花道:“她准备得如何了?” 大师傅抿嘴,片刻,终是一咬牙,对他道:“教主,夫人她对您一片真心,为了让您开心,夫人她这几日一直把自己埋在厨房边的小屋子内,就是为了专心画画……” 大师傅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他看到,教主嘴角的笑意,却是慢慢消失了。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暗淡,他看向大师傅,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画什么?” 大师傅道:“画狐狸。” 霸王花道:“为何要画狐狸?” 大师傅道:“因为,她说教主您的神韵,像极了狐狸。” 霸王花却不语,目光却慢慢低头,看向了桌子上的一封密信。 直到许久后,大师傅却见霸王花慢慢站起身来,看向正前方:“带我去瞧瞧。” 大师傅垂首领命,当下便为他带了路,一路走到了厨房去。 此时,厨房内的方桌上,有一只被扒拉了小半碗米饭的瓷碗。瓷碗内盛放着的是浇了鸡汤的米饭,和几株乱糟糟的青菜。 大师傅叹口气,不由默默走上前,把这只瓷碗收走,一边道:“夫人她吃的不多,我看她都瘦了许多。” 霸王花眉头微微一皱,却不做声,只看了眼隔壁的小房间,便默默走到了房间门口,透过朦胧的门帘,看向房内。 只见朦胧之间,七七正趴在桌前,手执狼毫笔,神情专注地在宣纸上画着画。 一笔一划,十分仔细。 霸王花静静看着她,这几****一直忙着处理教内公事,已经三日未曾和她好好说说话了。此时再看她,便觉得她似乎果然是瘦削了些,原本婴儿肥的下巴,都便尖了一些。 他没有说话,亦没有推门而入。他太了解七七了,为了一件事,总能不择手段地达到才算罢休。既然她打算给自己一个惊喜,那么,他便只有装作不知,才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念及此,霸王花转过身来,便轻轻走远。只是,他才没走几步,便发现自己身后,已然跟着一个人。 转过身去,霸王花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大师傅,问道:“还有何事?” 大师傅一张老脸似十分感慨,他看着霸王花欲言又止许久,叹气道:“教主,夫人对您情深意切,你和她也是新婚燕尔,正是该如胶似漆的时候……” 霸王花看着他,面无表情,等着他说下去。 大师傅嗫嗫道:“您看,再娶新妻之事,是不是,稍微再等等……?至少,也该再等半年……否则、否则……”否则,小五夫人她,一定会很伤心罢? 霸王花目光依旧幽深,只是听了大师傅的话,他却不表态,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继续大步走远了。 大师傅见他如此,一时之间也莫不清楚,教主他这究竟算是默认了,还是说,只是完全无视了自己的提议呢? 他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唯独对这****一事,十分难以理解。 所有的不解唯独化作一声叹息,大师傅摇摇头,便转身回厨房,继续做事去了。 今日的七七又画了将近百张的狐狸。与昨日的相比,又已进步了许多。 夜色始临时,七七拿着刚刚画好的一张狐狸递给大师傅看,大师傅看了看,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捋了一把下巴上的山羊胡,对七七道:“明日你便开始练习在冻奶上作画,剩下日子再刻苦些,总算也算是可入眼的了。” 七七当即重重拍了拍大师傅的肩膀,笑得春光灿烂:“好!听你的!” 在冻奶上作画,又和用纸笔在宣纸上作画十分不一样。 所谓地在冻奶上作画,乃是用熬成滚汁儿的热糖水,用特制的糖人勺舀着,然后缓慢得把细细的糖水丝儿倒在冻奶上,靠移动汤勺来作画。 原理可借鉴做糖人的老手工艺人们。只是艺人们是把糖水倒在石板上的牙签之上来作画,而这厢是把糖水一点点挥在冻奶上来作画。 七七听大师傅这样说,早就十分等不及了,便赶忙求着大师傅为她准备一块冻奶,和半斤糖水。 大师傅拗她不过,连连答应,趁着夜色便闷头准备去了。所幸大师傅早就备好了许多冻奶在冰窖里,所以此时只需去冰窖取来,再另熬些糖水也便是了。 所以不过片刻,七七便端着糖人勺,靠汤水儿的拉丝来在冻奶块上作画。 可是,端着糖人勺的手没一会儿便没了力气,这手需要一直抬着,实在是很累,七七却偏偏不信邪,当下便咬着牙,坚持着继续作画。只是等她好不容易画完一只狐狸时,却见冻奶块表面的这只糖狐狸,歪歪扭扭,看上去不像狐狸,倒像只丑陋的大老鼠。 七七眉头皱地愈紧,休息半晌,七七大手一挥:“再来!” 大师傅赶忙把这块冻奶的表面一层,用厨刀割去,这样一来,又是一幕崭新的奶面儿可供七七作画。 七七不由为大师傅的机智点了个赞! 等到月上夜空之时,七七的手已是酸涩得厉害,整个手臂不由自主地发着抖,显然是因为用力过猛了。她捧着手臂向大师傅告了别,一边慢慢往风合院走。 她一边走一边想,想着的却全都是自己的生辰。 不知道霸王花会不会准备礼物给自己呢?这是他和她婚后的第一个生日,想来不管如何,他应该也会为她准备礼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