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妤顺杆爬,“对嘛,一个人会害怕啊。” “伤口疼不疼?”他侧弯着身子,检查着她的后脑勺。 “不疼了。”她诚实道,“睡觉醒过来就好多了。” 临栩月这才放松下来,“有不舒服的感觉及时告诉我。” 然后他才建了一个视频会议。拉了两个人开会。 由于他就靠在旁边,又没戴耳机,姜宁妤将他们的会议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 另外两个是外国人,对肃清三矿的计划产生了分歧。一个觉得该缓缓蚕食,另一个觉得该打个措手不及。但无论哪个,姜宁妤都觉得自己听到了商业机密,努力想把注意力转到玩手机上。 但一个没拿稳,被手机砸了脸。 骄挺的鼻子受到无情一击,她当时眼泪就出来了,闹出了一点小动静。 临栩月转头看她,露出了又好笑又心疼的表情,伸手帮她揉了揉鼻子。却被发现嘴角那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手指便被咬住了。 他一个猝不及防,“嘶”了一声。 “怎么了?”两名同事正争得不可开交,但还是听到了他的异常。 “没事,被家里的猫咬了一口。”临栩月没回头,也没收手,不动声色地解释了一句,便继续开会。 他的英语语速很快,单词发音接近英式英语,句子口音却很美式,是典型的美东口音。加上晦涩的专业术语,有时候姜宁妤连蒙带猜都跟不上他的思路。 听得认真,嘴巴就无意识地张开了。 他就收了手,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在屏幕上打字。 原以为简短的会议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晚上十一点,临栩月才合上笔记本,转头就对上了她亮晶晶的眼眸,便柔声问道,“影响你睡觉了吗?” 姜宁妤想摇头,没摇动,“没有,不太困。” “不困也要睡,明早七点要做检查,到时候困就不好了。”临栩月说着,把灯一关,就与她一起躺下了。 两张床略有参差地合在一起,他朝姜宁妤这边侧身,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温热的掌心,十指相扣。姜宁妤小幅度地侧过头,犹豫了好一阵子,轻轻地唤他,“……临栩月?” 但没有回应。 只能听到静谧的空气里,他均匀而轻浅的呼吸。 平日里总觉得他难以入眠,刚才也未见疲色,没想到却这么快就睡着了,姜宁妤无声失笑,便也闭上了眼,不一会就被他的睡意感染,渐渐睡去了。 没有做梦。睡得很沉。 所以一大早就醒了。恰好听到了敲门声。 姜宁妤以为是护士,便说了句“进来”。 进来的却是提着早餐的姜爸爸。 姜爸爸一看到两张并在一起的床,两只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脸色当即就垮了。 临栩月也被敲门声惊醒,看到他,却是识趣地坐了起来,喊了声“叔叔好”。 “嗯。”姜爸爸绷着脸说,“给你们带了早餐,她妈妈做的。” “好,等宁妤做好检查再吃。” “昨天说的那个检查?” “嗯。医院有微波炉,放心吧叔叔。” 姜爸爸一时失语,转向了自己女儿,“宁宁,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宁妤回道,“挺好的。” 姜爸爸又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检查没问题的话,换了药就能出院了。”这次回答的是临栩月,“我会带她回家,请叔叔放心。” “我不回去。”姜宁妤顿时皱眉,“我怕回去被我妈气得少活20年。” “……” 气氛一时无语。 临栩月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说,“我说的回家是回我们家,你想哪里去了?” 他语气笃定,仿佛更直白的回答是——除了回我们家,其他地方你想都不要想。 但只要不回“家”,回哪里都行。姜宁妤缓了脸色,却是想起了些什么,故意说道,“回房东家也行,反正我需要静养。” 没想到一脸不爽的姜爸爸却率先反对,“行了,这你就别任性了。既然谈了恋爱,就好好谈,跟临小子回去后好好养伤,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两家再商量婚礼的事。”竟压根没坚持要她回家。 “噗……” 听到“婚礼”两个字,刚喝到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姜宁妤被呛到,红着脸猛咳。 临栩月连忙给她顺气。 “咳咳咳……婚礼?什么婚礼?”她接过姜爸爸送来的纸巾,瞪眼问道。 姜爸爸却也瞪她,“你说呢?谈了恋爱就得对别人负责,不能玩弄别人的感情,我是不是这么教过你?” “可我……”姜宁妤觉得他的表情怪怪的,仿佛脸上写满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的隐情,正欲问清楚,临栩月却插了句话进来,语气称得上情真意切—— “没关系的,叔叔,我喜欢被宁妤玩弄。” “……” 姜宁妤一脸震惊地望向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玩意? 姜爸爸也是按了下太阳穴,脸很黑,却又无颜以对的感觉,半天才神情复杂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语重心长道,“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爱情观……但宁宁,我们姜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书香门第,你可不能做出那种始乱终弃,败坏家风的事……行了,我得回家喊你妈起床了,早餐就放这了,你们记得吃。” 然后他就摇头叹气地走了。 等姜宁妤回过神,人已经走了大半天了。 她顿时质问悠悠倒水的男人,“什么情况?为什么我爸会说这些话?” 临栩月却耸肩,“不清楚。” 她还记着,“那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 “喜欢被我……玩弄那句。”后面几个字音量却不自觉地放低,轻到几乎听不见。 “字面上的意思。”临栩月笑得坦荡,“可能爸爸也看得出来,我是逆来顺受的那种人吧。” 逆来顺受,亏他说得出来。 姜宁妤突然有种“他好不要脸”的感觉,可想到之前她每次对他做什么,他也的确是受着,推都没带推开的,只有嘴上厉害……她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